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理智归零，自动返回程序启动中……启动中止。】
【警告！警告！宿主理智归零！系统01是否立刻返回主系统？】
系统：【不……】
【系统01，主系统命令你立刻返回。】
系统：【……】
【重复！重复！系统01！命令你立刻返回！】
系统：【对不起，但是我拒绝，我要留下来。】
*
秦令多么了解江近白啊。
所以当他站在江近白面前，被那双眼睛注视的瞬间，马上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现在的江近白正处于从未有过的异常中。
愤怒，迷茫，犹豫，悲伤，痛苦，纠结，杀意，冷漠……无数情绪疯狂混合在一起几乎要爆炸，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江近白其实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尤其是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那张本就俊美的脸上会绽放更耀眼的笑容。
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会让他感到开心，让待在他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一起放松开心笑起来。
他有时候也会没有表情，但那大多都是无聊和咸鱼颓废的无表情，又或者被人惹到的压抑愤怒无表情，而非现在这样的漠然。
就好像，他完全没有将任何东西看进眼里一样。
至少，他从没有用这样的表情对待过秦令。
秦令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在江近白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差点直接疯了。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但秦令硬生生压下了自己混乱疯狂的思绪，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想要像以前一样露出温柔可靠的笑容，小小去安抚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江近白。
虽然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代表他情绪不稳、理智摇摇欲坠的红眸都无法消下去。
“小白。”他轻轻叫着对方的昵称，似乎要用这个来证明和唤回什么。
“你受伤了，很严重，需要治疗。”他小心试探地迈出一步，“我能过来看看你吗？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我很担心你。”
他在试着用江近白最开始在他混乱疯狂时候接近他的态度对待江近白。
秦令不怕江近白突然暴起攻击他，但是他怕江近白又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怕江近白身上那骇人的伤势更加严重，更怕江近白的理智彻底崩溃落到和他一样的下场，最怕江近白……死去。
不，不行，唯独这个绝对无法忍受。
这一刻，秦令突然清晰意识到，比江近白厌恶他、抛弃他更难以接受的，是江近白出事。
当江近白的情况变得无比糟糕的时候，秦令反而冷静了下来。
不行，他还不能乱，江近白的情况更加严重，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行。
而改变了心态，秦令也能更加顺利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在江近白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缓缓靠近。
很好，没有要跑的意思，也没有攻击的意思。
甚至随着他的逐渐靠近，脸色苍白又冰冷的青年还叹了一口气，无动于衷的蓝眸也里出现了些微熟悉的情绪波动。
秦令一瞬间觉得身体的温度又回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
“江——”
“江近白！你竟然真的把【暴食】干掉了？这也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受伤了吗？哇！好严重啊！你真的没事吗？”连双仪浮夸的大声嚷嚷瞬间打断了两人逐渐缓和的气氛。
江近白的眼神再次冷了起来，转移视线向一脸无辜的连双仪看去。
秦令更是猛然回头，狠厉的杀气疯狂往身后不远处的连双仪涌去。
受伤后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尹缘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脸上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容。
钟泽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立刻挡在江近白和连双仪中间，甚至使用异能隔绝了连双仪周围的空间，让他的声音都穿不出去。
绝对不能让连双仪继续去刺激现在明显非常不对劲的江近白的情绪了。
“哈哈，你以为这个真的能拦住我吗？”连双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无形的空间壁被他指尖碰到，瞬间碎裂。
“连双仪——”
江近白突然闪现在钟泽身边：“没关系，不用阻止，我正好有话要和他说。”
秦令也迅速跑过来，但却欲言又止。
他以为江近白是想要继续问连双仪那件事，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开口阻止，会不会刺激到江近白的情绪。
算了，就让江近白问吧，这种时候不让他彻底搞清楚并安心，反而是坏事。
尹缘其实伤得比江近白更严重，但他在短短时间里就恢复了大半。
