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教室外走廊上,谭悦在晨光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径直向室内走去。
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从窗外看,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埋头奋笔疾书。
当然到校的不止这些人,估摸着怕老师看见,在宿舍楼。
谭悦满面笑容抱臂倚在门口,冲下面聚精会神赶作业的人打了个招呼,尾音上扬极具调皮。
“嗨!”
李秀和刘浩急速抬头。
看清面貌,毫无情面瞬息撤回上部动作。
“谭哥你作业写完了吗,数学十二张卷子今天老数要检查,他以前都不看的!”李秀头也不抬地说道。
刘浩:“谭哥还需要写我们这种低下等题目吗。别替大学霸担忧了,你第五张借我抄抄......”
谭悦笑着,不知怎的感觉到目光,偏头看到讲台上一副陌生的面孔,从容淡定坐在椅子上,勾着腰背,长腿屈膝,姿势嚣张的无与伦比,完全没有作为新同学的平常肢体不适或者装一下乖学生的自觉性。
“谭悦?”顿了顿,近一米八的身躯直起,深情款款盯着他,“我知道你。”
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见惯不惊的回应:“那是,知道我的人还真不少。”毫不谦虚,毫无情商。
他能猜到个大概。
听闻他名声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那两件事。
其一。刚升初一的第一个周末,谭悦运动细胞沸腾,突然想约一群泛泛之交打篮球,定好了在一个清静的球场。中途隔壁县有三个初中生对他们的球技和祖上大放厥词,激怒了这群人,最后失手把那个初中生打进了ICU,后脑勺有一条七厘米的刀伤,差点丧命。双方口供一致,经警方调查刀伤是谭悦所致。
当时这件事一出立马轰动市教育局,相关学校和老师也难逃一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知道这事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什么亲的堂的表的都提一嘴,什么谭悦是□□的,他朋友都是□□的,人缘广泛的谭悦成了长辈口里的不三不四,家里孩子出什么事了就“别跟XX地方”“别跟XX学校的那个谭悦一样”,跟谭悦走得近或者接触过的人,都要被一些家长教育一顿。然后继续跟谭悦混。
自然而然,知道他的人就多了,对面前这人的话术,早已司空见惯。
其二。这是半年前才发生的事。去年七八月份,天气最燥热的季节段。当时冉洋溢刚中考完,他和谭悦等人准备一起去隔壁县城的一个小景点,开着摩托和电瓶,抄近路走小路。
虽然是小路,但是路宽足以行驶一辆小货车。途中停下车看导航的功夫,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守在一辆全封闭的小货车旁,貌似注意到了他们。
货车附近有一股奇怪的木炭味,也不知道大夏天哪里需要这玩意。
他们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识相的离远了。
离开时,谭悦走的很慢,余光时不时不留痕迹的后漂。
神不知鬼不觉,谭悦竟已脱离原来的路线,绕过视野,跟踪在货车附近。冉洋溢也在。
谭悦说,那不止木炭味,混混呼呼味盖冲脑,像一种爆//炸物。
迁水所在的d市,是甚至市区都充满一些原始意味的大山区。小货车在深山的水泥小路上拐弯抹角,人烟罕至,又有稀少的家畜养殖场作掩护,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其异样。可能这帮犯罪分子也没想到团队如此天衣无缝的管制爆//炸物运输,败在了一帮半大的小屁孩身上。
后来,谭悦冉洋溢两人获得了表彰,在校园和网络再次火爆一时。
当然,通过第一件事知道谭悦的人绝对占大多数,尽管那大多数人的家长有所耳闻他的第二件英勇事迹,看到是他的名字,也佯为不知。
这种套近乎的场景他可真是身经百战,“无它,惟手熟尔”。只需要......
“我爸说这有个熟人,是......”顿了顿,一米八表现出一种资深莫测的严肃神情说:“是我妈的嫂嫂的舅舅的姑姑的孙女的叔叔的侄女的奶奶的侄子的外甥女的老公的妹妹的老公的老同学。”
在谭悦越听越懵逼的时候伸出手:“你好,我叫肖檩。”
谭悦满脸呆滞的伸出手回握,心想,只需要什么来着,只需要...?他在说什么?他是怎么记得住的?我认识他吗?
为什么要握手,这是什么领导见面吗?
