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说:“那那个老太太不是更可怜了?我还是把荔枝买了吧。”
陈青洲赶紧把伞换到拎袋子的手撑着,再把穆夏拉了回来,顺势牵上她的手:“你回来。我看你就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蠢蛋。”
“你才蠢蛋,我是不差这点儿钱。”
陈青洲本来不想跟她把话全说明白,看她还要上赶着去当冤大头,不得不说:“她跟你说荔枝是她自己家种的?你动动脑子,北方能种荔枝吗?”
“现在科技发达了,怎么就不能种?”其实穆夏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嘴硬罢了。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穆夏听出来这里面有事,八卦地追问:“照你这么说,他奶奶也不好吗?”
“五十多块钱让你买这么一兜子破荔枝的人,她能好到哪儿去?”
实不相瞒,看到张子川他奶奶还在那儿摆摊,陈青洲都想拿着荔枝去跟她理论,带着穆夏这个大笨蛋。可他不会那么做,毕竟五六十块钱在穆夏眼里连根汗毛都算不上,他要是去理论了,她肯定觉得穷酸。
“这个价格不对吗?”
“当然不对。”他像是教一个小姑娘认识价格似的,“小镇上的荔枝都不怎么样,你这些两斤都不到,要你二十块钱她都赚了。”
“她觉得我人傻钱多好骗?”
“不然呢?”
穆夏也急了:“骗我钱可以,不能觉得我傻啊,我得跟她说说。”
陈青洲忍着笑抓着她往前走,不得不用些八卦吸引她的注意:“其实张子川他妈妈挺可怜的,他爸妈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当时还住在村子里,我奶奶经常看到这个老太太欺负他妈妈,你肯定能想象,一个恶婆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媳妇,平时除了使唤人干活就是说些难听的话,有时候还动手,我奶奶都去劝过架。”
“怎么这样啊,他爷爷呢?死了?”
陈青洲闷笑:“还没,他爷爷更不是个东西,做了挺多不好的事儿,现在就是年纪大了,所以被他孙子欺负,前几天还在公交车上欺负女生,闹得挺大。张子川他爸好像也不打算回国了,他爸和他爷爷关系就不好,反正他家很乱,但也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穆夏头回听说这种事,若有所思地消化接收到的信息,想买荔枝的念头早就打消了。
“诶?陈青洲,你还挺八卦呀,什么都知道。”
“又不是我打听的,以前住在一个村里,说句话半条街都能听到,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行行行,你不八卦,是我八卦。”
“你只是好奇。”
在他眼里,穆夏就是个单纯又好奇的小姑娘,包括对他身体的探索。
他把穆夏送到家门口,递过去那袋荔枝,还提醒了句:“别多吃,吃两个要是不好就别吃了,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进的,干净不干净。”
穆夏闻言露出一丝嫌弃,把袋子推了回去:“那我不吃了,你拿走。”
陈青洲虽然觉得可惜了五六十块钱,但确实是怕穆夏吃坏了肚子,就把袋子收了回去:“我让二毛吃。”
穆夏满脸坏笑:“靠谱儿。”
等到陈青洲走后,穆夏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把震动和响铃重新打开,通话记录赫然显示着来自母亲叶君萍的未接电话,还有一通穆开明的。
穆夏眼中露出一抹惊讶,多看了两眼,原因无外乎是,叶君萍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叶君萍肯定要连续打好几通,即便知道穆夏不可能接也要打,有时候还让秘书帮着打,就是故意惹穆夏心烦。
眼看着今天叶君萍居然才打了一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穆夏犹豫了两秒,虽然如了叶君萍的愿,还是回拨了过去。
那场小雨一直没停过,九点左右,二毛还在胜利小卖部跟陈青洲插科打诨,陈青洲催了他两次,让他回去,二毛也无动于衷,像是赖着不走了。
结果他微信响了两声,陈青洲明显发现二毛立马提起了精神,拿着手机起身就走,陈青洲直觉不对,伸腿绊了他一下,在二毛的叫声中问道:“你干什么去?”
