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望向那片海的眼睛陡然转向虞卿卿，认真道，“卿卿，我也是经历这段情才发现…”
虞卿卿回望着宋锦，眼睛清净又澄澈，等待着她的回答。
宋锦：“我好像不喜欢男人了。”
虞卿卿：“！？”
谢炤雾闭目养神，耳朵里陡然传进这么一句话，他猛地把眼睛睁开，“唰”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没有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又散漫的模样。
他的动作有些大，两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了去，注意到自己身上聚焦了两双眼睛，他有点儿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后脖颈，清了下嗓子，“没事，就是突然…脖子扭了，你继续说。”
宋锦重新将目光挪向虞卿卿，继续说，“她是个女孩子。”
虞卿卿抻着脑袋，一脸：哈？
不过也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什么事儿没见过呢，她很快平复了心情，有点儿奇怪，狐疑道，“啊，那宋宋你和她？”
宋锦将项链用手拿起，对着虞卿卿晃了晃，“她送给我的。”
虞卿卿凑近了看，没伸手。
仔细观摩了一下这个项链之后发现这个项链是真的很好看，是一身简约的宋锦身上的点睛之笔，好像她黑白灰的生活中闯入了些别的、有冲击力，又有记忆点的颜色。
“这是什么鸟？”
宋锦放下手，“黄鹂鸟。”
宋锦：“她叫程鹂。”
程鹂…
谢炤雾脑海里思索了一圈，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去哪个国家参加品牌活动，其中有一个被邀请的模特就叫程鹂。
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下一刻，他就听见宋锦说，“她是个模特。”
谢炤雾望向别处。
Surprise。
不过还好，他在听见宋锦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的时候整个人心都是紧在一起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播放刚才宋锦与虞卿卿的亲昵，这会儿他还心有余悸。
他差点儿就绝望了，想着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走了一个左右，又来了一个宋锦。
不过还好，她有喜欢的人了。
耳畔是虞卿卿温温软软的声音传入耳膜，她说，“我能看看她的照片吗。”
宋锦拿出手机说当然可以。
尽管他知道宋锦喜欢的另有其人，但还是对宋锦有了提防心理，虞卿卿这么好，如果她又喜欢上了虞卿卿那可怎么办。
宋锦拿出手机的片刻，本来与虞卿卿有些距离的谢炤雾不动声色地挪动屁股到了虞卿卿身侧，凑热闹地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宋锦拿出手机，很快就点开了名为“黄鹂鸟”的相册，一点开，里面的照片全都出来了，有五千两百多张照片，全是关于叫“程鹂”那个女孩子的。
她点开一张女人穿着礼服的图片给虞卿卿看。
虞卿卿接过手机，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冲击力。
很有视觉冲击。
女人拥有明媚大气的五官，看着拥有似乎更适合电影镜头的高级感，唇形完美，涂着巨有攻击力的正红色，她完全衬得住这种唇色，或者说、这种唇色好似天生就是为她而生一般。
在她身上简直就是完美。
照片中女人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望着镜头，眼睛里尽是藐视，虞卿卿觉得她一眼就让人觉得非常娇媚，一点儿也没有反感的情绪在。
她感慨，“好美啊。”
真的好美，就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谢炤雾斜着眼睛睨了眼照片。
哦吼，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女人的造型吗，一抹红入眼的时候，他记起来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当时是全场女嘉宾里面最亮眼的，总有种老娘就是女王的既视感，而且她当时在现场很撩，谢炤雾当时就觉得那女人是个男女通吃的类型。
不过在谢炤雾眼里她还是没有虞卿卿好看的。
虞卿卿虽然没有她在这种“媚”上掌握得来，但是虞卿卿是有点儿清纯又中式优雅的那种，大气端庄美。
虞卿卿在他心里就是最完美的。
“你可以继续往下翻。”宋锦说。
虞卿卿就乖乖地拿着手机继续往下翻。
里面不仅有她在秀场大杀四方的照片，还有女人的生活照。
女人的生活照比那些在秀场的图片要生动太多太多了，虞卿卿觉得她的记录方式很特别，貌似总是在女人并不经意间记录的。
这让她想起了谢炤雾，他有时候会欠搜搜的拍她的丑照，然后发给她看，但有时候他又会拍一些虞卿卿特别特别美的照片，说虞卿卿是美神降临。
看着看着，虞卿卿不知不觉间便问了句，“你说爱，究竟是什么呢。”
宋锦正准备张嘴，谢炤雾却比她先快一步，他说，“爱是，看着你幸福，他也会幸福；看着你开心，他也同样开心；看着你伤心，他也觉得难过，爱是无私的、没有任何条件的。”
“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虞卿卿鬼使神差地重复了便这句话。
转而问宋锦，“你们分开了？”
宋锦不说话。
“为什么？”
