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神色有些紧张:“蛊毒?!”
“母后莫惊,儿臣这便去命人查清此事!”圣上侧首吩咐嬷嬷好生照顾,疾步出殿。
直至日落黄昏,沈蓦在客栈房间才等回来上官澜。
“澜儿,太后可有为难你?快让我看看,受伤了吗?”
“放心,我没事,”上官澜拉着沈蓦坐下,低声道,“原以为能借花灯手稿陷害一事,让官家顺藤查出其幕后指使苏木及谢家。没想到苏木先下手为强,手段果真狠辣。”
“不错,那俩人中的可不是一般蛊毒,乃是苗疆蛊毒之首七窍无影毒,暴毙无解。”
“区区两个手无寸铁的常人,竟能让苏木这般恐慌,派人下重毒?如今事情闹大,引来官家追查。如此得不偿失的一步棋,不像是苏木脑子坏掉,倒似另有他人嫁祸。”
“他人?”沈蓦神色凝重,“澜儿,依你直觉,是敌是友?”
上官澜摇摇头:“猜不透。京城偌大,鱼龙混杂。”
“对了,今日方流景来过,托我转告,不出你所料,苏木想借医师对流黎下手,未能得逞,还惊动了虞清王。”
“看来赌对了,流黎果真握有苏木的把柄。如此,她继续留在王府,反而更安全。”
“方流景也是这般想的,眼下便不急着救出流黎了。”
卿香楼。
虞清王大发雷霆,跪地诸人低头不语。
“一群废物!只是要陷害上官澜而已,结果却闹出了人命。”
“少主息怒,当真不是我们的人去江海客栈下毒。那投的七窍无影毒是为罕物,鲜少在市面流通。纵然是王府出手,也不一定能寻得。倒是…倒是有一事古怪。”
“直说!”
“前几日楼观山刚从蜀地回京,他暗中去过一趟苗疆。”
“楼、观、山,”虞清王念道,“若我没记错,他应是萧疆麾下之人。如何怀疑是他?”
“只是属下斗胆揣测,尚无证据。”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祸水东引,”虞清王挥挥手,“都起身吧。”
“谢少主。对了,今日苏主管来求见过,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让他改日再来。”
虞清王点点头:“流黎在府内如何?”
“回少主,遵医嘱用药休息,已近痊愈。”
“甚好,”虞清王转念想到方流景,眼眸黯然,“派人随身保护好她。”
翌日,养心殿。
李公公快步来报:“圣上,大理寺卿凌霄大人求见。”
“宣。”
凌霄进殿行礼,待下人退避,方才启禀:“圣上,蛊毒一案已有眉目,可…”
圣上见其面露难色:“但说无妨。”
“可牵涉不小。微臣已查明这枚七窍无影蛊毒乃从天光墟流出,而采买之人是相国公府上即将告老还乡的老总管徐经树。案发昨日,此人确实去过江海客栈。”
“竟与天光墟和相国府有关,”圣上蹙眉,起身下阶,“朝廷向来不干涉天光墟的买卖。容相闭门颐养天年,数载未曾过问朝政。”
“正是因此,微臣等才犯了难。断不能贸然前去相国府提人押审,还请圣上明示。”
“如朕没记错,大理寺寺正容深应是容相亲侄?”
“正是。相国公兄嫂早逝,唯留这独子养于相府。国公待他极好,更甚亲儿。圣上莫不是希望由他来经手此案?”
“不错,他最为合适,”圣上点点头,“不但可让容相放心,大理寺亦可照常办事。”
“圣上英明!”凌霄顿了顿,“至于天光墟,是不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非也,彻查下去,”圣上语气坚定,“朕会安排御卫护送你们进入天光墟。”
“微臣遵命!”
凌霄出宫门时,正好瞧见礼亲王府的马车进宫。
回到大理寺后,他连忙唤来容深,将案件娓娓道来,并传达了圣上的旨意。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秉公查明!”
相国府。
容相和夫人正在院中休憩赏花。
下人匆匆来报:“老爷、夫人,门口突然来了三位大理寺官员,说是奉旨查案。”
“查案?”相国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什么案子会查到相府来,为首的官员是谁?”
“是…是深少爷。”
容相闻声抬头:“怕是出了大事,先请他们到前厅。”
婢女奉上沏好的热茶。
封年见楚眠坐立不安,打趣道:“有容深在,你不必紧张。”
容深悠悠开口:“他可不是紧张查案,是不知如何能给相国大人留下初面好印象。”
楚眠点点头:“知我者,莫若容深。”
容深见封年听得茫然,小声道:“其实这小子暗慕我堂姐已久。”
“原是如此,”封年恍然大悟,“难怪上回容棠大将军凯旋而归,你开心了好几日。”
“快看看我今日着装如何?”
