翌日清晨,即使醉酒,叶昔归还是被自己几年如一日的生物钟给叫醒了,遮光帘外只透出朦胧的天光轮廓,宛如洒满月光的深夜。
叶昔归头疼欲裂,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后,才陡然清醒过来——这触感,不对啊。
她猛地弹起来,在床头摸索一番,按亮了房间的灯。
——陌生又熟悉的灰黑色软装,墙上那幅和余温店内配套的油画……
完了。
刚朦胧地传达了个心意。
就直接断片儿躺人主卧来了。
昨晚的事情在叶昔归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盏朦胧的床头灯,影影绰绰。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上下看了看自己……这着装的完整度,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宿醉后的嗓子宛如火燎一般,叶昔归艰难吞咽两下,还是起了床。
她蹑手蹑脚出门,发现客厅没人,次卧的门也紧紧关着。可能是时间还早,池嘉木还没起床吧。
叶昔归接了杯热水,坐沙发上边喝边想待会儿应该怎么办。
要不说自己店里还有事,先走了吧?
但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走掉。只是在他家借宿了而已,又不是睡一起了。
她还没纠结完,大门“咔哒”一声,开了。
提着早餐的池嘉木出现在门口,穿着休闲的运动衣,低头换鞋。
叶昔归这才想起来池嘉木每天都要晨跑五公里。
池嘉木也注意到了她,眼底浮起暖意:“这么早就醒了,头痛不痛?”
没喝酒还晨跑的人,气色就是不一般,整个人容光焕发。
他的语气和关心都很自然,对比下,叶昔归的反应更显拘谨和僵硬了。
叶昔归放下水杯,回答:“嗯,有一点点。”
“以后出去少喝点酒,比如昨天那种喝法,最好不要了。”池嘉木将热粥的盖子打开,放到她面前,“喝点粥应该会舒服点,趁热喝。”
“那不是高兴嘛…”叶昔归理亏,声音跟蚊子似的。
“再高兴也不行。”池嘉木随意拉过一张矮凳,坐在茶几侧边,打开自己的早饭,“昨天我不在的话,你就睡路边了。”
其实她昨晚醉得有点离谱,她自己心里也知道,不然不可能断片。但从另一个当事人嘴里听到,还是感到了社死。
叶昔归抱头:“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应该……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池嘉木很诡异地安静了片刻,盯着她:“什么算奇怪的事?比如?”
叶昔归的脸已经开始发热了:“比如,我有没有冒犯你?”
“哪种算冒犯?”池嘉木的神情变得饶有兴致起来,“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这样问,某人一醒酒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昨晚有没有冒犯我,是不是说明,你一直想那样做很久了?”
“哪有!!”叶昔归脸爆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池嘉木!你为什么要长这张嘴!
叶昔归委实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层解读,关键是越品还越有道理,她已经后悔自己刚刚提起这个话头了。
“突然不想知道了,吃饭吃饭!”她收回手,埋头干饭。
粥果然爱意满满——烫死了。
过了会儿,池嘉木才仿佛收起了刚才那股玩心,淡淡地说了句:“放心吧,你昨晚睡得很乖。”
叶昔归又是一顿,再喝粥时,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这回答,怎么…怎么听起来,像在夸自己啊!
池嘉木今天的早餐比叶昔归的丰盛一些,一碗粥,半屉小笼包,还有一颗蛋。看起来比叶昔归的青菜粥有食欲多了。
刚刚那么一闹,头疼的感觉已经减轻了不少,叶昔归偷偷夹了他一个小笼包,吃得像一只嘟嘟唇的金鱼。
“诶,你今天怎么没买三明治啊?之前老给我带的。”叶昔归随口问道。
谁料池嘉木突然呛咳了起来,咳得耳根发红,连着喝了几口水才平复下来。
“喝粥暖胃,帮你代谢下酒精。”池嘉木解释完,又问,“那个三明治怎么样,好吃吗?”
叶昔归点点头:“当然好吃,要是不好吃的话,我肯定早就让你别带了。”
不知道为什么,池嘉木听完这个答案之后,貌似变得更开心了一点。
她有感觉,但她没有证据。
一定有鬼。
她才不信呢。
“今天店休,你有什么安排?”池嘉木问。
“难得有休息日,在家休息。”叶昔归答,“吃完饭我就下去继续睡回笼觉。”
因为住得太近,叶昔归也没有在这里逗留的理由,她还想洗个澡,总不能大咧咧地借池嘉木的浴室吧,那就更私人了。
池嘉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
他起身收了自己的碗筷:“我今天得去上班了。晚上一起吃饭?”
