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纷纷穿身而过,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却也只是侧目着,偶尔传来几声细碎的议论。
何由挽什么都听不见,刘我的手覆在他的双耳上,轻轻缓缓地揉着。
“六秒钟。”何由挽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刘我微垂着眸,有些疑惑。
何由挽对上他的视线,也抬起手,搭在耳边那双手上,低声说:“再次听见你声音的那一刻,心跳晚了六秒。”
那一天心脏也愣了六秒才剧烈跳动起来。
它告诉我,就是这个人了,就是你了。
六秒钟,我确认我还爱你。
何由挽说完后瘪了瘪嘴,问:“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天吗?”
刘我沉默着,最后弯了眉眼,笑着反问:“宝宝,你觉得那天在后台遇见是偶然吗?”
他顿了下,想了想说:“你联系我们的那天,我就知道,我找到你了。”
何由挽愣了愣,又听见身前人问:“你后天是不是就要去学校了?”
他怔愣地点点头,手被刘我牵起来,朝着公交站台走去。他眨眨眼,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问道:“去哪?”
刘我没有回他,只是牵着他上了一辆公交车,等两人在最后一排坐下后,才贴近他的耳朵,轻声开口:“私奔。”
何由挽霎时瞪大眼睛,耳根子一红,像是听不懂似的:“什么?!”
说出惊天话语的人看见他的模样轻轻笑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尖,说:“和你约会。”
热度从耳朵蔓延上来,何由挽的脸都要烧起来,他胡乱地点点头,心想刘我这人的脑回路和他自己的果然不一样。
哪有人大半夜拉着自家对象去约会?除非……
何由挽想着想着把自己弄得害羞起来,他顶着一张红透的脸,侧目故意不去看刘我。
谁想到了目的地,何由挽更加觉得羞耻。
是的,是羞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为自己感到耻辱。
自己果然不干净了,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他看着眼前平坦的草坪地陷入深深的反思与自责。
刘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野餐布扑在草地上,然后他拉着何由挽坐下,抬起头看向天空,说:“这里看星星,很漂亮。”
何由挽跟着抬起头,今晚月色清亮,夜空无云,无数闪烁的星星瞬时坠入瞳眸,盛了满眼,仿佛近在咫尺,天际里粉蓝绿交叠,如梦如幻。
他一下子呆住,心里突然什么都无法思考了,甚至认知都变得匮乏,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这片震撼壮阔的银河。
他们身边驻扎着另外一对情侣,他们互相依偎着,小声地说笑。
何由挽的思绪被拉回,他朝身边扭过头,刘我正望向他。
“怎么样?”刘我满脸笑意,眸色温柔。
何由挽赞许地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发现这的?”
刘我笑着说:“我问了江盏,他推荐了这里,说周杳很喜欢。我来看过一次,觉得你也肯定会喜欢。”
何由挽笑起来,抬手挠了挠身边人的下巴,说:“恭喜你,你猜对了。”
刘我眯了眯眼,双手撑在身后的垫子上,还要说什么,就被何由挽一把拽倒躺在野餐布上。饶是在草坪上,肩胛骨还是被撞得有些疼,刘我微微蹙了蹙眉,想爬起查看何由挽的情况。
谁想始作俑者正扬着嘴角朝他笑,挑挑眉问:“为什么会带我来看星星?”
