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起床了，快他妈给老子起床！”
监狱的铁门被踹得哐哐作响，明辞从并不舒服的的睡眠中惊醒，飞快收起晾干后的双层雷/管，塞进自己的内衣夹层，然后坐在小破床上等待士兵开门。
“别搁那儿坐着了，”士兵丢掉铁门上的锁链子，站在门口向她大喊道，“将军要见你，马上出来跟我们走！”
“不是昨天傍晚才见过一次吗，”明辞疲乏地伸了个懒腰，恹恹地在嘴里抱怨道，“而且我还没吃早饭呢……”
“你他妈的哪来这么多屁话，”被扰了清梦的士兵同样憋了一肚子气，“麻溜地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知道了，这就出来。”
士兵们也懒得给明辞上手铐或绳子，直接一前一后用枪口指着她，像赶鸭子一样撵着明辞往军帐的方向走，还时不时回过头来威胁几句。
冬日的清晨比傍晚更加寒冷，茂盛的森林又产生了更多二氧化碳，让明辞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远处有什么机器在“嘀——嘀——”，吵得人心生烦躁。
营帐的门外多加了一层厚棉帘，把呼啸的寒气阻挡在外，空地上摆着一个盖着罩子的大火盆，负责暴虐安全的亲兵正围在火盆旁边，用新砍的树芯制作木签，看样子是打算制作烤肉串。
“看什么看，没有你的份儿！”
士兵心烦意乱地推了她一把，摆摆手让她自己走进营帐，转头又问几个亲兵要了一把签子，欢天喜地回自己营地烤串。
明辞可怜巴巴地咽了下口水，垂下头掀开厚重的门帘，有了昨天的一次见面，她感觉自己对暴虐的恐惧减少了很多——至少这个家伙还是讲理的。
今天的营帐里多了一张桌子，上面除了一个大盘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揭开大盘上的盖子，里面是一整根烤羊腿，亮晶晶的油花从□□里滋出来，馋得明辞直流口水。
“今天早上没吃饭吧，”暴虐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看文件，两个人离的太远，她也没看清那上面写的什么，“那根羊腿是你的，坐下吃吧。”
这句话从暴虐嘴里说出来，明辞反而不觉得那么馋了，毕竟这帮坏蛋做出什么是都有可能的，万一他们在羊腿里下了什么毒药，自己不就是自寻死路了吗！
“不想吃？”暴虐放下手头的文件，又一次摸出了自己的手/枪，掂了掂，“难道你想吃这个？”
“不不不，我吃，我现在就吃！”
明辞连忙跑到小餐桌旁边坐下，低着头盯向大盘看，烤羊腿的香气勾人魂魄，让她不由得把戒备抛到一边。
不吃白不吃，就是死了也要当个饱死鬼！
桌子上没有给她准备任何餐具，但露出羊腿骨的一端被贴心地用油纸扎起来了，明辞也不管不顾地抓起羊腿骨，从烤得最软烂的地方撕下一块肉，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怎么样，”暴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好吃吗？”
“好……好……好辣啊！”
明辞看到暴虐一脸的坏笑，就知道自己被他给整了，但这两天的瞎折腾又让她实在饿得难受，于是她干脆不去品尝味道，直接把肉块囫囵着吞下了肚子。
“慢点吃，这里没人跟你抢，”暴虐点上了一支烟，站在门口通风的地方抽着，“正好我与你说一件事。”
“嗯……”明辞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是很含糊地应了一声。
“帮我送一件东西，我就免费放了你，”暴虐咧开嘴坏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你要我送什么东西？”明辞瞬间警惕起来。
“别总想着问别人，自己看看骨头里面。”
明辞把粗大的羊腿骨竖起来，才发现里面的骨髓已经被掏干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透明袋包裹的小竹筒，被一根黄色的细线掉在腿骨的正中心。
“这是什么？”明辞把小竹筒拽了出来，想要打开看看。
“别打开，这可不是你该看的，”暴虐喝止了明辞的动作，“今天下午我会带你再去一趟城外城，你把这东西带回去交给牧由就行，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你连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都不说，”明辞眼下嘴里的烤肉，把小竹筒塞进自己的口袋，“我又该怎么样信你呢？”
