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外的梅雨还没停，设备启动的嗡鸣声刚平稳下来，沈知意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里的操作手册“啪”地掉在地上。
“姑姑！”沈慕清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到她后背时，竟沾了一片温热的湿意——是血，从她藏在衣襟下的伤口渗出来的。
陆秦纪也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沈知意腰间露出的绷带，突然想起沈腾余党手里那把没找到主人的匕首。“是之前被余党偷袭留下的伤？”他声音发紧。
沈知意靠在沈慕清怀里，呼吸越来越浅，却还是扯出一抹笑，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钥匙，塞进沈慕清掌心：“这是……设备的核心锁……只有你能开……”
“姑姑你别说话，我现在叫救护车！”沈慕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摸手机，眼泪却先一步砸在沈知意的衣襟上。
“来不及了……”沈知意轻轻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拼合完整的棱镜碎片上，眼神里满是释然，“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终于能把你父亲的东西……交还给你……”
她转头看向陆秦纪，语气带着嘱托：“秦纪，帮我……照顾好慕清……守护好‘余光之境’……别让它落进坏人手里……”
陆秦纪用力点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只能攥紧沈慕清的另一只手，用掌心的温度传递支撑。
沈知意的呼吸渐渐弱下去，最后看了一眼沈慕清，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却清晰地比出一个口型——“活下去”。
当沈慕清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彻底失去力气时，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瘫坐在地上。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格外刺耳，设备的嗡鸣还在继续，可那个笑着叫他“慕清”、把父亲遗物交给她的姑姑，却再也不会回应了。
陆秦纪蹲下来，轻轻将沈慕清揽进怀里，任由他把脸埋在自己肩头，无声地发抖。他看着沈知意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又看了看桌上那台还在运行的设备，突然明白她为什么坚持撑到设备启动——她早知道自己撑不住，却要拼尽最后一口气，为他们铺好最后一段路。
不知过了多久，沈慕清才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却死死攥着那把铜钥匙和棱镜吊坠，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姑姑说，只有我能开核心锁。”
陆秦纪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落在沈知意留下的操作手册上，手册最后一页写着几行娟秀的字——“‘余光之境’从不是武器，是给后来人的光。慕清，别怕，你父亲和我，都在光里等你。”
雨势渐小，晨光透过竹楼的窗棂，落在沈知意安详的脸上，也落在两个少年紧握的手上。沈慕清摩挲着掌心的铜钥匙，突然擦掉眼泪，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们把姑姑带回城里，好好安葬她。然后回学校，补落下的测验，也……守住她用命护下来的光。”
陆秦纪点头，看着沈慕清眼底重新燃起的微光，知道这份“遗光”，会像姑姑的嘱托一样，永远刻在他们心里。收拾好沈知意的遗物，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设备核心部件装进防水箱，竹楼外的晨光里，终于有了一丝属于新生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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