“挺好的。但想必相国大人更关心案件,无暇注意于你。”
话毕,容相进门。
众人起身作揖。
“不必多礼,各位请坐。不知此番是为何案而来?”
容深先开口:“昨日,两名花灯赛员在江海客栈被投奇毒身亡,死状惨烈,惊动太后。目前初步查到这枚奇毒乃府上徐总管购于天光墟。”
容相一脸震惊:“老徐在我府上勤勤恳恳老实本分干了几十年,怎会干出这等事?”
“我等也知徐总管为人宽厚,向来安分守己,此举着实出人意料。为避免冤枉好人,故来登府求见,想请徐总管随我们回一趟大理寺受审言明。还望相国大人多见谅。”
容相命人唤来徐总管,道明事情原委。
谁知他竟当场跪地认罪。
“老徐,究竟是为何啊?”容相捶胸顿足,叹道:“有难处,怎不同我们商量。眼下这般可如何是好啊。”
“老爷,是我对不起你们,损了府上颜面,”徐总管痛哭不已,“各位官差大人,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爷夫人无关。但凭你们将我绳之以法,切勿牵连到旁人。”
见场面愈发不受控,封年忙站出:“相国大人,虽徐总管已自认,但仍有诸多疑点,还请允我们将他带回细细盘问。”
“也好,有劳各位。”
容相意味深长地看向容深。
容深点了个头,示意放心。
一夜之间,相府徐总管被大理寺押走问审一事在京城传开了。
晨曦初露,上官澜和沈蓦到街市上闲逛吃喝,听到有人在旁议论此事。
“容相隐退多年,其女容棠长年在外征战。相府沉寂多年,事发突然,令人费解。”
“莫非和江海客栈的命案有关?”
“嘘,小点声。官府自会查明,咱们还是别瞎猜了。走,到前面的新店瞧瞧首饰。”
“蓦哥,这还只是开始,却已搭进去两条人命,”上官澜情绪低落,“再往前走,是不是还会有更多无辜之人被卷进来?”
沈蓦轻轻搂住上官澜的肩,温柔道:“这些都不是你造成的,各人命运不同。要怪,只能怪老天不公。虽前路漫漫不可知,但我会一直陪你。”
上官澜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大理寺。
凌霄刚迈入正院,遇上刚从审讯堂回来的容深。
“大人你来得正好,徐经树已全然招供,”容深递上笔录,“那遇害兄弟与徐经树同为老乡。当年,村中重新分田,时逢遇害兄弟的父亲任村长。好田本就少,加上村长受贿于人,导致好坏田分配严重不均。徐家被分到的几乎全是坏田。徐经树久病在床的父亲因此气急攻心,不幸过世。徐经树也曾试过到县里报官申诉,但未果。坏田产量不足,实在难以养家糊口,后来徐经树被迫带着母亲背井离乡,四处奔波讨生活。前段时日,徐经树在街市上偶遇这兄弟俩,一眼认出,见其风光,便起了复仇之念。”
“纵然是为了报私仇,他怎会想到去天光墟买毒?”
“他承认也曾考虑过雇佣杀手,但又怕其失手。冥思苦想,还是决定投毒,最好是剧毒,使人当场致命,方如愿。京城医馆早已被禁止售卖剧毒,只好另想他法。而担任相府几十年总管的他与诸多人打过交道,对天光墟早有耳闻,托人打点得以前往,斥重金买下世间无解的七窍无影毒。”
“如此断送自己,可想过家人日后该如何是好?”
“家中尚有一子参军,半月前在战场临阵脱逃,被关入大牢。他曾求过容相替他儿子上书陈情,但国有国法,无济于事。依律,不日当斩。”
凌霄听完,唏嘘不已:“造化弄人啊,竟会是这般了无生念。”
“大人,既已查明,我们还要去天光墟吗?寻常人可进不得。”
“自是要去,圣上已亲派御卫副首领饶尘来相助。今晚动身。”
容深暗自头疼,怎么又碰上饶尘…希望他不要又来帮他妹妹说亲…
子时。
凌霄带着容深与饶尘汇合,三人带上面具,来到城外十里的的天光墟。
地上建有五层,层层灯火通明。
饶尘举起一块木牌。
把守在入口的壮汉给让了路。
一进门,便有人迎上来:“几位爷,有何吩咐?”
饶尘说出暗号:“宰羊。”
那人立即心领神会,躬身道:“请随我来。”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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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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