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病人们，周徐之带着赶来的司机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玩手机。
说是是玩手机，其实更多时候是在随便划拉，每隔一小会儿，他就会往四周看一眼。
周徐之又点点手机，和林衔芦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发来的“我们出发了”，关了手机他照例抬头看了看，本以为这次得到的会是相同的结果，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林衔芦走来的身影。
周徐之瞬间站了起来，就跟看到主心骨了一样迎上前，等走进了，才发觉林衔芦身后跟着的三个人。
顿了一下，他喊道：“衔芦。”
“徐之。”
见到周徐之和他身后候着的司机，好不容易脚踏实地还想到了回去的路上不用再坐胡厝的车，林衔芦的语气轻快了不少。
她先给没见过的双方相通了一下名字，接着，一行人走进了病房。
老钱很有眼力见地在进门前停住了步子，轻轻拧动把手小心地关上了病房门。
母女两走的急诊，时间已经很晚了，检查诊断拍片什么的一阵闹腾也担心打扰到别人，这间病房里就她们两个。
病房灯光明亮的甚至有些晃眼，她们却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完全没被影响的样子。
“医院查过了，她们身上一点事都没有，但就是没醒。”医生检查的时候身边也没其他人，自然只能把情况都告诉了周徐之，他也乖乖记住了，就等着林衔芦过来。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处理这些事情，但想必以后都不会忘记整个流程了。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想问问林衔芦，这情况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有没有关系，但看到了刚认识的三人，他欲言又止。
林衔芦注意到了周徐之的神态变化，拍了拍周徐之的手臂：“没关系，他们都是可信的人。”
听到了这个回答，周徐之心里一动，面上不显，但猜到了他怀疑方向的林衔芦先他一步摇了摇头，回道：“我没看出什么问题。”
在她的视野里，两个人身上的阴气已经拔了个干净，至于其他的，她又不是x光，没法透视人的身体。
“没事。”林衔芦宽慰道，指了指站在旁边安静观察的三人组，“他们三就是专业处理这些的，交给他们就好。”
周徐之很奇异地，就被这么两下安抚住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这是周徐之第一次独立干些什么事情，总带着些担心自己坏事的惶恐，大概是因为林衔芦这人太靠谱了，就算只有这么一句，他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抚。
不过……专业的？
周徐之好奇的目光落到了三个陌生人身上，又觉得不太礼貌，匆匆收回了目光。
胡粟安冲他笑了笑，白憬朝和胡厝则冷淡地点了点头。
双方交接完毕，林衔芦放心地将剩下的事情一股脑交给官方，才带着周徐之离开。
已经很晚了，手忙脚乱的一晚过去，他们盘算着回去要好好休息一下。
回去的时候，两人照旧一起坐的后边儿，路上花的时间长，周徐之还想着在车上就要详细问问今晚的情况，就叫司机打开了隔板。
隔板缓缓落下，遮住了前方偶尔闪过的车流和晃到眼底五彩的路灯。
等隔板落下的中途，周徐之忽感肩上多了点重量，他呼吸一窒，跟着绷紧了身体。几秒后，他微微动了下脑袋，看见林衔芦眯起了眼睛，歪着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肩膀。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犯困，看来是累极了。
周徐之默默沉了下肩膀，想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想想也是，她从早上开始就奔波，下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结果晚上又出了事。
这一天可真够忙的。
等周徐之反应过来自己这么盯着别人看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周徐之当即就要转过脑袋，被“不能影响到林衔芦休息”的念头生生止住动作。
轻缓地吐出一口呼吸，他悄悄收回了视线，脑子里林衔芦的模样却仍挥之不去。
——她的呼吸声很轻，长长的睫毛会顺着呼吸轻轻颤动，很像宴会上那只只有他们能瞧见的蝴蝶在颤动翅膀。
夜色吞没了一切细微的动静，隔板阻隔了第三人的视线，无人看见黑暗中，他的耳根连着脖子，红色蔓延成一片。
＊
“……衔芦，衔芦。”
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声，林衔芦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她睡着了？
从刚醒时那阵恍惚中挣脱出来，林衔芦才察觉到此时姿势的微妙，她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周徐之的眼睛。
车子已经停了，两旁车窗贴了一层阻挡视线的隔膜，从里边看去模模糊糊的，但依稀能看出已经到家了。