“我干什么去,我回家啊洲哥,你不是让我走,我走了你还绊我。”
陈青洲没再说话,看着人出门,又把人叫住:“你回家往那个方向走?别说找你哥,你哥理发店也不在那边。”
二毛眼看瞒不住,其实也并非想藏着掖着,只是故意气陈青洲,晃了晃手机得意地说:“夏姐叫我给她带东西回去呢,怎么,你也跟着去?”
陈青洲眼风一紧,刨根问底:“带什么东西?她怎么没跟我说?”
二毛笑得更猖狂了:“夏姐想吃夜宵了,让我带烧烤,你这儿又不卖烧烤,她找你干什么?”
“我这不卖,我就不能去买么?”
“行行行,那你去,你去,给你表现的机会。”
陈青洲心里别扭着,到底让二毛走了:“她又没叫我,我至于上赶着?”
二毛看他装得人模狗样的,转身进屋,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耀武扬威地喊了句话就跑:“你就装吧!”
而陈青洲刚一坐下就拿起手机,同一句话打了七八遍,终于发了过去。
他问穆夏:“你要吃夜宵,为什么不叫我给你买?”
穆夏正在家等着二毛送夜宵过来,回得倒也快,隔了几分钟而已。
“我心疼你呀,不舍得让你跑。”
陈青洲反复看着那句话,嘴角强压着一抹笑意,又开心又不开心的。开心自然是因为穆夏说心疼他,不开心则是因为,他忽然想到,穆夏让二毛把烧烤打包带回去,送到她家,依照她的大方程度,肯定是请二毛一起吃的,二毛不就大晚上的在她家跟她一起吃烧烤了?
想着这件事,陈青洲在店里来回踱步,直到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觉。
十一点多的时候,雨势变得更大,雷闪不断,陈青洲刚把眼睛闭上,冥冥之中总像是在等待什么,根本睡不安生。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动静不大,他却立马睁开了眼,打开一看,正是穆夏的消息。
穆夏说:“你睡了没?我奶奶说今天不回来了,我有点害怕。”
陈青洲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连一瞬间的眼前一黑都不顾,脱了身上的T恤就要换衣服,又手忙脚乱地敲打键盘回复她:“等着,马上到。”
穆夏送的那件T恤被他过水后挂在了阳台,现在还没干,他又去打开衣柜找了件干净的,拎着衣服就进了洗手间。明明两个小时前刚洗过澡,还是又冲了一遍,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才拿着伞飞奔下楼,冲进雨中。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穆夏趿拉着毛绒拖鞋过去开门,看着跑得微喘的陈青洲甜笑:“你跑得挺快呀,衣服都湿了。”
陈青洲把伞立在门口,低头一看,合着他刚才那第二遍澡白洗了。
穆夏非要他再洗一次,陈青洲不乐意,又不能说自己已经洗两次了。
穆夏说:“你不洗一下怎么陪我睡觉啊?”
陈青洲喉结一动,呆呆地问:“陪你睡觉?”
“不然叫你来干嘛?”
行,他再推辞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到底又冲了一遍。穆夏显然刚洗过不久,浴室的地砖还挂着水渍,呼吸之间都是香风,源头自然是架子上摆满的瓶瓶罐罐,陈青洲打量了好几眼,也不敢拿起来看,急忙套上穆夏的一件T恤出去了。
穆夏不在客厅,他像个傻子似的立在原地张望,喊了一声:“穆夏?”
穆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你愣着干嘛?过来啊,我都困了。”
陈青洲磨蹭着脚步挪进卧室,还问她:“关门吗?”
穆夏自觉很厚的脸皮也不禁热了,故作蛮横地反问他:“关门干嘛?你还要对我做什么吗?”
陈青洲赶紧松开烫手的门,走到床边,穆夏起身把他扑倒,生涩地挤进他的怀里,也不多说:“睡觉,困了。”
陈青洲浑身僵硬得过分,怎么也没想到她叫他过来竟然就是为了搂着他睡觉,胳膊酸了,腰也跟着疼,却一动不敢动。
许久,他以为穆夏睡着了,穆夏却在他胸前开口,呼吸穿过T恤打在他的肌肤上:“陈青洲,你搂过别人睡觉吗?”
陈青洲回答得很快:“没有,从来没有。”
穆夏埋在他胸前偷笑,蹭了蹭脑袋找个更舒适的位置,闷声说:“我也没跟别人一起睡过。”
陈青洲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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