刘我静了下,随后也笑起来,回道:“在国外的时候,我曾独自一人看了一整晚的星空,很奇怪,每次抬头望着天空,总觉得离你不远,好像我还在江余,还是17岁。”
“所以我就决定,如果我还能找到你,还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要带你来看一次星星。”
何由挽稍稍敛起笑容,往刘我的方向挪了挪,想了会儿什么,低声问:“过去六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陈述句。
语气里没有反问,只有肯定。
“你可以从浩子他们那里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也想知道你的。”何由挽突然爬起来压在刘我身上,眼神直白,神情认真地说。
刘我与他对视着,思绪向前翻涌着。
他从江余离开,把电话卡注销,连带着所有的社交号码,包括微信。
他和爷爷几乎身无分文,坐着飞机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易教授,他们好不容易能缓一会儿,国外的学校却临时反悔,他差点没拿到学位证,差点与大学失之交臂。
好在他自己争气,凭借超人的努力和毅力考进了临床专业,并且成为了易教授手下最优秀的学生,使自己得到回国的名额。
他在国外一直没有在注册新的微信号,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直到下了飞机,站在A大的校门口,他才再次下回了微信。
名称是不会变的,头像他也没有犹豫。
这六年手机换了几部,里面的照片删删减减,唯独另一人身影的那几张偷拍,经久存在。
他有段时间几乎靠着咖啡续命,被爷爷说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改不掉。
国外学习任务很重,临床医学更是难上加难,他还去学习了金融,没日没夜地扎在教室和图书馆。他白天会学习到凌晨,之后又去便利店打工兼职。最迟的一次他工作到了天空都泛起白。
他不愿回去,回去也睡不着。
他经常失眠,无论白天上课工作多疲倦,明明一天中只有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他还是睡不着。只要他躺在床上,一陷入黑暗,全身的感官都回到了一切崩坏开始的那一天。
所有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蒙上的白布和沾满鲜血的拉住他的手,他忘不掉那场噩梦。
这种时候手机相册里被私密上锁的这几张照片就是救命解药,他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处细节都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都要回想。就这么干熬过三个小时,到了清晨又能回血鼓劲爬起来。
那一段时间他过得简直行尸走肉、颓废至极,说出来绝对不会有人信。
不对,眼前这个叫何由挽的傻瓜肯定会信。
他那么怕他会过得不好。
明知道结果还要出声问,不得到答案死不罢休,真是个固执的笨蛋。
刘我无奈地笑了笑,没瞒着,只是点点头,说:“很辛苦。”
何由挽撇撇嘴,怂恿道:“说详细点。”
刘我抿着唇思考了会儿,最后摇摇头,回答他:“记不起来了。”
何由挽瘪瘪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说:“我不信,你说不说?”
刘我眨眨眼,满脸真诚,道:“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何由挽皱起了眉,用手指蹭了蹭身下人的脸颊,说:“你知道什么叫做用魔法打败魔法吗?”
刘我愣了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何由挽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他正准备深入,被何由挽躲开:“不给你亲,除非你告诉我。”
刘我眸色一沉,有些危险地挑了挑眉,以示警告。
何由挽就喜欢拱火,他不顾刘我的眼神提醒,再次俯下身往刘我的唇上啄了几下。
刘我勾起一边的嘴角,下一秒就将人压在了身下,一手钳制住何由挽的双手并将其举过头顶。
他笑道:“还想玩吗,宝宝?”
何由挽一瞬间在心里打了退堂鼓,可又不想被身上这人看出来自己怂了,只能撇撇嘴,嘴硬道:“玩!当然玩!为什么不玩?好像我怕你似的!”
然后这一整晚何由挽一直在后悔,他为自己轻狂浮躁感到后悔,逞一时之强导致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那句话一出口,头顶绚烂的星际被他们遗忘在脑后,刘我拉着他就往公寓赶,丝毫不记得最开始来这里是出于多么纯粹的目的。
他们赶上了末班车,在楼道口刘我就已经等不及了,打横将他抱起来,两人边接吻边上楼。屋子里灯都没开,等他们躺在床上时,何由挽几乎要□□,他再次不合时宜地惊叹于刘我极强的行动力。
果然大半夜约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虽然现在的结果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件事对于刘我来说仿佛和接吻一样简单容易上手,才第二次,何由挽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只有彻夜未消的快感与欢愉。
当然,就算技术再好,被折磨的一整晚不睡,何由挽相当疲惫,心情同样糟糕,等第二天晚上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刘我的笑脸,他咬牙道:“刘我,在喜欢我之前,你知道自己是个重欲的人吗?”
刘我故作沉思,静了会儿,笑着回答他:“不清楚,毕竟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早就不记得了。”
得,他败了。
何由挽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也没有躲开,最后他被人抱在怀里。
刘我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温柔至极:“这几年我很辛苦,但只要一想到现在能将你抱在怀里,这一切我都可以不去追溯。所以宝贝,不用多想,虽然绕了弯路时间长了点,但我依然觉得很值得。”
何由挽没睁开眼,只是缩在他的颈间,过了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刘我的手摸上他的脸颊,手腕上的项链碰了碰皮肤。何由挽愣了下,随后抓住刘我的手,开口道:“再去一次崇庆寺吧,不要手链了,我有点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刘我当然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来啦~
最近很忙,却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笑哭),所以辛苦等我的宝宝们~么么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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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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