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太麻烦了,现在头也不痛了,就是低烧,晚自习可以赶得回去。”刘我应声回答,安静了几秒后,他抬头看了眼何由挽:“哥,我不生气了,今天一起回家吧。另外……冰释前嫌,放松一下?”
何由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眼睛一亮,这几天都在忙竞赛的事,晚上走得晚,和魏泽浩他们玩的时间也少。而且自刘我回来他们俩就开始不和,互相不理人,这个兄弟帮聚少离多,一起出去放松一下不是坏事。
他立刻表示赞成,说:“行啊,晚上我就不刷题了,叫上浩子姜池他们,去开个黑吧!”
刘我默许。
等何青洲送他们回学校时,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何由挽没太大动静,打算晚自习结束后招呼。
一放学,还没招呼,刘我的桌边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何由挽坐在刘我桌上,刚想开口,就听见魏泽浩“啧啧”两声,随后摇了摇头,看着刘我胳膊上的绷带道:“兄弟,难为你了,我原以为只有我受个外伤,没想到你还会比我都严重。”
刘我也看了看,说:“还好,没多疼。”
魏泽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今天这口气兄弟我一定会帮你出的,我已经告诉老唐了!打架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何由挽一愣,抓住魏泽浩的胳膊,咬牙道:“浩子,你有考虑下我吗?”
魏泽浩一听这话,立刻朝他做了个放心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说:“不要怕小由,爸爸会让你吃亏吗?”
何由挽松开他的手,道:“总算聪明了一回,你应该谢谢你挽哥教得好。”
见所有人聚齐,何由挽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兄弟们你们今晚有没有时间?去开个黑呀!”
围在身边的人瞬时安静,每人脸上都面露难色。
魏泽浩率先开口:“我可能去不了了。”
何由挽闻言瞪了瞪眼,踢了踢他的脚,道:“为什么?”
魏泽浩摸了下脑袋,刚正言辞:“没办法,我要送柴小姐回家,这叫不辱使命!”
嗯,重色亲友。
何由挽又抬头望了下前方的姜池,问:“儿子你呢?你也不和爸爸打游戏去?”
姜池听后挠挠头,小声说:“那个,我今天和朋友约了电影,小学玩到现在的同乡呢,要聚会也不好推是吧?”
得,这位重友轻亲。
何由挽叹了口气,拍了拍身旁站着的沈翊杰,还没开口,就被沈翊杰抢了先:“别,挽哥,今儿我爸妈从外地回来了,他们天天打工,许久没见,甚是想念,说好了早点回家。”
哦,来了位重亲轻友。
何由挽心梗,环视一周,呼出一口气,将人都打发走了,才跳下桌来拍了拍衣服,对着刘我说:“算了,交友不慎,我们回家。”
刘我勾了勾嘴角,左手提起书包和他一起往外走。
下午刚下过雨,一切都带着点潮湿的气息,此时夜空一望无际,在这个小城市里竟还可以看见点点明星。
将近十一点,只有路边街灯还亮着,眷顾着路上仅有的两位少年。
“我其实生气了。”刘我突然出声,打破夏夜的寂静,惊起灌木丛中一片虫鸣。
何由挽有点懵,“嗯?”
他朝一旁看去,暖黄的灯光照射进刘我琥珀色的瞳孔,亮闪着,化成细碎星辰,熠熠生辉。刘我整个人浸泡在这温馨的灯光中,有种模糊的美感与温柔。
刘我没看他,继续说:“我一开始很生气,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何由挽了然,知道刘我心思缜密,不会轻易把在“青羽”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他也不打算逼问,毕竟那是刘我的私事,便决心不提那天的事,安慰道:“没关系,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感到自责。”
刘我垂下眸笑了笑,没接话。
何由挽持续输出:“反正咱们现在都不生气了,往事不要再提,我们俩都开开心心。”随后又猛地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刘我,那个‘青羽’也是在省城办的哦?那里好不好玩?有没有通宵网吧?哪里有特色小吃?”
刘我勾了勾嘴角,点了一下何由挽的额头,稍稍歪头,说:“你是去竞赛的还是去旅游的?而且,这还没进决赛呢,就想着吃?”
何由挽撇撇嘴,抬手拍在刘我的肩膀,挑了挑眉:“怎么说话?吃吃喝喝多单纯,再说你挽哥我像是进不了决赛的人?”
刘我笑笑,还没开口。“小我,小由!”
