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赛最后一场铃声刚落，沈慕清收拾笔袋的手顿了顿——指尖触到笔袋内侧的硬纸，是候考时陆秦纪塞给他的便签，上面除了高频考点，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冰淇淋。他刚走出考场门，就看见陆秦纪靠在梧桐树下，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攥着两瓶冰镇橘子汽水，瓶身凝的水珠浸凉了指尖，显然等了有一阵。
“怎么才出来？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把草稿纸都对烂。”陆秦纪快步迎上来，把汽水塞进他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沈慕清的手背，又飞快缩回去，耳尖悄悄泛红，“刚才碰到监考老师，说最后道大题的得分点跟咱们在307宿舍练的简化模型差不多，你步骤没漏吧？”
沈慕清拧开汽水瓶，气泡在舌尖炸开凉意，目光落在陆秦纪口袋里露着的另一张便签上——上面是陆秦纪自己的解题思路，关键步骤旁还标着“沈慕清说这里要注意单位换算”。“没漏，”他咬着瓶口笑了笑，“倒是你，选择填空最后一题改了没？早上在宿舍你还说‘要不要选B’，最后听我的选了A？”
陆秦纪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比我细心，肯定不会错。再说了，上次模拟考，你就是靠这题比我多拿两分，这次跟着你选，总不能再输。”这话让沈慕清耳尖发烫，他别开脸看向远处的公交站，却被陆秦纪拽住手腕：“走了，去吃冰淇淋！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城西那家店的草莓柠檬双拼还剩最后几份，再晚就只能等明天了。”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把夕阳的余晖揉成细碎的金箔，落在他们肩上。沈慕清忽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307宿舍的台灯亮到后半夜，他对着一道物理题卡壳，陆秦纪悄悄从被窝里爬出来，蹲在他旁边讲题，指尖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时，不小心蹭到他的手；那时窗外还下着小雨，陆秦纪怕他着凉，把自己的厚外套披在他身上，说“别感冒了，不然考试发挥不好”。
“对了，”沈慕清忽然放慢脚步，声音轻了点，“我爸昨天打电话说，下周末有个精密仪器展，问我要不要去——他还说，你爸也会带团队去，你要不要一起？”陆秦纪的脚步猛地顿住，眼里瞬间亮起来，像落了满星的夜空：“真的？那我回去就跟我爸说！到时候咱们早点去，还能多看看你家新出的光学镜片——上次你跟我提过，说比之前的型号清晰度高很多，我一直想亲眼看看。”
沈慕清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啊，到时候咱们提前查好展区地图，先去看你家的测量仪，再去看我家的镜片，说不定还能对比着聊聊。”陆秦纪用力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指尖带着汽水的凉意：“就这么说定了！要是展会上有好看的纪念品，我给你带一个——你不是喜欢收集那种金属徽章吗？”
公交到站时，陆秦纪自然地接过沈慕清手里的竞赛袋，拉着他往车上走。车里人不多，他们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晚风从车窗溜进来，吹得沈慕清的刘海轻轻晃。陆秦纪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进他手心：“早上候考时给你的柠檬糖吃完了吧？这个草莓的，你也爱吃。”
沈慕清剥开糖纸，甜意瞬间漫开。他侧头看向陆秦纪，对方正望着窗外的夕阳，侧脸在余晖里柔和了不少——以前总觉得，陆家与沈家在行业里的竞争，会让他们一直处于“较劲”的状态，可现在才发现，从307宿舍的第一晚起，那些较劲就慢慢变成了在意：是熬夜一起整理的错题本，是候考时反复叠好的薄外套，是此刻手里的草莓糖，还有“一起去看展”的约定。
到冰淇淋店时，店员笑着递上两个甜筒：“刚才这位先生打电话说，要等朋友来才做，怕化了影响口感。”沈慕清接过甜筒，草莓酱不小心沾到嘴角，陆秦纪伸手帮他擦掉，指尖带着冰淇淋的凉。“快吃吧，”陆秦纪笑着说，“不然一会儿真化了，咱们今天的‘赛后奖励’就没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夜色慢慢漫上来。沈慕清咬着甜筒，忽然觉得，比起竞赛拿多少分、能不能赢过陆秦纪，好像这样和他一起吃冰淇淋、聊未来的小事，更让人觉得踏实。毕竟陆家与沈家的竞争再激烈，此刻晚风里的甜意、身边人的温度，还有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才是最珍贵的。
吃完冰淇淋往回走时，陆秦纪忽然牵住沈慕清的手，掌心温热。“下周末去看展，咱们也像今天这样，早点出门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认真，“我还想跟你一起吃巷口张记的肉包，就像候考那天早上一样。”沈慕清点头，任由陆秦纪牵着往前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个未完待续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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