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许惘年和沈残意先一步离店。

晚上,油柏路下起了小雨,雨水砸落,梧桐树叶落了一地,人行至树下,水滴丝丝缕缕结在发间,泥土芬芳刺进鼻息。

继续走,雨珠形成一汪小湖泊,混合着油漆味着实不太好闻。树叶扑簌簌凋落,偏移的伞面拱起拢合,走走停停,又从伞面飞落,像是枫红流注的流沙。

这会昼夜温差大,许惘年镜面上已满是水雾。

“看不清了。”许惘年感慨,指腹一遍遍擦拭镜面,水雾一层层覆上去擦拭,多次下来有些烦闷地嗯了一声,被一张大手捻住。

“你跟着我走。”沈残意猝然收走眼镜,一只手牢牢抓住许惘年,对方的体温快速地传导到他手心,他看了一眼许惘年的反应,遂十指紧扣。

两人从小住在A市,对这一块的潮起潮落太熟悉,这条潮言路在他们出道前路演时还繁华热闹,如今流量过去,奶茶店鞋店服装店关的关,闭的闭。

“你上次买的那家波霸奶茶不好喝。”走到那家关闭的奶茶店前,沈残意停了下来,盯着门面久久不愿离开。

许惘年灵敏地察觉到沈残意的留恋,善意地靠近他提醒着,“这家两年前就关了,不过我们当时加了老板微Q,要是想喝回去自己做。”

刚渲染的抒情氛围一下打破,沈残意的手一路从许惘年手心划到手腕,辩驳道,“但是不一样了。”

许惘年理解沈残意的意思,回扣住他的手,声色清朗,“没有什么东西是一陈不变的啊,你之前还在这嘲笑我比你矮,现在不是跟你差不多高了。”

沈残意看着几乎和自己齐平的许惘年,负气嘴硬,“但我还比你高一点。”

沈残意逼近许惘年,一不小心冲地太过,冷风一吹,两人额头贴额头,呼吸交融。

“这里唯一跟之前相同的就是没有渡晚阳。”沈残意从呼吸声中跳出,目光游移,不知落到哪处,他刚刚看到许惘年受惊的样子了,尽管只有一瞬在他眼里还是新鲜的很。

许惘年不解地凝着沈残意,歪了歪头,“你难道只想念奶茶店不想念我吗?”

哪来的脸?

沈残意恼羞地往许惘年指节敲了两下,语气嫌弃,“想你个猪头。”

“好吧。”许惘年把手收回去,沈残意下意识地抓住一个指节,两人一对上目光,沈残意羞愤欲死地用另一只手去拍抓着的那只,正要拍下,许惘年反手抓住沈残意的那只手,极为暧昧地说了一句,“那我想你。”

“看不出来。”沈残意不躲不动,考究地盯着许惘年的眼睛,“你对我和对别人都一样。”

许惘年捏了一把沈残意的脸,鸦羽般的眉睫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哪里一样?我对你明显更包容。”

沈残意乐了,面色冷淡,“更包容?渡晚阳一哭你就哄他,你最包容的是他吧。”

许惘年解释,“可是我后来也哄你了。”

沈残意:“所以说你对谁都一样。”

许惘年:“我今天明显偏向你了。”

沈残意:“也是为了平衡上次。”

许惘年没辙了:“那你想怎么办?”

问到这变成沈残意没话了,但气势上不能输,沈残意还是高冷道,“答应我之后不管什么情况都无条件信任我。”

许惘年耸耸肩,自信道,“我一直是这样。”

