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清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莫林章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破了他所有的侥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棱镜吊坠——那是陆秦纪掌心的温度，也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你要什么？”沈慕清的声音发紧，“我没有‘余光之境’的核心信息，更不知道陆教授的下落。”
莫林章忽然笑了，那笑容与他平日的“模范班长”形象截然不同，带着几分嘲弄和……怜悯。“我要的不是信息，是你的选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半枚断裂的棱镜碎片，“这是从陆教授失踪现场找到的，另一枚，在你手里。”
沈慕清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枚吊坠的轮廓清晰可感——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卷入了这场早已布好的局。
“跟我来。”莫林章转身走向巷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你父亲沈腾到底在怕什么。”
车子停在城郊一家私人诊所的后门。莫林章带着沈慕清穿过狭长的走廊，最终在一间病房前停下。透过玻璃窗，沈慕清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面色枯槁，正是他只在照片上见过的——陆秦纪的爷爷，陆文渊。
“他……不是失踪了吗？”沈慕清的声音颤抖。
“是‘被失踪’。”莫林章的语气沉了下去，“当年你父亲沈志远意外身亡后，沈腾就开始逼陆教授交出‘棱镜’技术。陆教授不肯，他就制造了假死的假象，把人藏在这里，一关就是十年。”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与陆文渊有几分相似的脸。“你就是沈慕清吧？我是苏砚，陆教授的学生。”
苏砚递给沈慕清一份文件，里面是沈腾这些年挪用公款、买通官员的全部证据，甚至还有他当年伪造沈志远死亡现场的细节。“陆教授让我等你很久了。他说，只有沈家的人，才能亲手终结这场闹剧。”
沈慕清看着文件上沈腾狰狞的签名，胃里一阵翻涌。他想起父亲每次看他时那复杂的眼神，想起沈佳怡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全是真相的碎片。
“那陆秦纪呢？”沈慕清猛地抬头，“他知道多少？”
“他知道全部。”苏砚的声音很轻，“包括你父亲和陆川的交易，包括子书亦轩的背叛，也包括……他为了保护你，故意疏远你的真相。”
这个答案像一道惊雷，炸得沈慕清头晕目眩。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莫林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要么拿着这些证据去报警，让沈腾和陆川身败名裂；要么……跟我们一起，用‘棱镜’技术的最终版，完成你父亲和陆教授当年未竟的事业。”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界的线。沈慕清站在光与影的边缘，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棱镜吊坠，仿佛握住了两代人的执念与遗憾。
他想起物理课上的三棱镜，光透过它会色散，却也能在另一端汇聚成耀眼的光斑。也许，他和陆秦纪的命运，从握住这枚碎镜开始，就注定要在这场烬火中，寻找属于他们的那束光。
“我选第二个。”沈慕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但我要先见到陆秦纪。”
莫林章和苏砚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当沈慕清在实验室看到陆秦纪时，少年正穿着白大褂调试仪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瘦。听到脚步声，陆秦纪猛地回头，看到沈慕清的瞬间，他眼中闪过惊讶、担忧，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怎么来了？”陆秦纪的声音有些发紧。
“来看看，是谁为了演一出‘疏远戏码’，把自己弄进了医院。”沈慕清举起手里的棱镜吊坠，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陆学霸，你的演技……不太行。”
陆秦纪的脸瞬间红了，他别过头，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粉色。“我只是……”
“只是怕我卷进危险里，对吗？”沈慕清走近一步，声音放柔，“陆秦纪，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用‘怕’来当借口了？”
实验室的灯光映在两人脸上，棱镜的光芒在他们之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沈慕清知道，从他踏入这里开始，他和陆秦纪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因为他知道，在这场关于光与影的博弈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同行者。而那枚碎镜里的火种，终将在他们手中，燃成燎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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