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桑什身边这些天,她是见识到了一个人可以喜怒无常到什么程度。前一秒他可能还笑嘻嘻在开玩笑,下一秒就变脸处决令他感到不爽的人。
暴虐凶残,惨无人道!
若两国真发生战争,他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夏舒在发愣,被拿着糖葫芦的小孩撞了个满怀。
“呜呜呜……”
小男孩摔倒在地上大声哭鼻子,夏舒手足无措弯腰去扶他,却被他推开,“我要娘亲呜呜呜……”
丫鬟警觉地环顾四周,上前将夏舒拉到身边,“走!”
“可是他……”
你等夏舒说完,丫鬟强行将她拖走,不让她与其他人有接触。
这一趟,桂花糕还是没有买成。
回到客栈,夏舒借口累了上床躺着。余光扫到丫鬟坐在桌旁盯着她,轻轻深呼一口气。
她将手心摊开,一张纸条被她揪成一团,按耐着性子慢慢打开,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
他说:别怕,我在这里。
夏舒眼眶泛红,她就知道一定能等到他找到自己,陆尧才不是桑什嘴里说的那种人!
丫鬟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警惕地起身走到床边,“你怎么了?”
夏舒将纸条塞进胸前,红着眼翻身看向她,“想父王了,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宫这么久。”
丫鬟点头,安慰道:“公主莫难过,等你与世子完婚,北仑就是你的家。”
夏舒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才不会跟那个变态完婚呢!
入夜,桑什回来就让丫鬟将夏舒叫醒,一行人连夜离开,快马北上。
夏舒被桑什绑在马上,颠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你要干什么!我要坐马车!”
“闭嘴,我没时间跟你耗了。“
桑什一改往日对待她的态度,只顾着赶路。
他们一路往北,温度骤降。
夏舒被扔下马时,浑身已经被雨雪打湿。她蜷缩着靠着树,打颤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等你到那就知道了。”桑什将毯子扔给她,“擦一擦,别冻着。”
“……”
夏舒狠狠瞪着他,神经病!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满,再忍耐一晚吧,明天一切就结束了。”桑什站在那儿,望向天空,低喃:“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夏舒双手环抱,哆嗦着开口:“我想你千方百计把我从南境带来北仑,一定不是和亲这么简单……你这么执着于巫蛊之术,来南境也是为了这个吧?”
“竹安,女人有时候还是糊涂点比较好,聪明的女人都活不久的。”
桑什附身靠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视线相交之时,他冷笑:“我自然不是为了娶你,留着你有大用处,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甩袖背对着她,“休息整顿好,即刻出发!”
“是!”
一队人马再次赶路,驾马北上。
桑什低头看着被束缚手脚的夏舒,笑道:“你心里一定想着你的祭司大人会来救你对吧?可惜的是,他来不了了。”
“你做了什么?”
“他单枪匹马的过来,是在瞧不起谁?”桑什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露出嗜血的笑容。
夏舒呼吸一顿,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这么说就是故意扰乱她的心绪,肯定是假的!
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扣进肉里,鲜血缓缓流出。正当她想用血做点什么的时候,桑什一把握住她的手,狠戾开口:“你以为我不会防着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你身上有禁制,就算血流干,也做不了你想做的。”
“你果然知道!”夏舒忍痛,想套他的话,“先前你一直南下,是为了寻找什么吧?”
“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话落,桑什挥手将她劈晕。
……
“大人,这些人交给我,你去追公主殿下。”
雨中,星月与桑什派出来的人过招,他们就像是跟屁虫一样,甩不掉弄不死。
陆尧坐于马背之上,用剑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像是受到什么指引,血最终落在一处。
他捻诀结阵,阵成之时,拉了一把星月,两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缠着他们的人见状,朝天发了信号弹,以示桑什任务失败。
桑什知道那些人困不住他多久,但争取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做点什么了。
夏舒是被手腕上的伤痛醒的,她睁眼发现处在白茫茫的冰洞之中,自己躺在冰床之上,手腕被割破,伤口正一点点渗血。
她看向自己的头顶,是朱砂所画的阵法符咒。脑海里浮现这套阵法,皱眉低喃:“换命?”
“你果然很聪明,就是换命。”
桑什几近癫狂,他立在一处贪婪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用你的命换我的爱人回到我身边。”
夏舒注意到不远处的另一座冰床之上,身着红色嫁衣的女人闭眼躺着,如同睡着一般。
她问:“她是谁?”