“你……”这话说得没错,但说人痛点不成反戳人爽点的沈残意不爽了,他不说话了,一个人拉着许惘年走。

高度近视的许惘年将沈残意当作唯一的指明星,任由沈残意拉着。

——

一天操忙下来,许惘年倒头就睡。

他工作这么多年,睡眠没出过问题,就是太狂野,四仰八叉的睡觉姿势连观察员都吐槽反差太大。

屋内三盏灯尽数熄灭,夜的帷幕悄然轻阖,许惘年掖着被角侧睡,突觉腿上一阵发麻,呼吸急促,提起腿给脚下一踹,足下被灼地惊醒。

“什么东西?”许惘年点了灯,掀开被子看,一个乱糟糟的脑壳耷在被中,他试探地去摸,那脑壳隐隐策动像一条蟒蛇般游走到了他的腿上,依着腿的高度抬起头。

“沈残意?”灯光中,许惘年拽着被子,他伸手去摸脸,敲打性地拍了两下,对方迷瞪瞪地嗯嗯两声,许惘年再一摸他滚烫的额头,一瞬间明白原因。

“你身体这么差,发烧了。”许惘年把身下的被子卷起来包了沈残意一圈,转身去客厅拿来退烧药烧壶水。

开门时的一溜风将沈残意冻醒,他以为在自己房间,身体累趴随便一个姿势躺下,一圈被褥顺势滚落,等许惘年回来只看见床下一个没头没脑的人和一床自己解散的被褥。

……

“抬起胳膊。”许惘年将沈残意拉到客厅,紧咬下唇命令着,沈残意意识不清却还是能听懂人话,叫他抬胳膊就抬,胳肢窝里一下便插/进体温计。

体温计太凉了,一触碰到皮肤沈残意就往许惘年怀里钻,许惘年跟哄孩子一样抱住这个庞然大物,手放在胳膊下等待测算体温。

39.1。

“看来要去医院……”许惘年盯着温度计沉思,一只手立刻抽出来扯走了他的温度计,是沈残意,他就窝在他怀里,当家主人般靠在肩上。

“不去……”他迷迷糊糊地反驳。

许惘年看着他,眸中无尽的包容,“那你说咋办?”

沈残意半睁开眼,说话还是含糊不清,“喝退烧药就好。”

许惘年的视线落在那床被沈残意搞到地上的被褥,为难道,“但是你发烧就发烧,还把我被子弄脏了,我今晚只能睡沙发了。”

“哼。”沙发被沈残意坐出一个深深的坑,他似要在这个坑里再睡一觉,“那你去跟渡晚阳睡/呗,你不是最喜欢他了?”

许惘年要反驳,再一搜寻发现茶几上属于渡晚阳的杯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于是戳了戳沈残意的脸,“你把渡晚阳杯子放哪了?”

沈残意扭过头,“我不知道。”

“那我等会去问渡晚阳。”许惘年打开手机,沈残意第一个窜上来狠狠夺过,许惘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生病攻击性还可以这么强,他面色凝重,问,“不想我问?那惩罚你睡沙发,我睡你床。”

沈残意眼睛全张开了,他蛆虫般地扭动着,灵光一现,“你跟我睡不就解决了。”

……他真的一点不演啊?

是朋友一起睡没什么问题,但发烧后撒娇了一起睡很有问题!许惘年隐晦指着镜头,“我们在录节目,就算是朋友也保持距离,cp粉看到了会多想。”

沈残意脑瓜子嗡嗡,他们想到这个词还能用到自己身上,“什么cp粉?你和谁的?”

许惘年迷惑,他没想过沈残意不知道这回事,嘴上耐心注解,“我和你的。”

“怎么可能?”沈残意骇然失色,“我们两怎么磕?”

许惘年认为继续解释,事情会往无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还是完完整整地将沈残意完璧归赵。

人烧着烧着脑子也可以清晰,一沾上床沈残意身体大好,手机被他放在床头柜,他一把扯走充电线,无师自通地在微博搜索。

他只搜两个人的名字,前几个视频帖子都是拉踩对比,符合沈残意心中对外界的幻想,后几个他看不懂,有一个叫点我速看火/辣/劲/爆/残惘视频的他在犹豫点不点。

沈残意总有种点进去就会改变什么的错觉。

许惘年这时来送药,沈残意对着许惘年的脸看了一圈还是选择点开视频。

现在回想,沈残意太庆幸自己没有开音量的习惯,他真的会畏惧粉丝这个群体,无中生有妙笔生花用来形容她们再合适不过。

平常的互动,平常的话语通过剪辑和音乐就脱胎换骨变成一辆大车,无情驶过。

我和他做那种事?沈残意双手握着玻璃杯,许惘年还在细心照顾他,明亮的眼睛不掺任何杂质,沈残意却先低下了头。

他觉得他疯了,居然真在想。

而且越想越觉得是可行的。

他不讨厌跟许惘年说话,不讨厌跟许惘年触碰,不讨厌许惘年一切,除了他因为渡晚阳漠视自己。

……

“怎么脸更红了,我拿错药了吗?”许惘年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摸着沈残意的脸。

沈残意说不出话,他摇摇头,一股脑把头埋进手机里翻评论。

底下当然是粉丝的狂欢,气氛是祝99,个别磕学家会细细解读,说许惘年记得他所有喜好,对他比别人更包容,叫他的名字也比别人更温柔肯定是喜欢他。

他呢,他是笨蛋傲娇小狗,只想跟许惘年贴贴,拒绝所有人靠近自己的主人,要强行霸占许惘年所有温柔,每一次傲娇都是撒娇,箭头全世界人都看得到。

难道许惘年喜欢我?

沈残意狐疑地觑了许惘年一眼,对方回之一个温和的笑,叫他赶紧喝药,别睡太晚。

发烧加心悸真是不好受,沈残意按着心脏,心里克制不住地点进罪恶的残惘超话。

他心道:只是看一点点,一点点不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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