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系的刘教授年纪不小了,都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
这时候讲台上一晕倒,立刻惊动了院方,班里同学迅速出去找人的找人,开窗的开窗,闹得一屋子人仰马翻。
上了些年纪的人突然晕倒,在不了解具体情况又没受过急救培训的人,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搬动病患。而且要尽可能给人一块空旷通风的地方,注意有没有抽搐或者呕吐物,防止呛到。总之,哪怕不救,也不能乱救。
方于飞下意识的觉得刘教授的事和那枚药丸有关,但又不敢确认。
因为他们好几个人都吃了同样的药丸,每个人吃完了之后都感觉好了不少。
越到这个时候,人越容易胡思乱想。更何况这药丸严格来说也属于是个三无产品,怎么自己就这么信任一个外人了呢……
方于飞脑子乱糟糟的,虽然之前明娇娇有给过联系方式,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起了顾然来,所以赶紧打了电话给顾然。
顾然几乎是和救护车一起到达的现场,看到这种情况也知道自己不能添乱,趁着人多眼杂,在帮急救人员将刘教授抬到担架上的时候,瞅准空隙,将一张提前准备好叠成三角形的符纸,塞进了刘教授的外衣口袋。
几乎就在瞬间,昏迷中的刘教授突然大喘了一口气,脸色也好了很多,但依旧没有苏醒。
虽然顾然很想跟过去,但是也知道没有让学生上急救车陪着的道理。所以也不废话,他一边按照之前留下的明娇娇的联系方式发了消息过去,一边拉住方于飞低声道:“别着急,刘教授不会有危险的。但他好像碰了和你们不太一样的东西,我们上不了救护车,直接打车跟去医院。”
出租车一般是不会随便进入学校等客的,因为学校内有限制的停车时长。所以出租车一般是网上接单,直接进来拉人,或者是送乘客回来后稍停几分钟,看看能不能在时限范围内顺便拉到下一单要出学校的乘客。而这样的车一般会在学校西食堂前的广场边上排队。
顾然和方于飞两个人刚冲出教学楼,正好就遇到了一辆缓慢行驶的出租车,应该是刚刚送了人,打算去食堂广场那里等人接下一单。
那个出租车司机看到两人行色匆匆,停靠在路边,脑袋探出窗外:“诶,那两个小伙子,打车吗?”
“打车打车!”方于飞眼睛一亮,拉着顾然就坐到了车里:“师傅,帝都大学附属医院!”
离帝大最近的当然是帝大附属医院,刘教授刚才就是被拉到那边了。
顾然被方于飞拉着,一会儿看看外头,一会儿看看后视镜,然后就在后视镜中,与司机师傅的目光对上了。
那司机带了个棒球帽,微微抬头看向后视镜的时候才能和顾然对视,顾然从那双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顾然突然僵了一下——不好,大意了。
然而此时车门已经锁上,司机已经踩下油门,再转个弯就出了学校大门了。
“我学长能下车吗?”顾然问道。
“什么?我不下车!我也去!”方于飞刚说完,又觉得顾然刚刚那话说得怪怪的,不像是对他说的。可车上除了他俩,不就剩司机了?
不等他将疑问的话说出口,坐在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已经开口回应顾然:“不能呢,他是人质哦。”
方于飞一脸茫然,但隐约感觉到自己是拽着学弟上了黑车了。顿感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么一件又一件的破事儿。
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明娇娇才提起过的司机,也是这些蛛丝俑的制作者——明湛清
“顾然同学,你好,我叫明湛清。不知道娇娇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我是她的师兄。”
“提过几句。”顾然蹙眉
“应该是提了很多吧。”明湛清笑着摇了摇头:“那丫头心里憋不住话……那你觉得呢?知道了前因后果的你,觉得我做的有错吗?”
“我觉得有没有错重要吗?”顾然嗤笑一声:“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
“别人说的我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我发现你似乎和那位大影帝,叫许越则的,走得很近。”明湛清面带嘲讽:“我能说不愧是身负大功德之人,居然可以和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握手言和吗?”
