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各取所需

王嬷嬷点了点头,肯定地重申:“正是。”

忠叔面色愈发古怪了,见王嬷嬷满脸焦急之色,望了眼周围,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王嬷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位姑娘说不定是咱们王府未来的女主子。”

此言一出,王嬷嬷面上的愁容顿时化为怀疑,几乎要惊掉下巴,忙拉着忠叔袖口:“你把话说清楚。”

忠叔当即将今日所见告诉王嬷嬷,又想起他疑心许渊患了隐疾,还旁敲侧击了一番。

“王爷!王爷!”忠叔在门外急切地喊了两声。

许渊放下手中的笔,眼也不抬:“进。”

“殿下最近可是身体不适?”忠叔满眼痛色,就要拜倒下去。

他能不急吗,许渊是他在宫中看着长大的孩子,从来性情良善、不争不抢,那些贼人却仍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满心只想将其除之而后快,这些年被有心之人从中做梗,殿下早已及冠,身旁却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无。

本以为这次出巡扬州带回一位姑娘,是铁树开了花,没成想那姑娘竟是个治病的郎中,真是天可怜见的,造了什么孽。

许渊见他行此大礼,忙将忠叔扶起,“我并未有任何不适。”正一头雾水,转念一想应是青璇身份为忠叔所知。

忠叔一双眼在许渊面上盯了一会,才挪开视线,他家王爷是个实诚性子,不爱说谎,他说没病那应该就是没病,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喜道:“殿下可是喜欢那位姑娘?”

他思来想去,只剩下这个可能,殿下速来清心寡欲,可如今确是到了娶亲的年纪,莫不是在去扬州的途中结识的这位姑娘,这才以问诊为由将其带回了晋阳。

忠叔愈想愈觉得合理。

许渊堪堪坐到位置上,听了忠叔这句不知从何说起的胡话,心头一跳:“忠叔,姑娘当真只是我寻来的大夫,您莫要再多想了。”

忠叔听了这话,急了,坐也坐不住:“殿下,您如今早已过了及冠之年,再过些日子,前些日子您不在晋阳,皇后娘娘已经开始物色四皇子妃的人选了,您这做兄长的婚事却还悬而未决,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并非许渊生母,又怎会费心替他打算,可偏偏殿下自己也没这个意思,一来二去这婚姻之事便成了老大难,忠叔脑中灵光一闪:“若是这位姑娘不成,那温家二娘子如何?”

温家二娘子说的是礼部尚书温起元的嫡次女温若瑶,在一次花宴上对彼时尚未封王的三皇子许渊一见钟情,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许渊对其避之唯恐不及,连眼神都未曾施舍过一个。

许渊揉了揉微突的额角,只觉忠叔今日实在聒噪得很,遂找了个借口屏退他:“绝无可能,忠叔,重山此生不娶妻不生子,莫要在此事上耗费心思了。”

忠叔还想再劝,却被许渊抬手制止:“我有些乏了,忠叔先退下吧。”

待房中只剩下许渊一人,他看着案上那幅作了一半的花鸟图,忽的将宣纸揉成一团,眼色沉沉。

成婚?他这辈子若能不拖累旁人便很好,又谈何成婚。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嬷嬷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又拍了拍手,道了几个好字,“若是真的,这可当真是大喜事。”

忠叔心中也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闻言有些犹豫:“我也不大确定。”又对王嬷嬷道:“不过殿下吩咐了,不得怠慢那位姑娘。”

王嬷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闻言那是气也顺了,也不吵着要制裁青璇了,神清气爽地回厨房忙活。

从厨房端了菜后,青璇沿着来时的路回了院,心满意足地将晚膳一扫而光,打了个饱嗝。

整座宁王府都冷冷清清的,两个女使被她赶出了院子,此时偌大的院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倒是有几分无聊。

从前在扬州行医时,来医馆问诊的病人常常是大排长龙,一日下来青璇少有歇息,每每闭馆之时天色都已暗了,她寻常会随意找个小摊解决温饱,若是心情好则会去西市照顾下几个大叔大娘的生意。

待回到宅中时,则是倒头就睡,忙得脚不沾地,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刀光剑影,从前那些忙碌的岁月倒像是一场镜花水月,如今骤然清闲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起身推开房门,但见月明星稀,北方的天回暖得慢,院中的草木仍有些凋敝,她在包袱中挑挑拣拣,找出一把铲子,又将她带来的草药苗和种子取出。

