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蜡烛分蛋糕,因为两个人完全吃不掉一整个,许朝晞干脆分了一些给店员,她热忱地邀请大家分享陈晏和生日的喜悦,店里的气氛都被带动了起来,等到他们起身离开时,店长甚至准备了一些小礼物送给他们,还保证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肯定打折。
秋日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凉爽的风拂过,陈晏和神清气爽,早上那一丝因为第一次逃课而产生的忐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再找不到踪迹,他甚至扭头问许朝晞:“我们下午有什么安排?”
许朝晞正打开店长给的小礼物看是什么,听闻抬头说:“跟我走就行啦!”
店长送了他们两个联名的挂饰,一个看起来是五花肉,一个看起来是墨鱼肠。许朝晞把墨鱼肠别在自己的小背包上,感慨老板真是她烤肉界的知音,极具眼光。
然后她想把那个逼真的五花肉挂在陈晏和的背包上,陈晏和一闪:“不用了。”
“挂上吧!”许朝晞举着五花肉到他面前,“不可爱吗?”
不可爱,甚至看起来总觉得油油的。
陈晏和继续摇头:“不用不用。”
许朝晞又拿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背包上的墨鱼肠模型放到一起说:“可是看起来是一对,你真的不要嘛?”
好吧,看在一对儿的份上,好像也可以挂一下。
这次陈晏和把背包转向许朝晞,说:“那你挂上吧。”
挂好后,许朝晞带陈晏和来了商场里的一家电玩城。
对于这一处地方,陈晏和一直有所耳闻,但没有实际来过。所以当他第一次走进来时,五颜六色的光一下子晃花了他的眼,耳边各种热闹的音乐伴随着乱七八糟的鼓点让他不禁用手轻捂耳朵。
陌生的感受让他忍不住拽了一下许朝晞。
许朝晞扭头,问他:“你没来过嘛?”
虽然她之前猜测陈晏和这样的人应该是从未来过电玩城的,但是张思明和她信誓旦旦地说“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没去过电玩城的男生”,所以她有些犹豫。
但陈晏和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来过的。
幸好,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陈晏和回答她:“嗯。”
许朝晞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胳膊,挽住他,说:“没事!一会儿你就适应了。走!我们先去换点游戏币。哦对了,其实就和咱们上次抓娃娃很像的!”
然后她带着陈晏和买了一些游戏币,两人拿着游戏币缓慢穿梭在电玩城里。
许朝晞路过每一个机器都会给陈晏和介绍。
有陈晏和熟悉的抓娃娃的,但更多是他从未了解过的东西。
有打枪的,主题各式各样,怪兽的、丧尸的、枪战的。
有两个人来回打盘子的,形式有点像乒乓球,但又不完全一样。
还有投篮的,这个陈晏和知道。初中的时候他经常打篮球,偶尔路过一些电玩城的时候也能窥见里面的篮球机,他一直很想挑战一下试试,但从来没有机会。
所以,路过投篮机的时候,他的目光跃跃欲试。
许朝晞一边介绍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渴望,毫不犹豫地找了个位置,迅速投币,对他说:“试试?”
陈晏和点头,双手已经准备接住滑下来的篮球。
第一场下来,他在第二关惜败,但许朝晞在旁边鼓掌欢呼:“你第一次玩就能到第二关,太厉害了!而且你看,”她指着上面红色的数字说,“你差一点就可以进第三关,我每次都是勉强挤进第二关,根本看不到第三关的希望。”
然后她拿出两个币递给他,问:“要不要再试试?”
陈晏和这次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币,“啪嗒啪嗒”就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投入机器。这一次,他比刚才更熟练地投篮,可能是对距离有了经验,命中率比上一轮还要高。
许朝晞在旁边看着他投,他的姿势是标准的投篮姿势,显然是经常打篮球的。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面的篮框,第二关时篮框会左右移动,每次到了这个时刻,许朝晞的命中率会显然下降。
但陈晏和没有,他精准预判了篮框的轨迹,球在他手里变得灵活而轻巧,他好像轻而易举就能把它们送进篮框。
这一次,陈晏和闯入了第三关。
许朝晞在旁边看着,男孩的脸上云淡风轻,她忍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家投篮机格外简单?
等陈晏和结束了这一轮,她一边赞美,一边说:“我也想试试。”
陈晏和把位置让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朝晞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她一看就是没打过篮球,投篮的姿势各式各样,一会儿双手捧球往上丢,一会儿又举起球往前推,总之到了第二关的后面,她显然已经没有在意篮框在哪里,而是机械地一个又一个往前扔,进不进的,好像都看运气。
怪不得第二关是她的天花板了。
结束之后,许朝晞气喘吁吁:“看你投倒是挺轻松的,怎么到我这儿,就感觉这么难。”
陈晏和轻笑:“我平时会打篮球的,这个还是比真正的投篮要简单一些的。对了,你想学吗……”
他后半句的“我可以教你”还有没有说出口,许朝晞就立马摆摆手:“打住打住!我只是来打个游戏的,学霸,不必了。”
他怎么打游戏都能打出一种学习的感觉来,太可怕了。
许朝晞赶紧拖着他走向别的项目。
她怕继续留在这儿她就要在这里修满一个篮球选修课的两学分了,为了岔开刚刚这个危险的话题,她胡乱一指旁边的一个双人大战丧尸的机器,说:“我想打枪,要不要一起试试?”