“我的格桑花,凋零在了最美的年纪。”桑什拉起女人的手,语气眷恋:“我穷尽一生都在寻找办法让她回到我身边,老天爷对我不薄,让我遇到了你,竹安你就是那个能与她灵魂契合的人,只要你死了,她就能借着你的身体活下来。”
“……”
夏舒看着自己的血侵染冰床,整个人开始冷得发抖,“这世上就没有起死回生这一说,她已经死了,魂魄也早已投胎转世,你疯了!”
“不!你不知道!我将她的魂魄禁锢在了这里,她没有死!”
桑什来到她身边,用一根红线将她与那个女子的手连在一起,“很快就能完成祭祀,你也不会痛苦的。”
放屁!
夏舒被冻得浑身僵硬,失血让她越发觉得冷。生命慢慢流失,她怕是等不到陆尧了。弥留之际,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舒!”
陆尧赶来,望着冰床上面色惨白的女孩,伸出的手微微颤抖。
这一次,他还是来晚了。
“大人!”
星月斩断两人之间的红线,见他布下结界隔绝外界,感到不对,“您别做傻事,殿下若在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星月,我不能失去她。”
陆尧画下刻在骨子里的印记,逆天改命也要将她救回来。
——
“陆尧!”
夏舒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手上还挂着点滴。
“他出去买饭了。”白狐少年半躺在沙发上,挑眉:“梦里都能梦到他,进展很快嘛!”
少年见她泪流满面,神色惊愕,“我…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别别哭。”
夏舒轻声抽泣,看到陆尧推门进来的那刻,将针头拔了,直接扑了过去。
陆尧手上拎着饭菜,错愕地张开双臂低声问:“怎么了?”
前世今生的牵绊,原来她早已情根深种,只是爱而不自知,夏舒抱着他,将脑袋埋进他胸口哽咽道:“见到你真好。”
白狐少年摸了摸鼻子,接过陆尧手里的饭菜后,识趣地变成白狐缩在沙发拐角。
陆尧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鼻尖轻轻蹭着她的发丝,“别怕,我在这里。”
夏舒憋回去的泪,因为这句话又流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还搭上自己。”
她没了就没了,进入轮回转世十来年后又是靓丽美少女,也没什么的。
“不那么做,也就没有现在了。”
陆尧紧紧抱着她,对她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先前他恢复了部分记忆,经过这次旅程,轮回数次的场景全部涌入脑海中,每一次他的选择都是一样的,而她也在这么多次轮回下,爱上了自己。
“这些年累吗?”夏舒抬起头,伸手摸着他的脸,以后她只想留在他身边。
“每一世在没找到你之前都觉得很累,从遇见你之后,就不觉得了。”陆尧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终于得偿所愿了。”
“梦里的那个人,是你。”夏舒记得那片湖,湖边的长发男子是南境的大祭司,怪不得他的眼神那么悲恸,背影那么落寞。
“是留下的一丝残念,每一世他都会出现,问出同样的问题,得到相同的答案。”陆尧将她带到病床上,让她好好躺着休息。
夏舒乖乖配合,疑惑道:“相同的答案?”
“嗯,你没爱上我。”
陆尧垂下眼眸,故作深沉道:“其实这次你爱上的还是南境的大祭司,也不是我。”
“……”
夏舒摸了摸他的脑袋,“南境的大祭司就是你呀。”
“只是那一世的我。”
他开始拧巴钻牛角尖,毕竟经过岁月蹉跎,他的很多方面都改变了。
“可我成为竹安,对大祭司的一切行为与情感,都是基于他是你,陆尧。”
夏舒瞧他出不来,反问道:“那你喜欢的是竹安还是夏舒呢?”
陆尧强调:“不是喜欢,是爱你。”
夏舒无奈一笑,“不论是竹安还是夏舒,那都是我,南境的大祭司与陆尧,也都是你呀。”
陆尧点点头,很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解释。
互诉完情愫后,夏舒话锋一转,“那一世你用禁术以后,发生了什么?”
陆尧神色骤变,“禁术生效,可你却一直昏迷不醒,南境与北仑也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战争,我在人间游荡良久,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地府判官,没想到笔下第一人就是你。”
“……”
“你离世后,南境的国运也到头了,历史更迭不停,几世又几世的去寻你,直到今天。”
“当时我想用禁术让你摆脱南境,又怕你心悦之人不是我,到最后还是用上了。”
夏舒情绪有些低落,那一世可以说是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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