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应该被关在白天那座山背面的一幢树屋里,那个叫陈永杰的警惕性很高,我不敢跟的太紧。”宋城又开口道。
夏柒点点头,随口安慰一下,又跟他说起晚上在原本关押林沔的树屋附近遇到的那个女人的事。
“她听到了有关于艾弗里要找的合同里的一些内容,里面有一批货的具体行径,艾弗里的真实目的应该就是那批货。”
“货?林氏主攻海外投资,一些货运贸易也都是由合作商出钱运送,艾弗里做的是非法运输军械炸药,林氏有什么货能被他盯上?”宋城皱起眉头,满脸不解,来之前的任务资料翻来覆去被他看了很多遍牢牢被记在脑子里,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反应是怀疑。
夏柒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军方和政府能够获得的资料有限,罪犯的目的和想法要是都能被印在资料上,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他摘下颈间的十字架项链,摁住尾部,几秒过后,一道清脆的人声从十字架传出:“test, test,喂喂喂?夏队?”
这竟然是一个无线通讯设备。
那人的嗓门有点大,骤然冒出把宋城吓了一跳,夏柒懒懒出声:“你声音再大点就能把屋外面的护卫兵给叫进来了,余总。”
“啊?是吗嘿嘿嘿,太久没试过这高级设备了一时没把控住,对不住啊队长。”那头的余林露出傻笑,用手挠挠头,把声音放低了些。
旁边的卫戈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拿过麦说话:“夏队,你们是不是拿到了什么东西要验证的?”
“嗯,有个u盘,任务对象传出来的,里面应该有敌人要的东西。”夏柒回答他。
“u盘?长什么样啊,让我看看!”余林直接凑到卫戈前面,就着他的手对麦说话。
夏柒对宋城示意,宋城把自己颈间的十字架摘下,摄像头正面对准那u盘,整个u盘的样子加上夏柒的手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余林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让我看看……既然是那林总传出来的,密码肯定复杂。”
余林把那监控画面四面八方转了个遍,又开口叫唤:“唉,老宋,你把你走之前我给你的那根数据线和u盘连接,另一头插上十字架的接口,我试试远程破译。”
宋城“唉”了一声,照着他说的话做。
明明之前在边境基地还是教官和训练员,被选中一起出任务后明明也没多少相处多少时间,余林对他的称呼倒是相当熟稔了。
虽然过于自来熟,但十分钟后,通讯设备另一头就又传出余林的声音。
“成了,u盘打开了!”
“不错啊余林同志,速度比起以前提了不少。”夏柒惊讶挑眉,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余林傻笑:“嘿嘿,一般,寻风第一罢了。”
而后话锋一转,他恢复正经,语气多了几分严肃:“我在一堆垃圾文件里发现了一个文档,上面的内容涉及的东西太广太深,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清楚,队长。”
闻言,夏柒和宋城对视一眼,然后说:“我知道,你挑最主要的说,那批货是什么?在哪?”
余林沉默了,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
卫戈看他犹豫半天,把人从麦前推开,眼睛盯着文档中间的那行字,语速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宛如平地一声雷:“合同里的东西不是一批货,而是一条航线,一条现在世界各国都在争的航线。”
“合同底下签字的人也不是林沔,更不是林氏,而是一个外国政府。”
阿葶是在15岁的时候被她的养父从缅甸的一个贫民窟里挑中出来的,从2008年10月23日到2017年5月29日,八年多的时间里她走过十四个国家,听养父的话和上百个不同男人在床上混战过。
那些男人们的癖好各异,有的喜欢做到一半在床上殴打她,有的会用摄像机记录下来和她酣畅淋漓的每一帧画面,然后拿着那录像在地下赌场当做赌注轮转在各个赌桌上。
而她的养父,每次在要推她到那些人的床上去之前,先装出一副不忍和怜惜样,又在事后拿到一大笔钱后把她关到满是脏污的地下室里,吃喝拉撒都在那儿,直到下一次的“客人”点名,她就又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画上最好看的妆,穿上最显身材的裙。
她的养父其实也碰过不少和她同龄的女孩儿,但从不碰她,他说他的良心和道德不允许他这么做,她是他的女儿。
多可笑啊,“良心”、“道德”这两个词能从养父的嘴里说出来。
她明明只是一件“商品”,每次养父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着。
最后一次和养父见面是在马来西亚的普吉,她被推搡着走进船舱,看他的最后一眼时,他对着那个刀疤男不断低头弯腰,感激涕零。
2017年5月28日夜晚10点40分,她去给这座岛上的大老板送烟,大老板每天晚上都会在十点左右抽上一根卷烟,然后和她做、爱。
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晚了,因为大老板习惯抽的那款烟草的新一批货刚从海上运到,她去拿的时候还被管货的人调戏为难了一会儿。
10点43分,她走到大老板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她听到里面有个人正在和大老板说话,听声音是王雷,那个最后买下她的刀疤男。
“…那批货…”
“林沔…”
“合同就在他手里……”
她其实听不太清那些话,门紧闭着有点隔音,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有点小。
但她端着盘子有点太久了,上面还有一壶刚热好的红酒还冒着热气,她手有点酸了,然后盘子就稍微倾斜了一点,杯子没稳住掉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谁?!”
脚步声迅速靠近房门,刀疤男拉开门,看到是她又一把扯住她的长发,把她扯进屋内甩在地上又关上门。
头发扯住了头皮,很痛。
额头磕到了墙,流了血。
红酒和烟草混着和盘子一起掉在地上,太烫了,她的脚踝可能被烫红了。
大老板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往日在床上满是**的绿眼现在只剩冰冷,像在看一个死物。
她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阿葶强忍头皮、额头和脚踝上的痛,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语速急切慌张:“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大老板只是转过身去,对刀疤男比了个手势,说出来的话残忍至极,直接宣判了她的死亡。
“解决掉。”
刀疤男应了,低下身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一只手把枪口抵在她的腹部,然后摁下扳机。
“砰。”
经过消音的枪声音没那么大,却始终在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脑海里回响。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左手在粗暴搬运的过程中被硬生生掰断了。
她被扔在树林里,刀疤男走后,她好像看到远处有一道光,于是就努力朝着那道光爬去。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没爬出漆黑一片的树林,腹部里的血都快流干了,临死前浑身上下都在痛。
半昏迷间,好像有人从她的旁边经过,于是她呻吟出了声。
那人捂住她嘴的手力度轻到她都快感觉不到了,发出的嗓音温柔得像要挤出水。
他问她:“是谁?”
是谁呢?
是带她走进噩梦开端的养父,是那些在她身上不断匍匐的男人,是最后从养父身边买下她的刀疤男,还是无情宣判她的死亡的大老板?
都是吧。
于是她断断续续地、努力地把她最后听到的那些话还有自己的一些过去都告诉了那人。
最后的最后,她实在没力气说话了,也实在没力气去活着了,她就被那人轻轻合上了眼。
最后的最后,她想到在她终于拿到烟草的时候,和她在这座岛上最像的、地位最一致的但是年长她几岁的那个女人说的话。
“今晚别去了,时间都过了。”
“不行的,我不去会被扔进海里喂鱼的。”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那个女人没有再劝她,只是把热好的一壶红酒和酒杯放在她的托盘上,祝福她:“彡渡。”
最后的最后,她想,应该听姐姐的话的,她在走之前叫了她一声姐姐。
最后的最后,她想,上无名岛的那天是她的生日,10月23日。
她叫阿葶,出生于1997年10月23日的缅甸南部,在15岁以前,她虽然贫穷,却开心、健康,活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