等他反应过来时,肖檩已经收回了手。好家伙,被忽悠了。
靠。
上课铃响,同学们已经尽数到达,正争分夺秒埋头苦干,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不看江(讲台)上春(春日限定版田红英)。
田语文老师就站在上方看着几乎全班同学的头发顶,他们笔尖擦擦作响写着一堆数字的崭新试卷,田老师一言不发,面容和蔼可亲可见一斑。
场面诡异,气氛和谐。
这种情况只需要用一根pdd两块三抢来的教尺敲一下铁质讲桌...
“叩叩”,所有人浑身一个激灵,像打开了某个机关,驱动了潜意识,纷纷把桌面的证据一扫而空。
谭悦看在眼中,笑在心里,下意识观察旁边人的表情。很好,还是无动于衷。
这人是怎么做到顶着这张帅气的脸摆出这副严肃表情的。
肖檩全然不知,转校第一天,就被众人闻风丧胆的大校霸盯上了,不然怎么样也得在脑海里上演一番青春热血搏斗片。
田老师把各项开学须知和主题班会任务性的完成后,肖檩猝不及防被叫上讲台。
老师语言流利的叙述着新同学报道那天的情景,“我就看着肖檩同学爸爸,拿出一个书包的奖状和获奖证书,诗词比赛第一,物理竞赛第一,男子长跑第一......”,说着,眺望前方,两眼放光。好像他们的希望在黑板报上似的,目光炯炯,深情款款。
终于舍得结束一副长篇大论,怅然若失又缅怀希望将话语权交给了主角。
一篇毫无新意的检讨式自我介绍脱口而出,以野马脱缰之势结束。
“我的自我介绍完毕,请多关照。”
言毕,下面传来掌声。肖檩在声音中恍惚。
无意之间,看到谭悦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这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淡的说:“老师,我还没座位。”
新同学的一切处置好,上午两节课都是自习。
善解人意花容月貌的田老师监督他们写数学作业。
谭悦看着千篇一律的数学题,百无聊赖。又看看旁边多出的人,一反常态,不习惯。最开始本意只是想让肖檩暂时坐会,没想到最后选座位,他会当机立断提出坐在这个位置。
他已经一个人坐后排一年多了,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也算清净。不知为何,这张桌子就一直在这。不论是换座位,亦或者考场移座位,事到最后,这张桌子总会以各种方式回到这里,就好像,它一直在等一个人,并且它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来。
“嗡嗡”,感觉到抽屉里手机震动,喜出望外,连忙掏出。
冉洋溢:【楼下】
“老师!”一道干净爽朗的声音从后桌响起,男孩子略显青涩的面孔带着纯真笑意,只是简单询问:“还有多久下课。”
田老师举起腕表定睛一看:“十二分钟。”
谭悦点点头继续安静坐着。一切看着都很和谐。
空旷的教室后方,门轻轻开了。见状,老师上前泰然将门拉紧。
此时,正在看新教材的肖檩余光一空,偏头发现自己同桌不见了。视线拉远,一团蓝白身躯佝偻着,过道两侧的课桌挡住视野。
谭悦在周边同学诧异的目光下,成功溜到前门口,接着消失在长廊中。
“谭悦!!”
田老师一声怒喝引来全班同学的扭头注视。
虽说迁水中学是d市远近闻名的□□聚集校,并非是所有混混都跑到这个学校来,而是来到这个学校的很多学生都被迁中本地不良分子的风气带坏感染。
几乎所有教过谭悦的迁中老师都一致认为过,这个礼貌涵养衣冠楚楚成绩优异稳坐年级第一全市前十的学生谭悦,变成现在的迁中混混,一定是被曾经的高年级污染,不然实在是无迹可寻。其实所有的前因后果,只有这个当事人知道。
看见前几分钟还在说话的空座位主人消失不见,不顾及老师的存在,同学们的八卦心被点燃,议论声纷纷扬扬此起彼伏。
哦对了,还有这个待在教室并被学生暂时忽略的一班班主任田老师也知道。
三月的清风划过少年直出教学楼的身躯,带动略显宽大下垂的衣摆在噔噔下楼的动作中肆意飘扬。
一班是尖子班,位处教学楼四层最终点,状言为学生打造一个清净的学习环境。
校方在这方面带给尖子班同学的锤炼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完美的杜绝了外界带来的喧嚣干扰,减少一班同学出教室门的频率,同时又有效锻炼其身体素质,因为这个下操场的距离搭配十分钟的课间,根本不成一点人性的正比好吗!!
即使现在时间充沛,等奔到楼梯口再下四楼,到达集结点时,离下课也只有寥寥几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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