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辰

“两个月前,我像以往那样进城交货,正好听见王掌柜和店里的伙计在讨论过生辰的事情。原来,王掌柜的女儿很快就要及笄了,他们见了我,也想问问看,该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他女儿才好。这是喜事,我也简单说了一些想法,后来,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转到了我的生辰上……”

念双妹妹的生辰……风无倦暗道:是在那天被人知晓的吗?

云念双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不记得王掌柜问了什么,只知道当我说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时,王掌柜好像有些兴奋。之后,也不知王掌柜怎么猜出我的具体生辰,还说等我过生辰时,一定要为我备上一份大礼。我很诧异,自是说不用。后来……后来想想,该是王掌柜女儿及笄,他太兴奋,见了我才会说出那些话,问出那些问题。我和王掌柜非亲非故,断不可能要他的东西。当然……他肯定也是兴奋过头,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爹娘离世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他们这片小小村落,多年过去,早已没有其他人家;她,习惯一个人过日子了。

旁人的戏言或是短暂的温情,她,学会了一笑了之,不去往心里过。

她怕,自己会失望。

而失望……她独自一人,承担不起。

风无倦听着、看着,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暗自深呼几口气,缓缓说道:“念双妹妹放心,大哥回来了。以后,你的每一个生辰,大哥都陪你过。”

“无……风大哥……”云念双睁大双眼,惊讶问道,“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吗?”

陪她过每一个生辰?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风大哥他……该有自己的事要做吧!怎能一直陪着她呢?

“嗯。”风无倦肯定点头,“相信我,念双妹妹。大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我……”云念双轻咬唇畔,眨了眨眼,低头不好意思道,“天色已晚,风大哥早点儿休息吧!你们家的屋子,虽然空置多年,但我每隔十天就会打扫一次……将就将就,也是能住人的。”

风伯伯曾经救过爹的命,是他们云家的大恩人,云念双一直铭记于心。即使爹娘和风伯伯、风伯母相继离世,风大哥也外出闯荡,多年来杳无音讯,她也想略尽绵薄之力,为风家做点儿事情。

她总想着:或许有一天,风大哥会回来这里——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她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风大哥回来,就能有一处能够遮风避雨的落脚之地。

抱持着这样的信念,她始终做着能叫她心底踏实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懈怠,毫无怨言。

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风大哥真的回来了!而且,好像从未离开过一般,令她感到亲切、安心。

此时此刻,一切仿若梦境,似不真切,却是美梦。

她,很高兴。

风无倦看着身边乖巧懂事的美姑娘,心觉温暖,温柔笑道:“好啊,念双妹妹。奔波了几日,我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今晚,你也早些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好的,风大哥。”云念双站起身,笑着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床被子。”说完就进了房间。

风无倦想说不用,但未免念双妹妹多虑,摇了摇头,等在原地。

没一会儿工夫,云念双就抱着被子跑了出来,关心说道:“夜里冷,风大哥盖好被子,别着凉了。若是不够,我再去拿。”

风无倦伸手接过被子,轻松回道:“念双妹妹,你大哥我身体结实,不怕冷,一床被子足矣。你早点儿休息,我过去了。”刚转过身,想起一事,又回头道,“对了,别忘了锁好院门,这个好习惯,可别因为我给疏忽了。”

“嗯。”云念双点点头,“我和风大哥一起出去。”

“好啊,走吧!”

风无倦走在前面,云念双跟在后面。看着身前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云念双不觉弯起唇角,嫣然一笑。

不知为何,有风大哥在身边,平日里荒寂幽静的凋零村落,此刻竟也显得温暖惬意了许多。

果然,还是人多热闹呀!

风无倦见小丫头锁好院门,眼中似有些许依依不舍之情。他扬唇一笑,让她早些进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关好的门隙之间,他才踏步回了自家屋子。

记忆里的东西,有些已经变得模糊,但这屋子,他却依然记得深刻、清晰。

环顾四周,只见一片整洁干净,完全没有无人居住的荒凉冷清,反而莫名令人踏实安心。

“念双妹妹……”他喃喃低语,“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随手将被子放入儿时的房间,风无倦关好门窗,一个纵身,轻跃至隔壁屋顶,静静等待着。

直到念双妹妹彻底熄了灯,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跳下屋子,熟门熟路进了云家。

昨夜他就回了,没去自家老宅,直接溜进了云家,找了间空屋歇了半宿。之后,他就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守至黎明。

今夜,他也打算如法炮制,为的,是守护重要之人!

没错,他的念双妹妹——她,已经是他认定一辈子不离不弃的重要之人!

脑中思索着两人晚饭后的谈话,风无倦已经可以确定,念双妹妹的生辰时日,就是宋家传出去的。

“王掌柜……”风无倦低声念道,“恐怕,这背后的宋家少爷,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吧!不过,青龙令……藏在幕后的黑手,究竟会是谁呢?”

江湖传言,三个月前,青龙帮发生内乱,原帮主于乱斗中身陨,而现任帮主……似乎是个女人。

“发出青龙令的,就是她吧!”风无倦皱起眉头。

念双妹妹还不知道,她是阴时出生之人,乃纯阴之体——而纯阴之体……

他眯起双眼:若被有心之人盯上,就会想方设法抓去,供之修炼邪功,甚至抽血献祭……

风无倦握紧双拳——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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