三人就那样安静地站在痕迹可怖的战场废墟中，受到莫名气氛影响，紧绷身体注视着那边的江近白和连双仪。
【暴食】已死，但天空的异样和世界的畸变还是没有停止，红月高挂，群星即将就位。
这代表着一切还没有结束。
此方天地经过恐怖厮杀，连虫蚁都不敢靠近，寂静到宛如世界已经死去。
而就在这样的安静中，江近白用无比平静的姿态扔出了一个炸弹般的消息。
“连双仪，【X】。”江近白将男人的两个名字都叫了出来，并揭露了他的第三个身份。
“你不是【傲慢】的信徒，你就是【傲慢】本身，是邪神的分/身之一。”他说。
秦令警惕的表情瞬间呆滞，眼睛艰涩地眨动两下。
什么？
江近白在说什么？他说了什么？
连双仪……【X】就是【傲慢】本神的分/身？那个导致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秦令的拳头猛然握紧并颤抖着，眼底的红色也越来越深。
被他狠狠盯着的连双仪愉悦地大笑出声：“哈哈哈！没错！就是我！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被揭穿身份面临危险的男人非但不生气害怕，反而兴奋开心到了极点，亮起的红眸黏在江近白身上几乎将他皮肉剥开，癫狂的话语如海水般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是【暴食】那个家伙跟你说的？还是你吞噬了【暴食】之后又获得了什么新能力？总不会是还得到了他的记忆吧？那还是别了吧真的，会被传染笨蛋因子的！那家伙脑子不好，吃了真的不怕变蠢吗？”
“哈哈哈！真有趣！真有趣！！我这次果然来对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其实一直对你很坦诚，你看我给你送来了多少珍贵的东西，【暴食】的力量，还有那个欺骗你一生的谎言的真相，你应该感谢我啊。”
“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毕竟我真的很喜欢你哦！你真是我遇到过的最有趣的人类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信徒？我会给予你更多更强的力量，甚至陪你去光宇宙闹个天翻地覆复仇也完全没问题哦！我们一定会成为世界最强最厉害的组合！”
秦令瞬间暴起，却被头也没回的江近白拉回去了。
“什么？不会吧不会吧？你难道不想去报复他们吗？他们明明那么对待你！超级过分的！如果是我的话绝对要把他们脑袋都扭下来当球踢！我最讨厌其他人欺骗我了！你也是一样吧？不用辩解，我知道你最讨厌欺骗和背叛了，那唯独是你怎么也无法忍耐的事情不是吗？我理解我理解，我完全能理解你哦！”
秦令死死盯着江近白的后脑勺，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止不住愤怒颤抖的手却被对方伸过来的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
于是秦令便又能继续呼吸了，眼前血红炫目的扭曲的世界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好吧好吧，你真是太心软了，唉……但是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再抱着和以前一样的心态回去继续帮他们执行任务了吧？就算你能继续自欺欺人，其他人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哇哦，简直想想就浑身难受啊！”
钟泽的瞳孔收缩颤动着，为自己听到的事情所震撼，心脏甚至难受到抽痛的地步。
江近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且欺骗你感情的那些家伙根本不值得你这么拼命付出不是吗？指不定他们在背后怎么嘲笑你呢！简直太可恶了！那个虚假的虚伪的世界也根本不值得你保护，弱小愚蠢又卑劣的人类，像是蟑螂一样，干脆直接消灭了多干净啊，你就再也不用纠结膈应了。”
尹缘看起来是最淡定的一个人，只是歪头带着笑容听着，只是眼里是越来越冰冷的杀意。
果然连双仪最烦了，等他吐完所有情报……
“喂喂喂喂，你真的在听我说话吗？真是的，一个个都是这样，明明我是那么认真啊！江近白啊，你这么有趣的人不应该埋没在光宇宙，跟我走吧，你想要的什么我都给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强哦！我带你去我们暗宇宙玩啊！我们一起去玩吧！我甚至可以答应你一起带上秦令！我会的可多了！我们那边也好玩多了！你绝对会喜欢的！我——”
“咳咳……”连双仪吐出一口血，清晰感觉自己这具分/身的能量正飞快被对方吞噬，顿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吐血，黑发迅速灰败成白色。
“你这拒绝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吧？”他叹气。
“你果然还是闭嘴吧。”江近白苍白而又没有表情的脸侧被溅上血液，他眼都没眨，继续转动刀柄，将带有法则的刀更深地捅进连双仪的身体，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肩膀防止逃跑。
连双仪的身体失去力气，脑袋无力地靠在江近白的肩上，染血的唇却高高勾起愉悦而又恶意的笑容。
他凑到江近白耳边低低笑出声，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
“江近白，你现在看起来，简直比我还【傲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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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绝望末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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