“我会先放了你，至于你要不要给牧由看，那就取决于你自己的考量了，”暴虐把烟头扔进门外的水凼里，“反正到时候要是误了什么事，责任可都是你的。”
“成交！”
离开了直属军的地盘，牧由便快步赶回了太子宫殿——她当然不可能真去找义军谈判，那位将军也不会真放他们进来，眼下的事还是要求助明载和恩戈布。
但这两个地方偏偏分别在诺克顿的东端与西端，牧由当然不可能腿儿着跑完大半个城市，好在自己两条腿快要累得打颤时，一辆出租车恰好出现在路边。
“去太子宫殿，钱等到了地方再付！”牧由急匆匆地跳上车。
“不好意思了小姐，”司机悠闲地抽了口烟，借着车内的镜子看她，“太子那边的路暂时堵上了，车开不过去啊。”
“怎么可能，我今天早上还是从那里出来的，怎么晚上就堵死了？”
“小姐，刚才那么大的爆炸声，你也听见了吧？”司机掐了烟，喋喋不休地跟牧由聊起天来，“这还是诺克顿第一次被轰炸得这么厉害，那些有钱的老爷们都害怕了，想跑，却发现外面的路都被封死了。”
“那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大老爷们觉得是太子隐瞒消息，才导致他们逃不出去的，所以就拍手底下的人去要个说法，”司机说到一半，语气忽然变得轻快起来，“看来这些有钱人也有吃哑巴亏的一天啊~”
达官贵人们会来找太子，这也是牧由意料之中的事，但她没想到这帮人来得会这么快，而且这种行动方式未免也太极端了。
看来暴虐和这帮人的关系并不好，至少他们很怕他。
“去太子宫殿的路应该不止一条吧，”牧由在身上掏了一圈，总算在夹层里摸到一小块金子碎块，“绕条远路也可以，钱不是问题。”
那个司机最近本就生意不好，一听牧由的这句话，瞬间拉起安全带坐好，还拍着胸脯保证“这座城市里就没有自己不熟悉的路”。
所谓的绕远路，其实就是沿着城市的边缘转一圈，那些大老爷们平日也只在城中心一带活动，即使是闹事，也总是会忘掉平民所聚居的边缘地带。
半夜的路上空荡荡的，除了远远就能听到的呐喊声外，路上几乎没有其他的杂音，司机也干脆一脚油门踩到底，在空旷的大马路上飙起了车。
“怎么样，小姑娘，”司机见到了地方，立刻回过头来炫耀，“我这车技不错吧，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地方了。”
“呃，多谢……”牧由扶着车身晃晃悠悠地下来，让后门的门卫向司机付了钱，自己则忍着强烈的眩晕感溜进了屋。
前面的大厅里人声嘈杂，大概是明载和管家在应付那些找事的富人手下，牧由现在没心情管他们的事，就找了条隐蔽的小楼梯上了二楼，打算直接去找恩戈布谈谈。
二楼的内侧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厅堂，大半的灯都被关上了，平日里随处可见的仆人也都回去睡觉了，只有泽克一个人还窝在单人沙发里打瞌睡，直到牧由走到了他面前，他才打着哈欠睁开了眼。
“你可终于回来了，”泽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明辞怎么没跟你在一起，睡觉去了吗？”
“嗯，她今天玩的太累，提前睡下了，”牧由顺着他的话敷衍过去，“恩戈布呢？”
“早睡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泽克慢悠悠地从口袋摸出一个信封，“要不是为了给你送信，我也早就回屋睡觉了。”
“送信……谁送来的？”
“一个包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清脸的人，他要我必须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你，而且还必须在天亮之前交，否则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泽克绘声绘色地学了一遍，“反正我是不信，不过他话说得也不像骗人，我就照做咯。”
“我知道了，”牧由结果密封得很好的信封，总觉得封口火漆印上的图案很熟悉，“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自己回去看看。”
“那你也早点睡，总熬夜会把身体折腾坏的，”泽克半睁着眼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回过头来，“你确定明辞跟你回来了吗？”
牧由被他这句吓了一跳，然而还没来得及接话，泽克就回到房间关门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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