青璇将袖子撩起,蹲下身去,挑了块空地,将土用铲子铲开,刨出几个坑坑洼洼的土坑,将那些种子一一播下,又将幼苗用细绳固定了,她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泥土,又用袖摆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伸了个懒腰。

许渊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月光下,少女柔软的身段玲珑有致,面上敷着薄薄一层汗,带着健康的红晕,整个人仿佛透着光,如同下凡仙子,她脚下是一片被划出的药圃,铲子则是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听到脚步声响起,青璇放下手,侧目望去,便见许渊面上的惊愕,于是开口道:“宁王殿下此刻造访,有何贵干。”

很不客气。

许渊显然被她冷淡的语气一噎,但青璇问出口的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如何回答,甚至于为何出现在此处,他亦不清楚。

似乎从忠叔问出那个问题后,他的心便乱了,而这份混乱从何而起,他并不清楚。

想不明白,许渊便不再想,只在书房将这一个多月来落下的折子一一阅览了,又拟了道密奏上书景帝,这才冷静几分。

在府中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神使鬼差地便来了青璇的院子,再然后便是她不客气的质问,许渊上前两步,问道:“你心情不好?”

这是昨日青璇的原话,此刻问者却换了,许渊敏锐地察觉到青璇的不满,心中却没有答案,这才有了此问。

青璇弯腰将花铲捡起,又用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怎会?我在这里吃穿不愁,对宁王殿下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心情不好?”

许渊猜不透她的心思,见她转身就要回房,喉结滚动,旋身跟进了屋:“姑娘有何处不满大可直说。”

方才若是怀疑,此刻便是确定了。

青璇见她跟了进来,砰地一声将门带上,冷斥:“宁王殿下无需在意,我们二人不过各取所需,您替我拿到还魂草,我替您治疗您的那位故人,从此之后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此言一出,许渊便愣住了。

是啊,青璇说的丝毫不错,他二人本就是合作关系,他为何却总想着同青璇将话说清,初尝情滋味的宁王丝毫不知,这正是心悦一人的表现。

见许渊愣在原地,青璇心中那团火烧得更厉害了,她从前便觉得许渊这人无趣极了,于是走近他几步,用手指了指门外:“宁王殿下好走不送。”

面对青璇突如其来的贴近,许渊心跳得更快,只觉那股清雅的草药香扑鼻,带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命令,他转过身,低声道:“姑娘早些休息。”还想要追问的话终究是卡在了嗓子里。

两个人的厢房顿时恢复了一个人的沉寂,青璇气得几乎要将花铲擦出火星,深吸口气。

那两个女使被她打发走了,如今院中只有一口井,若要去寻热水少不得要经过厨房,于是咬咬牙,打了几桶井水净身,被凉风一吹,青璇打了个寒颤。

次日一早,青璇便被一道女声叫醒,极不情愿地起身披衣,推开院门,便见石榴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指了指里屋:“姑娘,我可以进屋吗?”

青璇皱了皱眉,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可以。”

没料到青璇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石榴面上的笑也淡了下去,将手中匣子往前一推:“昨日之事是我和枇杷不对,为了给妹妹赔礼道歉,这是我这些日子绣的锦帕,若姑娘不嫌弃便收下吧。”

青璇后退一步,作势便要把门逼上:“不必了。”

石榴眼尖地用匣子将门堵住,再度请求:“请姑娘收下吧,姑娘不愿原谅我二人也无事。”

“我没有收人东西的习惯。”青璇眼神冷了下去,昨日心情便差,洗了冷水澡此刻喉咙已有几分难受,本想多睡一会,院中却来了不速之客,赶也赶不走。

“这是宁王殿下托我送来的。”石榴见青璇不肯收,心一横,这句话便脱口而出了。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青璇眼中冷意更甚,却不再拒绝地将匣子接过,没有温度的眼神扫过石榴娇美的面颊,然后将门一把合上。

抱着匣子,青璇有些不解地想,许渊这般一根筋的人,为何会有两房这般嚣张跋扈的通房,还对她有这般大的敌意。

她昨日听枇杷和石榴二人所言便有此猜测,在见到锦帕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时便全然确定了。

顷刻间又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如烫手般将那帕子扔到远处。

她当真恼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璇落重山
连载中青林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