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前面一兩個月,我會問他說還要配合到甚麼時候?跟他說我想要聯絡父母,』
『他就跟我說被壞人逃了,現在還沒抓到,然後就說他們拒絕認罪等等的,要我有耐心。』
『之後再問他,他就說因為我們幫忙上繳的錢和證據不夠多,說我們辦事不力,』
『現在調查局的人忙著幫我們擦屁股,說我沒有做到應該做的,現在還幫了倒忙,』
『再這樣不聽話惹他不高興,他也不想和我結婚,自然也不會幫我,會去告發我的行為,』
『讓調查局的長官把我帶走,說我是共犯一起判刑坐牢,連妳父母也不保…』
『哈哈哈!我就又傻傻地聽話,不敢再有半句怨言,我是不是很蠢?』
『接著可能有追捕的動作,有兩三次都是忽然半夜連忙整理行李離開,』
『我都是先被帶到車上,然後他和另外那個來報信的人一起把所有的地方都擦過一遍才上車,』
『連地上的腳印都不放過外,林恩會一上車就會讓我喝果汁,我拒絕的話就會灌進我嘴裡。』
『事態發展一直沒有如他意,大概隔十幾天就會有人會來找他,給他看手機裡的訊息。』
『每當他看完之後,脾氣會變得很焦慮暴躁,然後把氣出在我身上,打得我鼻青臉腫,』
『或用皮鞭抽我,然後再把我壓著往死裡操,連月事來也不放過…』
『我逃走過兩次,但才跑到山路上就被他抓回來,把我打個半死,隨後又溫柔的幫我上藥,』
『說他只是太害怕,要我原諒他,然後再像玩玩具一樣的玩弄我的身體…讓我生不如死…』
『後來他買了鐵鍊把我鎖起來,之後的日子我就一直被鎖上,活動範圍最多到客廳,』
『他心情好才會去打水,牽著鐵鍊讓我洗澡做些吃的,但大部分都是冷飯剩菜,』
『如果他出去很多天,我甚至一直是餓著,身體也變的沒有抵抗力,非常虛弱…』
高婷瑜回想起這些年的日子,雙手抱著自己,難過的縮成一團,眼淚哭乾了好幾回,
身體也不自覺得一直抖著,到後面都已經失了神。
『我們休息一下好了!?』
調查員主動提出,讓高婷瑜可以放鬆一下,這樣的經歷讓人窒息,連聽的人都覺得驚恐萬分。
『妳說最後這兩年才到MA市,有固定的地方,那妳一開始知道嗎?』
高婷瑜搖搖頭。
『那一次我們也是半夜離開的…他前面出去好幾天,我根本沒有東西吃,身體非常虛弱,』
『林恩會讓我喝了藥之後,我倒在車上就連醒了也沒力氣坐起來…』
『中間他發現我醒了,讓我下車在路邊小解,給我點麵包吃,隨後又給我吃藥,』
『那時天才剛亮,但一直都是在山林裡,他只讓我看著山,不讓我看路的另外一邊。』
『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住的條件比起之前待的幾個地方都好一點,』
『不再是那種臨時搭建的土墩茅草屋,雖然還是得砍柴挑水,但至少是水泥隔間,』
『他手上又多了一支手機,兩隻都沒有訊號,通常要下山靠近鎮上才有訊號。』
『之後兩天,他才把我的鎖解開,讓我可以到處走走,但我也不敢出去,』
『一來是我怕,二來就算出去…我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裡?』
『我帶的現金和護照都在他身上,我甚麼都沒有只能一直依附著他…』
高婷瑜輕輕顫抖著,連手裡的水杯也跟著晃,她深吸了幾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大概過了五十多天,他才帶我下山…每次都是有人來接送,但沒有矇住我的眼睛,』
『可能那時候他已經有了其他的想法…或許他知道…我根本不敢逃出去。』
『這一路就算沒有叉路,我走出來也花了整整三天…』
『他幫我買了新的衣服和鞋子,添購了一些用的到的物品,還帶我去餐廳吃飯,』
『很溫柔的說這幾年和他過了苦日子,總算可以到頭了…』
『他牽著我的手,直說要彌補我…但我只覺得害怕,身體不自覺的發抖…』
『深怕一個拳頭就過來,回去還要遭受凌虐…』
『但…似乎情勢真的比較鬆,他出去的次數變多,情緒也比較穩定,開始和我有說有笑,』
『雖然還是會拿皮鞭抽我幾下,逼我就範…但至少沒有再挨揍,被打個半死。』
『也變的控制飲食,每天去曬太陽去跑步,肌肉變結實外還理了寸頭…』
『帶個鴨舌帽,穿T恤和短褲,再拖個拖鞋,一乍看會覺得他是個TD國當地人…』
『反觀我,多半關在房裡,皮膚白皙,沒有活動空間,』
『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就做點疊盒子的家庭代工,這兩年也才賺個幾十塊錢,』
『體力…很差,根本跑不動,呵!』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林恩會在最後一次轉移位置之後,就已經計畫如何撇下她。
『妳最後一次看到他是甚麼時候?在之前有發生甚麼嗎?』
調查員很好奇林恩會帶著高婷瑜逃亡將近六年,究竟為何會要撇下他,自己離開?
