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A市景和医院心理科。
殷易弦坐在科室外的长椅上，百无聊赖手里拿着个四阶魔方转。
随着他的动作，魔方逐渐复原。
他放下魔方，眼睛看向旁边紧闭的门。
这次竟然换医生了，稀奇。
科室内，商姒和她的丈夫殷行坐在沙发上。商姒似乎很不安，纤长白皙的手指不知不觉缠在一起。这是她多年来紧张时的小习惯。
殷行轻抚着妻子的背，试图缓解她的情绪。
这次的心理医生姓莫，在国际上都负有胜名，很难约。据说，他治好了不少别的心理医生束手无策的重症心理患者。治疗结束后，那些患者都已和常人无异，能够正常融入生活。当然，这次能见到他纯属殷家运气好，他愿意接诊。
他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白大褂穿在身上就如同为他量身定做，勾勒出姣好挺拔的身材。五官端正俊郎，剑眉星目，戴着无框眼镜。可能是职业关系，看起来格外随和好说话。
莫砚秋看向在一旁的殷父殷母，问：“殷先生，商女士，患者我已经见过了，他具体都有什么情况？”
殷行摇头，他平日不常在家，了解的事也没有商姒多。
商姒看了眼殷行，回答：“易弦他对大部分事情都不感兴趣，喜欢一个人呆着。”
“他不会主动进行正常社交，没有什么朋友，所有没有去学校。但是他特别聪明，自学成才，过目不忘。”
商姒顿了顿。
“嗯，还有呢？”
“他有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商姒打了个寒颤“神色冷漠，手里拿着刀把玩，玩着玩着就又把刀随手扔了。”
“缺乏同情心，小的时候目睹一些血腥的场景面不改色，甚至是可以冷静判断缺处。”
莫砚秋点点头，在白纸上写了什么。
他问：“他是什么时候这样的？有遭遇到变故吗？”
她像是在回忆：“有，好像是五六岁那会吧……”
商姒没说下去。
倒是殷行说话了，他说“他六岁那年吧，家里情况稳定。公司蒸蒸日上，引来旁人眼红。”
“六岁……十九年前？那么远吗？”
“嗯。”殷行说：“那年，他被对家的人绑架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警察找到时，他整个人坐在废弃房间的中央，全身都是血，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板。绑匪全都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事后看医生了吗？”
“……看了。”
“怎么说？”
“……重度PTSD, 当时由于年纪小，所以无法配合医生治疗。就这样过了这些年，病情似乎自我愈合，只有不提就没有事情了。但这几年不知道为何，他开始不正常了，找尽方法自杀。”
“别……别说了。”商姒泣不成声，声音撕心裂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不想再回忆那段日子了。”
“好，不说了，你别想了。”殷行安慰她。
莫砚秋又写了什么，然后把纸撕了下来，递给殷行。“患者的病情复杂，可能还有人格分裂的问题。”
殷行：“那怎么办啊？莫医生，只要你能缓解病情，无论多少钱都无所谓。”
莫砚秋笑了:“我不缺钱的，这一次的诊费我只要殷家的一个人情，殷先生觉得怎样？”
殷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很快就答应了:“没问题，如果您能解决，您提的要求不违法，不枉顾人伦，殷某自是竭尽所能。”
莫砚秋闻言，说：“我名下的一栋别墅，就在郊区那边。”
“什么意思？”
“把患者带到我身边，以便于我治疗。”
“这……”殷行略微顾虑。
“放心吧，治安都好，环境清新。”莫砚秋说“只是一旦开始治疗，我不希望家属打扰。”
“那可以的。”
殷行：“医生，能治好吗？”
莫砚秋斟酌片刻，“这我不保证。毕竟没有什么是百分百可以的。”
“没事，多谢了。”
“不必谢了，应该做的。”
“这周您有时间吗？可以开始治疗吗？”
莫砚秋笑了笑，嗓音柔和：“有的，那么周六上午见了。”
“谢谢。”
殷行二人离开了科室，带着殷易弦走了。
在走出医院时，殷易弦抬头看了眼大楼某个窗台。那男人似笑非笑倚在那，眼底净是凉薄。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他似乎朝殷易弦挥了手，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
奇怪的人……
殷易弦也回了他一个同款笑容。对方嘴角的笑隐隐约约明显了起来——不是他平日里最常用的，具有客套性的，温文尔雅的职业假笑，而是人类心情愉悦时最自然的笑。
殷易弦：好奇怪的人……
莫砚秋：媳妇夸我啦～转圈圈～
有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作者如是说，习惯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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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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