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长得很萌，眼睛大大的，如果不是一直在淌血泪的话，估计会更招人喜欢一点儿。
可惜鬼相大多反馈死相，小女孩被亲生父亲所杀，怨气深重。纵使她没有被吃成为伥鬼，但是作为一个冤魂，鬼相理所应当的好不到哪里去。
这还是因为她正面对着所有人，如果她转过去，众人还能看到她被劈伤的后脑勺，那处正往下汩汩流血，红色和黑色的头发掺杂在一起，黏糊糊地一团。
远处的人看不清，但是蹲在小女孩对面的顾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在轻拍小女孩头顶的时候，手中金光微微泄出，点点光芒融进了小女孩的身体，抚平了她脑后一直在流血的伤口。
“来，擦擦吧。”他掏出了一块手帕，轻声念了几句口诀，手帕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火吞噬了一般满满消失，又重新出现在小女孩的手中，被小女孩握住。
芳芳点了点头，乖巧道：“谢谢哥哥。”慢慢地擦干净自己的脸。
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之后，小姑娘除了脸色更白一些，眼睛更黑一些，和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已经没有其他分别了。
刚刚就是这个小姑娘躲在窗帘后看顾然来着。
“芳芳，你去找个地方躲好。”
“知道了，哥哥。”
小女孩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墙壁后面了。
小姑娘刚刚说的一段话，有一点让顾然非常在意。她说的是——爸爸自从拜了怪物之后，影子就会自己动了。
还有一句——爸爸的影子把他吃了。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小山村救水月月的时候。水月月的影子就是自己产生了意识，并且试图杀掉水月月本尊好取而代之。
影子自己有意识，自己可以活动，反杀本尊……多么熟悉的一套流程。
如果顾然没有及时制止，恐怕水月月的影子早就把本尊谋杀成功了。
当时顾然并没有找到促使水月月影子变异的原因，他只不过是把影子剥离本体，将影子交到了鬼差手上，至于如何定罪审判，那是地府的事情了。
那么这家的第一任主人的影子又是什么呢？影子杀掉了本尊之后，如果是为了取代本尊的话，又为什么要杀掉本尊的全家？
顾然觉得他似乎离一直在追寻的东西近了一步。
“那这个屋子，我们还进不进去？”连湘有些犹豫，听小女孩话里的意思，里头应该是个厉害东西。连湘自己是不怕的，但是现场毕竟还有不少普通人。
纵然连洵调来了不少空明派弟子在节目组里打杂加看护，但对手似乎不是寻常厉鬼，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得来。
以连湘的角度来看，《肉眼之外》这个节目的尺度目前来说已经太超过了。
国外其实早就有类似的综艺，还可以直接在电视上播出。但是人家也就是来几个灵媒、巫师。虽然也有一些奇怪现象，但却都是普通人可以看见的。
譬如预选赛凭借感知猜测黑幕后的物品。
比如前两期解决委托人的问题。
这都是国外的灵异类综艺也常做的挑战。
但是这个节目从正式的第一期开始，就直接用摄像头拍摄到了鬼，甚至还直接直播了出去。虽然在后续录播的镜头里，周桃桃的身影被“马赛克”了，但是当时节目的直播回放和动图还是在网上流传。
就算是网络综艺的审查比电视审查松一些，就算是背后有灵调局这个国家部门背书，但是名目张胆地拍鬼影还播出前，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些？
这节目居然还没有停播？就离了大谱！
连湘有理由怀疑上头还有什么其他目的——至少不是她打听到的为了给灵调局挖掘民间人才那么简单。
顾然沉吟片刻，众人也都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决定。
连洵作为观察员，算是个吉祥物般的定海神针，到现在也没怎么出过手。选手们包括其他几位嘉宾都隐隐将顾然看做了领头人。
顾然和周奕尘对视了片刻，对方非常有默契地走上前，将手套取下，手掌竖起，虚立在门板前。
那一瞬间，众多信息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大脑，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
他的眼睛在那个瞬间仿佛穿过了近百年的时光，看到了这扇门内的光景。
大多数都是一个男人拜倒在一尊佛像面前，男人兀自虔诚叩首，却没看到佛像木头雕成的嘴角诡异地动了动，勾起了一丝嘲讽般的笑意。而在男子抬头的瞬间，佛像嘴角的笑意又消失不见，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而男人被香烛照出的影子也在随着火苗的跳动而晃动。只不过这晃动的频率和方向渐渐地开始和火光的跃动的频率错开些许。
再到后来，影子已经完全不在男子的脚下，它在屋子里肆意游走，而痴迷于祈祷诵经的男人却没有发现。
