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化

“师祖!”乔白看见乔乔,再回头,发现那枯鬼两条腿陷进流沙里去了,尖叫却还没有停歇。

眼睁睁看着她完全没入流沙,乔白才敢动一下脚跳开那地方。

“师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乔白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突然身边的人就全部消失了,还碰见了会模仿人的枯鬼,“为什么人都不见了?”

乔乔收回灵气威压,目光清冷如九天仙人:“这里是迷阵,诞生于人的心魔,我们被吸进来了,但是暂时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发的。”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开始天旋地转,乔白猛地一晃差点摔倒下去:“师祖!”

“无事——”乔乔努力稳住身形,隐隐约约的,有小孩子的哭声掩藏在这无端迷阵当中。

隐隐的,两人看见范墨书坐在一个墙角低声哭泣。

不,这不是范墨书,比他大一点的,长的很像。

是范砚书的小时候!

“师祖,他——”

“是范砚书。”乔乔肯定道。

他为什么会在这迷阵里,还变得——这么小?

乔白抬脚就要走过去,被乔乔死死按住:“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没摸清楚情况,贸然打扰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东西。”

变成什么——东西?

乔白想到刚刚的“乔乔”,不免心有余悸,于是乖乖站在乔乔身后不再随意走动,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小小的范砚书哭的肝肠寸断。

“爸爸、妈妈……我不想学琴了——”小小的范砚书靠着墙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用胳膊抹着眼泪,身边是高大的钢琴。

“你妈妈倒是想弹钢琴,但是她的手被毁了你知道吗?!毁了!”父亲的手指都要点上他的鼻尖,小小的身影努力的向后缩,害怕的闭上了眼,意料之中的巴掌落下来,白嫩的小脸顿时通红一片。

“他——!”乔白下意识就要上前拉架,被乔乔按下来,“叫你别轻举妄动忘记了吗?”

“可是师祖,他——”乔白极力辩解,换来的只是乔乔冷冷的一句:“这都是他的心魔,是过去的回忆,你现在过去阻止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无济于事。”

画面一闪,茫茫沙海和一角房间通通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明亮宽敞的教室,乔乔和乔白看见了长大的范砚书,已经能看出来如今的外貌,只是略显青涩的脸上满是愁容,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范砚书,老大叫你!”喊他名字的人一脸坏笑,幸灾乐祸的吹着口哨,“快去啊,让老大等急了有你好果子吃!”

去了更没好果子吃。范砚书心想,手里抓着的书被捏的很紧很紧,皱起的书本像一块断裂的褶皱山脉。

“你耳朵聋啦?叫你听不见吗?”

“听不见。”手上的力道松懈些许,范砚书最后一次硬刚,接着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捏着耳朵从座位上拎起来,一路从教室座位拎到了楼层厕所,刚进厕所,一个垃圾桶就迎面扣下来。

“范砚书?”领头的男生没有动手,坐在窗台上脚尖钩着范砚书头上的垃圾桶一掀,垃圾桶被掀翻在地,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在了范砚书的身上。

刚刚被摔得很重,他努力试了一下,身上很痛很痛,根本使不上力气爬起来。

“我们老大的女人就是你小子抢的?”小弟重重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质问道。

“你也配有蓉蓉姐这样的女朋友?”

夏天穿的衣服很少,有什么伤痛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范砚书没有回话,混子们被冷待了,气不过,就一齐上阵将他一阵拳打脚踢,他只能抱着脑袋尽量避免被伤到头部。

蓉蓉是谁?他不知道,但这群人是谁,他很清楚。

学校里的混子,社会上的渣滓。

“我不认识、蓉蓉。”几个字艰难的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人。”

本以为这样说对方就能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可以放过他了,没想到反而招来了更加狠厉的重手。

拳脚如暴风雨一般从头顶落下来,范砚书避之不及。

而这些人更是为了泄愤,将更加重的不属于他的伤痛强加在他的身上。

“老大,这小子嘴真硬,都这样了还不愿意承认抢了蓉蓉姐。”

被喊做老大的男生从窗台上跳下来,睥睨着地上被打得喘着粗气的人,抬手让小弟停了殴打,亲自蹲下身去,两根手指用力的钳住范砚书的脸。

“不认识——?”