一声雄厚的叫喊打断两人的对话,何由挽刘我停在原地,不约而同抬眼一看,只见前方楼道口处走出了一位老人,星星点点的白发藏在一头乌发中,脸庞上浮现着微微细纹,面部棱角分明,不笑时显得严肃正经,身形矫健,看上去精干老练。
他走路时可以算是健步如飞,三两下走至两个高中生前,露出微笑,看上去倍儿精神。
刘我和何由挽异口同声:“爷爷。”
刘爷爷笑着点点头,眼神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开口道:“和好了?”
刘我笑着点点头:“嗯。”
何由挽脸上也笑着,扭头对向刘我,呲着牙说:“你告诉爷爷了?”
刘我淡然,丝毫不慌,说道:“你一星期没去爷爷家,谁猜不出来?”
“……”
何由挽无话可说,刘爷爷眨巴眨巴眼,说:“诶,和好了就行,俩小孩在一起,多好啊,就喜欢看你俩一起,别老吵架,互相让让,诶呀,真是越看越喜欢,不错不错……”
“爷爷,”刘我猛地打断,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了这话,刘爷爷眼一睁,飞速变脸,收起笑容严肃起来,说:“你好意思问我?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刘我哑声,惊错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随后脸色暗淡下来,低着头没说话。
刘爷爷看着他,皱着眉说:“现在怕了?早不告诉我?你退没退烧?手臂怎么了?故意不告诉我是吧,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我工作四十年,这医院里哪哪都是我打下的江山,你去了我就知道,还想瞒我!”
说完刘爷爷抬手碰了碰刘我的额头,随后伸出手勾了勾,张嘴道:“给我看看。”
四下突然就一片寂静,谁都没再说话。
刘我没动静,刘爷爷也没把手放下,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何由挽前后看看,默默抓住刘我的右手手腕,往外带了带,拉扯了一会,总算是把刘我的胳膊拽了出来,放到刘爷爷的手中。
刘爷爷也没计较,拿另一只手拍了拍何由挽的肩膀,随后看了看缠着的绷带,点了点头,又仔细检查其他地方的伤口,一切结束后抬手弹了下刘我的前额,笑着说:“好了,小我,没怪你,以后不要打架了。”
何由挽一惊,看着刘爷爷,想要解释,动了动嘴唇:“爷爷,他……”
刘爷爷立刻打断,说:“现在太晚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我先回去了,你俩好好学习,不要老闯祸,小鬼们,拜拜。”
何由挽呆滞地摆了摆手,看着爷爷走远了,扭头望向刘我,说:“爷爷……好像误会了。”
刘我摸了摸额头,朝爷爷走的方向望了眼,又看着何由挽,说:“没事,他不会怪我,爷爷他见过的世面太多,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瞒不过他。”
何由挽抿了抿唇,又说:“那你藏啥?看你真没打算和他说你受伤的事,你都知道瞒不过他。”
刘我勾了勾唇,摸了下何由挽的发顶,说:“是我打的架吗?我不说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爷爷看不出来?”
何由挽十分不服气,说:“你以后不用为了我瞒着爷爷,再说,今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就是那些人先找的茬,他们都是……”
还没说完就被刘我盯着看,只见他挑挑眉,问:“他们都是什么?”
何由挽被看得抖了抖,撇撇嘴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打架了。”
刘我笑了笑,说:“我走之前你好像也是这样说的。”
何由挽有点尴尬,瞅了眼他,支支吾吾道:“不是……上、上次真不是我……欸,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是不想打架的。”
何由挽不想对当天的经过做过多的解释,那已经翻篇了。
刘我见他这副模样,笑道:“逗你的,没怪你。”
他耸了耸肩,往他家的楼梯口点了下,说:“快回去吧,我还得补一下今天的作业。”
何由挽点点头,嘱咐道:“你别这么拼命,本来就发烧又受伤的,作业不交老唐也不会说你,还是要保重身体,懂不懂?”
刘我点头,笑着“嗯”了声。
何由挽道了声再见就向楼上跑去。
刘我看见他在家门前的窗口上和自己再次挥了挥手,让自己赶紧回家,他笑着应着。
目送他进了门后,刘我抬头望了望还算明朗的星斗,四面八方吹来微软的夏风,两边的草丛间传来不知名小虫的乐曲,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绷带,不自觉笑了下,随后往隔壁楼自家走去。
两年前小区里开始改造绿化,在一众考虑下引进了一种之前从未种植过的品种,经过两年的栽培,此时在夏天充足阳光与雨水的滋润下终于开出一朵又一朵紫色和粉色的花,虽然还是花苞,却已经散发着淡淡的植株清香,隔着半米距离也能丝丝缕缕地缠上来,为这个潮闷的仲夏混上细细的香甜。
刘我走到楼道口,又回头望了望草丛中的点点花束,看了一会儿,才抬脚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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