他说得稀松平常,像今早这样共进早餐似的。
以致于叶昔归都没觉得这是约会邀请,想了想自己没什么事,答应了。
池嘉木去冲澡了,浴室水声淅沥。
叶昔归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起床,还没整理床铺,连忙冲去主卧,用最快的速度铺平被子,抹平褶皱。又冲回客厅继续吃饭。
池嘉木洗得很快,昨晚半夜洗过一次澡,今天只简单冲了下晨练的薄汗。
换好西装出来后,叶昔归已经吃完了饭,坐在客厅看手机。
“要走了吗?”叶昔归抬头问。
池嘉木心里一喜:“在等我一起出门?”
叶昔归尴尬笑笑:“嗯,我包还在卧室里,我进去拿一下。”
池嘉木:……
叶昔归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溜进主卧,在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包。
衣帽架就在那一幅挂画的旁边,叶昔归又想起之前谢池说的话了。
谢池当时很明确地说,自己和池嘉木并没有交集,油画也是去看一个小型展览的时候买的,是个巧合。
但也未免太巧了。
叶昔归指着画,回头问站在主卧门口的池嘉木:“这幅画,和我店里那幅,是一个系列诶。”
“是吗?”池嘉木适当地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没看出来。你这么一说挺像。”
“都是叫Vicky的画家画的,”叶昔归眼睛亮亮的,里面装着什么心思其实很好看穿,“你怎么买到这幅画的啊?你也知道这个画家吗?”
但意外地,池嘉木对这幅画的热情不是很高,连刚才温柔的神情都收敛了几分:“别人送的。”
“哦…”
“走吧。”他不愿多谈,转身朝门口走去。
叶昔归再度看了一眼这幅画。他在自己店里还夸过这幅画,怎么却对自己这幅是这个态度?既然不是很在意,又为什么端端正正地挂在主卧呢?
……
回到自己家,叶昔归立马给季霜霜打了个电话,约好见面。
她有一件事情还要去验证。
她快速拾掇了自己,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距离叶昔归小区五公里远的街心公园。
季霜霜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长卷发,穿着烟紫色碎花长裙的叶昔归,她头发分出一半,上半扎了个小丸子,用一个大的米白色蝴蝶结发夹压在脑后,剩余的头发披散着,有点温婉、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们今天要去这个街心公园,找一找池嘉木口中的面包店,看看是不是有同款三明治。
“姐,你好美!”季霜霜直奔她去,张口就来,“今天有约?”
“嗯,晚上要和池嘉木吃个饭。”
“啧啧啧难怪呢,”季霜霜挽住她,“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劲爆的事情?”
“没有!”叶昔归义正严词,“池嘉木说我们醉成一片,出去的时候没一个是站得稳的,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季霜霜肉眼可见的失望。
因为不知道店址,她们决定到处走走看看,也当是逛街了。
季霜霜一提到甜品相关的东西,就有无限热忱,如果是其他事情,是根本叫不出门的。
叶昔归又问:“昨天你们怎么回的?”
“没回家呢,”季霜霜说,“昨天池总让人把我们送到了他家的酒店里,一人一个单间,还是什么零压深度睡眠房,比我在家里的软床上睡得还好。”季霜霜啧啧感叹,“哎,这就是钞能力吧。大手一挥把我们全安排了。”
叶昔归更不好意思了。
这些本来是作为老板的她应该做到的事情,但是她这个小趴菜倒得太快了。还好昨天有池嘉木在。
“不好意思啊霜霜,我没照顾好你们。”叶昔归面露歉意。
季霜霜在她脸上轻轻戳了一把:“说什么呢姐,我们都知道池总是为了你才顺手照顾一下我们的,都是蹭你的,你还不好意思。”
被这么明晃晃地讲出来,叶昔归面上又是一阵红。
但心里那点奇妙的感觉,更加放大了。
就像是,心里有块气球,越来越大,将心脏填得满满当当的。
街心公园还是有几家面包店,她们边逛边聊,遇到面包店就进门,看一圈后又询问店员是否有三明治,再看是不是同款。
然而,意外的是——他们从街心公园,扩大到了周围方圆五百米的地方,都没有一家店,有叶昔归曾经吃到过的那种三明治。
最后,提了四五个袋子,全装着新品准备回去试的季霜霜,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姐,池总他就是亲手给你做的三明治。”
“每天。”
小叶(举手):我们要坚持实践出真知!
池总(关爱脸):嗯,我真的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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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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