想起昨天两个人确实状似亲密的一起吃火锅,方于飞骤然间听到这样的往事,一脸震惊地转向顾然。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探来的小道消息。”顾然手指微微颤抖一下,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我父母是因救人而死,他们一直都是英雄。至于许越则只是当年众多被救下的人其中之一。这里并不存在你所说的仇人。”
事实究竟如何,其实顾然也已经记不清了。他父母去世的时候自己才五岁,而且从那之后可能是因为心理上的回避,加上自己对自己不断的暗示,让他对那段记忆越来越模糊。那件事情在他的记忆中像是夹在人生影片里的一段模糊不清的文字。依稀记得,但从不认真翻阅辨认字迹。
不过他这样说也并不是为许越则开脱。
因为并不需要。
他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和许越则接触逐渐变多,所以虽然没有特意回想,但有时也会浮现出一些画面。在那些久远的、模糊的画面里,那个人的脸庞也是温柔的、沉静的,还有即便害怕也会挡在更幼小的孩子前面的背影。
那是被他故意丢弃的悲怆记忆中难得的温暖色彩。
“至于你的事情,我很同情,从情理上我可以理解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认同你的所作所为。”顾然道:“至少你伤害了我身边这么多人,从他们的朋友、同学的立场来说,我们是完全对立的。”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放过那些导致阿溪去世的元凶?”提到已经去世的恋人,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这是他绝对不可被触碰的伤疤。
一个从小便被教导天道轮回,阴阳不可逆,因果必有报的人,为了自己去世的恋人不惜走上一条逆天之路。想也知道他的执拗与疯狂。
“我就直说了吧。”明湛清道:“我不想伤害你的性命,但我需要你的一身功德。”
“功德无法活着被让渡给死人。”
“所以我是说,虽然我不想伤害你的性命,但很遗憾,我不得不这样做。”
功德理论上是无法被让渡的。但是如果血亲之间自愿达成某种“契约”,比如许下愿用我一辈子的善行功德,换取儿女身体健康这样的愿望,如果信念足够强烈,天道是会视作达成了“契约”,将功德转移过去。
但是这样的契约在功德转移时会散失很多,惠泽家人的,可能只有十之一二。
当然还有一种更加阴损的方法——换命。
替命之术从古到今一直有人尝试。哪怕发展到现代社会,偶尔也会遇到在地上捡到被折起来或者用绳子绑起来的钱。捡起来展开一看,里面夹着纸条,写着诸如“1天”、“2天”这样的字迹。
这就是一种最基础的替命之术,用这几张人民币,来诱导人,如果贪图小便宜捡了起来,拿了钱,那么就视作接受了这个契约。你将要损失纸条上写着的时间长度,来换取这几张钞票。
而力量更强的替命之术甚至能让别人代替他去死,去承受原主种下的恶果。这样两个人相当于被对调了身份。那所带的气运,功德,自然可以原封不动的换到另外一个人的头上。
明湛清,很明显就是想要顾然去替命。
而他口中的恋人阿溪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必然是要把顾然也弄死,才能得偿所愿。
在两人来往对话中,一根根蛛丝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似的,从车厢底部慢慢向上攀爬,逐渐遮挡住车窗,椅背,甚至要攀到顾然和方于飞两人的身上。
不过在快要接近到顾然的地方,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罩子给挡在了外面,这让两个人坐着的位置周围看起来似乎形成了一圈真空。
方于飞吓得都想钻顾然怀里,但是考虑到自己不能碍手碍脚当猪队友,所以只能蜷缩着试图靠近顾然,又不敢紧靠着,现实演绎了什么叫“怂成一团”。
“顾然,我知道,凭我想拿下你是有些自不量力了,所以我从在来湛兰市的老师和学生们身上,发现了他们似乎和身负大功德的人交集不浅那天起,就一直在找这个人了,后来我顺藤摸瓜发现了你。”
“在这次行动前,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所以就算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也有我的办法。”
方于飞听了半天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他们是因为那个变/态司机想要杀顾然才被下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这个变/态司机之所以想要杀顾然,是因为他们这些和顾然走得近的人因为出现在对方面前,给了他“发现”顾然的机会。
一盘烂账,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
“人质”方于飞绝望地吐槽:“所以我就是那个办法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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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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