她似乎靠了一路对方的肩膀。
“呵呵呵，谢谢……”林衔芦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我睡了多久？下次你可以直接把我叫醒的。”
“也没多久。”周徐之揉了揉自己被靠的发麻的肩膀，做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太久没运动过身体差了不少，看起来我得好好锻炼一下了。”
林衔芦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了周徐之的肩膀。
他的左手自然垂落着，没有发力时，被包在袖子里的肌肉并不明显，但光是这样，肉眼可见的也不能用瘦弱，或者纤细来形容。
傻子也知道这是周徐之在给自己台阶下，林衔芦看了对方几秒，抿唇勾起个笑，提醒道：“运动要适量。”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就下了车，关上车门前林衔芦朝着对方摆了摆手：“再见，周徐之。身上的衣服，我叫阿姨洗了再还你。”
林衔芦身上还穿着坐电瓶车后座时周徐之借她穿的衣服，这衣服真挺暖和的，从那时开始一直就没脱下来过。
“哎！”
隔着车窗贴膜看不清人，周徐之喊了一声，连忙打开门也跟着下了车，朝听见动静转身的林衔芦点头：“衣服不急，你洗好了再说。”
“再见。”说完了急着要说的话，他的神情软和下来，“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站在夜风中有点冷，林衔芦裹紧衣服，衣领上还带着一股很轻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大概是喷过一点香水。
林衔芦心道，这衣服还挺暖和的，摇了摇手：“你也是。”
周徐之也摇了摇手，回到了车内，下一秒车子发动，开远了。
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林衔芦还以为大家都睡了，轻手轻脚地准备进去，结果走进了就看见灯火通明，一推开大门，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三个人。
看见是她回来，他们担忧的神情齐刷刷收起。
室内比外边暖和很多，林衔芦一边往里走，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抱在手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林珞栀先按耐不住迎上前：“我们都很担心你，谁也睡不去，干脆一起过来等你了。”
她本来想以林衔芦留在了许湫家这个理由，哄林父林母先去睡觉，结果一眼就被他们看出来了，结果就是全家一起等着。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林衔芦抱着的有点眼熟的男士外套，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落点，林衔芦刚想解释一声，就听见林珞栀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有些心疼地说道：“外面很冷吧，把水喝了去洗个澡，晚上好好休息休息。”
“其实也还行。”林衔芦回道，把水喝了跟着林珞栀在另一处沙发坐下，把外套先挂在了沙发的靠背。
看着父母疲倦的脸色，她劝导：“下次你们先休息就好，都这么晚了。”
“我这么厉害，没有东西能伤得了我，你们放宽心就好。”
三个人面面相觑，也没说自己之后还会不会等，林衔芦心下明白几分。
相互劝说大概是很难劝住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万一她又半夜有事情要处理，没法给他们保证，干脆转移了话题。
再聊了两句，还是宋玥舒先打了个哈欠。
林衔芦刚刚还睡过好一会儿，冷风再一吹，这时候清醒的不得了。两个小的正年轻，林昇忙得时候也熬过几次夜，状态都还不错。
在宋玥舒打了第二个哈欠后，林衔芦拒绝了她强打着精神也要再聊的意愿，大家分开回房休息。
林衔芦把带上来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到了这时候，外头带来的寒气已经散了，林衔芦先打开暖气，卸妆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了浴室的门，裹着的热气也跟着跑了出来，浴室外更是暖和，林衔芦上了床，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埋进被子。
刚刚还清醒着，结果一沾了枕头就开始犯困，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一夜过去，林衔芦少见的睡到了大天亮。
一觉起来简直是神清气爽，洗漱完毕，林衔芦先点开了手机，就两个人发来了消息。
前一条是周徐之，昨晚两点多发来的，一句简简单单的晚安。
彼时她已经睡了，林衔芦回了一个早，再点开了下一个人，是胡粟安。
【徐秀兰醒了。】
【你准备好了和我说一声，我叫人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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