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状态,鬼烛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肚轻轻摩擦着咫尺之间的自由。
这个时间点逃离此地,无疑会给光宁带来巨大的麻烦,但鬼烛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你真的能带我逃离此地,”鬼烛把羽毛贴在胸口,低下头轻声默念道,“那就把我送到南郊的破庙里吧。”
羽毛在无风的环境中晃动了两下,接着那些柔软细小的羽枝逐渐化成了微弱的流光,在他身体的周遭缓慢摇曳。
“嗯,里面好像比刚才亮了,”刚才一直踩打瞌睡的守卫终于睁开了眼睛,漫不经心地向门顶的小窗望了一眼,“什么嘛,只是一团光……不对,这小子从哪里变出来的光!”
守卫慌乱地从腰间摸出钥匙,也没仔细看就往锁眼里戳,结果钥匙反而被卡在了锁孔中,即拿不出来也打不开门。
“可恶,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
就在守卫被这破锁急得直冒冷汗时,羽毛挥散出的光芒终于完全包裹住了鬼烛,眨眼之间,光团破碎成了无数的小光点,待到它们完全消散在空气中,鬼烛已经从原本的位置消失不见了。
“不……不好了!”守卫跌跌撞撞地在走廊中狂奔起来,“不好了,犯人越狱了!”
“所以……”萨拉指挥官听完了士兵的描述,惊诧地坐回到椅子上,“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这一听就是01搞的鬼,”光宁倒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冷静,“看样子他们私底下还有联系。”
“怎么办,他会不会把我们的情报传达给瓦德军?”
“没有这个必要,”光宁拉住想要起身的上司,“01估计已经替他把这件事做完了,而且他现在恐怕也不被瓦德军信任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放任不管?”
“只能这样了,我想不到他再回到瓦德军的理由,所以他可能有自己的事要做,”光宁拖过笔记本,用记号笔的末端轻碰了一下,“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作战计划吧。”
“也好,希望这不是个影响巨大的事情……”
上午9:46 南郊树林
鬼烛把最后一个块金属板焊回机体表面,确认最后的准备工作都完成后,他疲惫地靠在这摊铁皮旁边,平静地等待战斗的降临。
不知道为什么,01把这具机甲处理到一半便丢在了这里,好在最基本的改造工作都已经结束,后续的收尾工作也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地面上还未消融干净的积雪浸湿了鬼烛的外衣,他随手掸了两下,从机甲的舱内掏出一块小表,表盘上没有刻度,他就一边数着时间,一边计算着两边的情况。
现在这个点,临时指挥所里应该开完了作战会议,蚀骇那边大概也做好了最终的准备,至于最终开战的时间,不出意外就定在守军完成布防的那一刻了。
又是一次攻城战,只是这次自己变了角色。
他拧掉身上滴滴答答的雪水,起身钻进了狭小的机甲壳子中,01没有说错,这就是个特大号的外骨骼,只是制动方式比较另类罢了。
熟悉这个大铁皮更像是个体力活,厚重的装甲插板让他的行动极为笨重,而空空如也的弹药舱则预示着它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或者只是失去了远程攻击的能力。
铿——
鬼烛用不熟练的手语向聋哑老和尚借来了一些材料,加上01留在附近的工具箱,差不多可以自制一把巨大的战斧,再将斧柄和机甲的左手用特殊构造连接,实现只靠杠杆原理就能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
新改造出的机甲人性能远不如之前,但对付一群轻步兵还是轻而易举,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那几台列车炮。
而鬼烛准备要做的,就是穿越列车炮的层层轰炸,抓住蚀骇!
“将军,将军,”副官急匆匆地闯进列车包厢,扶着门框大喊道,“不好了将军,我们观察到敌方守军正在城内布置防御系统!”
“这不是很正常的嘛,”蚀骇看着副官气喘吁吁的样子,轻微地皱了下眉头,“正常人都能看出我们要进攻,连之前闹游/行的人都集体出逃了,他们安装几个防御系统很奇怪吗?”
“可……可是……”副官用力锤了两下胸脯,让自己尽快顺过气来,“可是侦察小队发现他们突然准备了许多火油,而且都囤积在了树林附近……”
“火油?”蚀骇微微眯了下眼睛。
“对的,他们用一种木制的小车盛放,好像是准备去……去烧了谁!”
“他们想烧了我们,”蚀骇很清楚敌人的意图,“不过正好,我们炸中转站也很需要火油呢,不如……派两支小队去把它们偷过来?”
“诶,可是将军,这样做不会打草惊蛇吗?”
“怕什么,反正他们已经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了,”蚀骇从办公桌上找出一张名单,并在上面划了两个对号,“就派这两支小队去吧,正好看看这群家伙有没有在训练时偷懒。”
“遵命!”
上午10:25 临时指挥所外层
“这次会议让我有些不安心。”
光宁一边指挥各小组做好准备工作,一边和指挥官聊起了晨会的内容:“我本以为这么激进的方案会引起激烈的反应,没想到那帮人竟然这么快就通过了。”
“虽然大家平日里也是各有各的心思,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是傻子,”萨拉指挥官站在一旁笑了笑,“你的方案确实是目前的最佳结果,他们就算不愿接受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哦,是吗?”
我看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临阵脱逃,所以执行什么方案都无所谓了吧。
这句话毫不意外地被光宁咽在了肚子里,尽管她很想找机会收拾了这帮饭桶,但这里是公共场合,某些话说出来可是会扰乱军心的。
“话说回来,瓦德军中应该也有侦察部队吧,”指挥官忽然想到了一些问题,“我们这样露天准备,不会被敌军发觉吗?”
“发觉了又如何,我们这次玩儿的是阳谋,”光宁倒是满不在乎地吃起了东西,“只要蚀骇的目标没有发生变化,我们就不怕他不上钩。”
“那万一……”
“停,打住!”光宁把仅剩的食物胡乱塞进自己口中,然后用包装纸袋擦掉嘴角的酱汁,“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在思考其他选择了,保持警惕就好。”
萨拉指挥官看了眼忙碌的士兵们,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随即便不再和她搭话。
就在这时,通讯组的副组长突然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无线电话的听筒,一见到光宁立刻把听筒塞进了她怀里,敬了个礼道:“报告两位长官,有紧急消息!”
“这是干什么?”光宁看着手里的听筒一头雾水。
“我们……我们刚才收到了……来自将军的密电……”副组长紧张得脸颊通红,说话也带上了一点结巴,“上面说十……十分钟后,将军要亲自联系光宁长官您……而且指定了必须用这个电话!”
光宁掂了掂长得像板砖一样的黑色听筒,又看了看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副组长,问道:“不是要防止敌人的电子渗透了,怎么还线上联系中央了呢?”
“不是……是……是用的无线电。”
“无线电也是可以被干扰的嘛,”光宁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信号塔,“这玩意儿这么厉害的吗?”
“怎么可能,以布莱加的基建状态,这里的无线电强度可不足以联系上中央,”指挥官摇了摇头,向光宁解释道,“应该是将军主动联系的你。”
“哟,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呀。”
光宁嘴上和其他人开起了玩笑,心里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将军极少在非工作流程中私下联系他人,除非是他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并且要强制修改现有的计划。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距离通讯开始的时间只剩两三分钟了,光宁和指挥官说了句“一会儿见”,便捂着听筒走到了一处无人的阴影角落,然后等待这玩意儿自己响起来。
叮铃铃————
“喂,是将军吗?”光宁略带迟疑地接起电话。
“光宁,我已经知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了,”将军的语气依旧是那种琢磨不透的肃穆,“先暂停你的计划,我有新的命令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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