“……不、认、识。”

“还怪犟。”“老大”松手的瞬间用力的将他的头撞上瓷砖墙,“继续给我打。”

回到教室,课已经上了大半节,衣服上满是弄脏的污点,范砚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桌的男生看他这样一副狼狈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顾课堂大声笑起来:“范砚书,你这是刚从粪坑里被捞上来啊?我还以为大才子又去写歌了呢,这么大半节课都不回来。”

“像你这样的人啊,还真配不上你的音乐呢。”

“周承,这里是课堂上!”老师大声警告道,“你不想上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

哪想这周承根本不领老师的情:“这么一身脏兮兮的挂了彩,明显和人打架了了呀,这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到底是谁影响同学们上课啊?您应该比我清楚吧?”

这班上一半是艺术生,还有几个特别出名的更是凭着家里关系塞进来的关系户,授课的老师早被上面领导反复敲打过,此时被这么一噎,也调转话头对准范砚书:“范砚书,你怎么搞得这样一身,迟到半节课,不想上课可以出去站着!”

“老师说的对啊,还不快出去?”周承身子往椅背上倚靠,笑得放肆,“打扰到同学们上课了呢~”

周承一笑,班上好几个同学也都随声附和。

“对呀,快出去吧。”

“臭死了快出去。”

“弄的什么东西啊,不会真的刚从粪坑里被捞出来吧?”

他们——!!

范砚书一时间深陷囹圄,百口莫辩。

转身离开教室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就是因为他写的几首歌在网上火了,学校里多了许多喜欢他的女生粉丝吗?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呢?

真希望这些人全都去死啊……

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范砚书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一定是被他们同化了,一定不能被那些人同化!

站在厕所外的洗手池边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没了踪迹,范砚书挤了点消毒水拼命揉搓着身上的衣服,希望能将那些肮脏的痕迹全部清洗掉。

洗不干净……为什么一点都洗不干净?!

回家妈妈会说的,同学也会嘲笑他。

风一吹,范砚书一个激灵,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他不喜欢音乐,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学音乐,就因为妈妈是钢琴家,而她自己被以前的朋友踩断了手指吗?

这不应该是大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让他来弥补?这又不是他的遗憾,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讨厌音乐。

-

家里的厨房透出油烟机的轰鸣,范砚书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电视里重播着新闻,刚刚出生的弟弟在襁褓中哭泣。

妈妈正在哄他,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砚砚,去把钢琴练一下,一会儿要吃饭了。”母亲听见关门声,抱着弟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范砚书时惊讶了一瞬,“哎呦,你这个脸怎么搞的呀都青紫了!”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

“吃过饭再练琴可以吗?我先去楼下药房买瓶红花油。”范砚书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余光瞥见外面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哦,你去吧,外面下雨了记得带伞。”

雨来的迅疾又猛烈,一如他此时此刻想逮到个人发泄一下的心情。

雨点打在伞面上,掷地有声,生生压下他一切烦躁的**。

真的,好讨厌……潮湿。

为什么,好像今天穿着刚洗过的、湿透的衣服回到教室,任凭别人再怎么冷嘲热讽都不作声时的空气。

他只是不作声,不给予反应,不是没有听见别人对他的嘲弄,讽刺。

那时候的烦躁,一如现在大颗的雨滴重重拍打在伞面上,每一滴都会让伞有一定幅度的震颤,好像他呼吸不顺时的心跳——

“砰咚”“砰咚”“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

好烦,要是那些人都死了就好了。

这个念头第二次冒出来,范砚书习惯了些许,没有再被它吓到,只是在思索,假如是真的,他该如何真的实施。

走进药店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中药的味道安抚了他的神经,让他脑子里那些太过偏激的想法安稳下来。

“请给我一瓶红花油。”范砚书对药店店员伸出手,“多少钱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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