『他最後一次自己出去,過了三天才回來還帶了背包,他都一直鎖在櫃子裡,』
『鑰匙就掛在脖子上…臉上可見的輕鬆,心情很好,時不時還能哼歌…』
『感覺上已經談好甚麼,只是在等日子吧!?』
高婷瑜點點頭,她知道自己是如何醒過來的!眼裡開始出現溫柔和釋然…
『接著過了14天,也是最後一次林恩會帶著我去鎮上…』
『距離今天是六個月又10天,我沒有可以計時的東西,只能在牆上數日子…』
『每個月是30天,所以可能會有些誤差…』
『我們在餐廳吃飯,我看到電視上正放著”TOWN”和T金融集團聯展的廣告片,』
『雖然說的全是TD國的語言,但最後一幕出現亭昕廣告企劃的logo,就在正中間。』
『我看到後愣了很久,心想怎會在TD國看到?』
『幸好林恩會背對著電視,正看著手機,所以也沒有發現我的異常。』
『我忽然意識到,不知道自己這幾年到底怎麼了?』
『想起和同事一起工作的點點滴滴,打拼奮戰的情誼,和之前安逸平穩的日子,』
『哪像現在這麼狼狽不堪?哪需要像驚弓之鳥一樣?到處躲藏無法示人?』
『每天擔心被揍被恐嚇…被虐待…連人身自由都沒有…咳咳咳!』
她邊說邊哭,還自己嗆到咳的臉都漲紅,調查員趕忙遞水…
『其實…除了電視廣告外,』
『亭昕還有在全球連鎖酒店的寢具廣告插卡上,都會印上公司的logo,』
『當時這個案子轟動全國,趙董認為既然你們已經逃到TD國,』
『根據線報,以其為中心的周邊國家,都是有可能藏匿,或是被發現。』
『所以覺得要讓亭昕的logo被看到被討論,一般民眾才會記得這個案子,』
『只要有人有印象,在國外就多一個幫忙留意的眼線…』
『沒想到…竟然是讓妳看到了!』
調查員邊解釋,亭昕廣告企劃是如何協助配合,也讓高婷瑜再梳理一下要說的話。
『原來如此!』
『…那畫面閃過之後,我就想到何玖!...對!』
『我當時默念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也是我在國內最後一個講到話的熟人,』
『還是個謊言!騙他說要回家多陪家人幾天,讓他准假!』
『呵呵呵!可笑,原來最大的謊言就在自己身邊…』
『接著我想起了我們工作時常玩的視頻發佈平台,他一直有習慣會更新視頻上去,』
『我瘋狂的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大腦也不停的思索每個可能的辦法。』
『飯後我們通常都會到一家咖啡廳,林恩會這時會用另一支手機聯絡他們,』
『為了不讓我聽到內容,他通常會走到外面講電話,只留下他們的人看守我。』
『我央求他讓我玩一會手機上的小遊戲,就是很簡單的疊方塊…我知道他心情好會答應,』
『他皺了皺眉頭,把遊戲畫面打開,跟看守的人比了比,但對方有語言障礙,根本沒懂意思…』
『哼!他也急著要和對方聯絡,就走遠了…我裝得很認真的兩手捧著手機…』
『很認真的在移動的樣子,實際上我馬上點開搜尋引擎,進到視頻發佈平台,』
『我記得何玖的帳號,還是我當時開玩笑幫他取的…呵!』
『先看到的是公司聚餐慶祝獲獎,第二個的封面就是我爸爸的笑臉,』
『點進去的影片是何玖和我爸爸聊天,說菜採收了說屋頂漏水的地方補好…』
『我整個人醒了過來…我為何在國外?我為何這麼狼狽?』
『再前面的是爸爸哭著說他希望女兒要知錯回頭,說趙董和何玖都一直照顧他,要我放心!』
『我愣住了…到底誰才是壞人?』
高婷瑜頻頻擦拭淚水,抬起頭看向調查員,眼神像是在問我是不是壞人?。
『何玖從事發後一直照顧妳家裡,趙董事長每次支付的金額和用途,也都會報備給調查局,』
『持續了六年來從沒間斷,另外必須告知妳,妳母親在妳逃出國後沒多久就生病過世,』
『這事情也是趙董事長和何玖幫忙你家裡處理…』
調查員面露難色的說出實情,這讓高婷瑜很難堪,一度泣不成聲。
『高小姐,請節哀!』
『現在妳是我們重要的證人,請務必把所知道的巨細靡遺地說出來,』
『讓我們有可突破的線索,可以繼續追查下去。』
調查員輕聲地安撫著哀痛的高婷瑜,讓她穩定下來。
『…我那時怕驚動看守我的人,所以不停的假笑著,更把眼淚給憋回去。』
『林恩會時不時的撇過臉來看,我繼續裝著認真的滑動打遊戲,』
『快速的刪掉搜尋紀錄,打開地圖,發現只要往北一直過去就是BK市的方向。』
『TD國其他地方我也不認識,只知道那是第一天到的地方。』
『那時我認為只要回到BK市,回到機場,就能回到事發之前…』
『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把地圖關掉,換到小遊戲的畫面繼續玩著…』
『沒幾分鐘,林恩會就回來直接抽回手機,我裝作意猶未盡的樣子,』
『他檢查了一下,似乎沒有發現甚麼,就說要回去。』
『路上我故意多買了些麵粉和米,這是我當時唯一想的到,』
『雖然我不知道那得走多久,要花多少時間…』
高婷瑜邊擰著鼻涕,邊往下說。
『一路往北?所以你們在TD國的南方?』
『妳確定嗎?』
調查員聽完高婷瑜的敘述,再重複詢問一次,這是第二次做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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