再后来，那个影子用窗帘的绑带勒死了男人，他钻进了男人的身体，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从柴房里找到了一把长柄斧头……
那个被影子占据了身体的男人杀死了全家，血液喷溅在了他的身上，他用人类的牙齿艰难地撕咬着被他杀掉的人的血肉，自此之后，他的肉身渐渐发生了腐烂。
然后是第二任主人一家被杀害，此时男人身体半数都已经腐烂了，他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仿佛电影作品里的丧尸。
那之后他的□□崩溃，血孽缠绕着他，他只剩下了魂体——他成了鬼，在血煞和阴气的包裹下成为了鬼王。带着手下的伥鬼杀掉了第三任主人全家，还有在这栋房子里避寒过夜的流浪汉们。
饶是寻迹师的能力再如此逆天，让现在的周奕尘面对一段充满了血腥与恶意的记忆，依旧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里面有一尊佛像。”周奕尘动作缓慢地戴上了手套，尽量不被人发现他的异样，只是简短地道：“是邪神。”
“是邪神在制造影子。”
“邪神通过指使影子杀戮至亲来确认它会不会染上罪孽。”
别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连洵和顾然却立刻变了脸色。
影子……如果影子真的制造成功，那么就像是当初水月月的影子一样，杀掉本体，取而代之，此后影子借由本尊肉身犯下的一切罪孽都将由本尊承担。而影子可以借此跳出六道，逃脱因果惩罚。
逃脱因果惩罚……哪怕是神都不能做到。
邪神制造影子的目的简直呼之欲出——他制造影子，让影子杀死至亲之人，由此试验他所制造出的影子是否会染上罪孽，是否能逃离背上罪孽的因果。
不过幸运的是，至少这次邪神并没有成功。顾然虽然只和黑影打了个照面，但他确认那只是一只普通鬼王。
只是一个更强一些的鬼罢了，但并不是超脱因果的状态。
如果邪神只是试验的话，至少发生在这个房子里的试验没有成功。
但由此联想，水月月经历的是否也是一场“试验”呢？水月月的影子并没能成功夺取本体，所以并不知道夺取本体后是否能够成功。不过她的事情就发生在最近，那么顾然是不是可以猜测，直到现在，那邪神也只是在做“试验”，并没有成功过？
超脱因果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儿，顾然没有那么自大，认为自己一定能对付能超脱因果的“影子”。
“直播暂停。”连洵当机立断，邪神的影响暂不可知，如果有万一，他不能让不好的力量通过直播渠道扩散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暂停直播？】
【总感觉要摊上大事儿了！】
【不给看直播的话，剪辑版会有后续嘛？】
后续的善后工作只能让总导演和制片人犯愁了，目前节目组的人员在有序撤离现场，不过为了节目不开天窗，工作人员还是留了几个固定机位……还有灵调局来人的执法记录仪视角。
身边一时间吵吵嚷嚷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放机位的放机位，往外搬东西的搬东西。许越则在角落里盯着顾然看，目光中尽是担忧。
“没事儿。”顾然走到他身边，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安抚道：“不用担心我，连前辈他们的实力都很强，我们互相策应，我不会一个人闷头往前冲的。”
他知道自己曾经孤身返回法阵的过去给许越则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许越则得到保证之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他拉起顾然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又拉到脸侧贴着，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顾然忍着脸红，小声道：“好。”
一扭头，却正看见安娜和明娇娇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还被拉着贴在许越则脸畔蹭的手。
安娜、明娇娇：…………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会被灭口吗？！！！
明娇娇最先反应了过来，她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拽着安娜一溜烟跑掉了。
明娇娇：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见你们有多甜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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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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