谢炤雾从大理石桌上的水果盘里随手拿出桔子，用手剥开它的果皮，将果皮捏进手中，不紧不慢道，“因为现实原因吧。”
宋锦点头，面容多了一丝玩味，“你好像什么都懂？”
谢炤雾一副“那是”的表情，手里的桔子也被剥完了皮，他将它分成两半，准备将大的那半给虞卿卿，却看见女人正在用两只手看照片，就地撕下一瓣果肉，放在虞卿卿嘴边。
虞卿卿下意识地张开嘴来吃。
宋锦望着他这一系列，仿若是谙熟于心的、习惯的动作，洞若观火。
宋锦说，“卿卿，我爸爸那个顽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虞卿卿点头，她确实已经领悟过了。
宋锦：“我之前试探着问过他关于这事儿的口风，就随便开个玩笑试探一下，他就破防了一样的在家里大吼大叫，还说要是我敢这样就和我断绝关系。”
虞卿卿点头，这是意料之中，她也不奇怪，“那那个女人呢？程鹂。”
“她？她更别提了，她家里人很封建的，她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说到这儿，宋锦好像已经要被心疼的情绪给淹没了，“她家里人让她赶紧趁着名声大，找个好男人嫁了。”
宋锦倏然将手放在了虞卿卿手上，“卿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总是想让我嫁给那个男人。”
后面的谢炤雾猛然眼睛都瞪大了，想要一手拍掉她手的心情都有了：手怎么能瞎放呢？！
虞卿卿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她家里人总是想让她嫁给家里帮她物色的商业联姻的那个男人。
宋锦说，“是我提的分手，我马上就要回国了，不想耽误她。”
她会有大好的前程、大把大把比她更好的人会毫不犹豫披星戴月地奔向她。
她绝对不能拖累她。
牵着她的心，又放她的“鸽子”。
程鹂是骄傲又任性的，很有个性的人。
但是那天，她求了她好久，她放低姿态，说愿意一切都陪着她。
可是宋锦却死活都没松口。
她怎么能、也不敢耽误她。
只能狠下心赶她走。
谢炤雾记得这个女人最近好像在国内接综艺，她在模特圈特别厉害来着。
“所以啊，”宋锦重新握住了虞卿卿的手，“卿卿，你要是遇见了心仪的人，一定要牢牢的捉住，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们下一刻会经历什么，你们最后会如何。”
虞卿卿回握住宋锦的手，重重地点着头。
他们没注意，后面的谢炤雾好像已经偷偷地碎掉了。
＊
宋锦选了家她觉得特别可以的店，请他们吃饭。
昏黄的灯光打下的时候，很有浪漫的基调，整个餐厅里都回荡着悠扬婉转的钢琴乐。
这一家店就没几个客人，好像被他们仨包场了一样，显得有点冷清，不过宋锦一直在叽里呱啦地说话，没让场子冷下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虞卿卿早就已经饿扁了，吃的时候已经尽量显得自己没那么饿狼进食，宋锦知道虞卿卿的饭量大，所以特意让虞卿卿敞开了点，让她吃饱饱的。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出奇的干净，都在安安静静地吃碗里的饭，虞卿卿吃的入迷，唇角粘上了一点儿酱汁都没有发现，还是谢炤雾那双白皙又骨节分明的双手出现在视线中，并且为她擦去了酱汁，她才回过神。
虞卿卿爱吃，且一点儿也不挑食，吃完了之后，她觉得有点儿想上厕所了，转而站起身来去卫生间。
宋锦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与谢炤雾的视线中时，她看见谢炤雾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专注自己的牛排。
宋锦嘴里的肉咽下去之后，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她没抬眼，“你是不是喜欢她？”
就听见谢炤雾闷闷地从喉中发出一声，“嗯。”
宋锦这才缓缓抬眼望着谢炤雾。
他以为谢炤雾会装傻，或者是否认，亦或者说，对虞卿卿照顾只是因为从小一块儿长大，只当成妹妹。
她没有想到谢炤雾会这么直白的承认对虞卿卿的感情，她还是敬佩他是条汉子的。
不过宋锦没有因为他们早就认识了就掉以轻心，“你怎么就觉得你于虞卿卿而言，比左右更好？”
她质问道，眼中的认真与锋芒让人不寒而栗，且具有强大的压迫感。
谢炤雾也同样认真，一丝不苟又慢斯条理，好整以暇道，“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我的行动自然会证明的。”
宋锦放下手中的餐具，粲然一笑。
“你还是没变。”
狂傲、不羁、散漫、总是一副游乐人间、游离世界之外的姿态。
谢炤雾点头，“你变了不少。”
宋锦敛了笑容。
从前她最不相信的就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因为她年轻，她觉得她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势有势，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她的步伐。
直到只身走到如今。
她才变了思想。
她看着与从前相比一般无二的谢炤雾，与心态还似从前的虞卿卿。
他们无论是面容，亦或者是性格，还似从前。
良久，她说，“谢炤雾，如果可以，我真想体验你和卿卿的人生。”
爱、幸福、快乐，好像就是他们这一生的课题。
可是她呢。
宋锦敛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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