对于陈晏和来说,这里的大多数东西他都从未体验,所以也没有太多自己的倾向性,因而欣然答应:“好啊。”
许朝晞想起自己刚在在投篮上略逊一筹的情况,这一次,她举起枪,向陈晏和发出挑战:“我可是电玩城神枪手,怎么样,要不要来比一比?”
陈晏和的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怀疑:“真的吗?”
许朝晞炸毛:“当然!我很厉害的!玩打枪的游戏,很少有人能打过我!”
当然,这得益于她有一个军事迷的父亲,小学时就带她游离在各式各样打气球的摊贩上锻炼,初中时和她一起玩反恐精英,高中时干脆直接带她去一些真人CS的店里体验。
她看着对此一无所知的陈晏和,嘴角一勾:在我的统治区颤抖吧!陈晏和。
事实证明,她的话说的早了点。
战斗结束统计战绩的时候,陈晏和的丧尸数量恰好比她多了两个,这个“2”仿佛在嘲笑着许朝晞开始时的挑战邀约是多么的自不量力。
她垂头丧气,嘘着眼看他:“你真的没来过电玩城?”
陈晏和再一次露出和刚才投篮时一样的笑容:“真的。百分之百。”
那怎么打枪也这么厉害?
他仿佛听到了女孩的心声,解释道:“但我很喜欢军事,我爸有个朋友是做射击俱乐部的,我以前去那边实弹射击玩过。”
好吧,我只是有个军事迷爸爸,他是军事迷本人。
怪不得技不如人。
许朝晞撇撇嘴,从打枪的棚子里走下去,指着那个推盘子的桌子说:“那我们再试试那个?”
虽然这个推盘子的游戏并不会记录分数和成绩,但显然到了后面许朝晞手忙脚乱,陈晏和游刃有余,等到她沮丧地放下手里的工具,看向陈晏和控诉道:“你是什么传说中的六边形战士吗?”
陈晏和一头雾水:“什么战士?”
许朝晞解释道:“就是什么都很厉害的那种人。”
陈晏和也放下手里的工具,走到她身边:“我们小学乒乓球是特色,每个班的体育课都要学的。这几项,只是恰好都在我擅长的领域里。”
仿佛是为了安慰女孩子,他环视一周,突然伸手一指,说:“你看,抓娃娃我就不如你。”
这倒是,回想起他上次念咒抓娃娃的样子,许朝晞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要不要去抓个娃娃?”
许朝晞摇摇头,指了旁边的一个隔断出来的小房间说:“不不不,抓娃娃你体验过了,我们去唱歌吧!陈晏和,你唱过歌吗?”
陈晏和顺着她的手望过去,那是恰好能装下两个人的小房间,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去KTV唱过,是高中毕业时的聚会了。但是我一般都是坐在里面听歌。而且我没有在这样的房间里唱过。”
话音刚落,许朝晞就拽着他往那边走:“光听不唱怎么行!走,今天咱们就去来个VIP包房,双人KTV。”
说完,她还回头保证:“你大胆唱,不好听我也不会嘲笑你。”
陈晏和笑而不语。
等他们坐在小房间里,许朝晞用手熟练地在点歌屏上翻找着,一边翻一边问他:“你会唱什么?”
“彩虹。”陈晏和回答。
“彩虹?周杰伦的吗?”许朝晞在搜索框里输入着“CH”。
“对。”
“没想到学霸也听周杰伦。”许朝晞拿着话筒调侃。
陈晏和想了想,回答:“做题的时候喜欢听,有时候能让我更有思路。”
好吧,学霸听歌的模式果然与众不同,要是她听歌,只会跟着节奏摇摆起来,早不知道题是什么了。
彩虹的前奏响起,陈晏和举起话筒。
等他低沉温柔的声线从耳机里传出,许朝晞愣愣地望着他的侧脸出神:陈晏和,真的是六边形战士。
他唱歌的声音和他演讲时很像,声线里有说不出的故事感。隔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耳边都是他轻轻浅浅唱歌的声音,随着熟悉的节奏把她带回到那些听周杰伦的青春时光里。
她的眼前仿佛闪过许多画面,画面里陈晏和比现在要更小一点。
放学的路上,他路过热闹的电玩城,眼巴巴地看着,但最终还是走回了家。
回家后,他坐在书桌前,戴着黑色的入耳式耳机,笔耕不辍。
夜晚其他的伙伴来喊他出去玩,他摇头,仍旧坐在书桌前,没有离开。
就这样白天黑夜,春夏秋冬。
才有了如今的陈晏和。
她想,他一路走到今天,其实牺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在大家看得到和看不到的时光里,他始终都这样坚持着自己的路。
该是多么纯粹而勇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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