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迷了眼(上)
万瑜睁开眼,目光就撞上了眼眸里笑意还没有敛去的方烟,后者眼底笑意褪去,波澜不惊微笑提醒着:“下课了。”
“不想笑就别笑。”万瑜扔下一句话,扭过头,脸朝墙继续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双带笑的眼眸,那眼眸和照片里依偎在奶奶怀里的小女孩一样。
方烟嘴角依旧带着笑容,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课本。
“方烟,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学习委员在位置上纠结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拿着练习册过来了,偷偷看了眼睡觉的万瑜,小声和方烟说。
方烟笑着点头,“好。”
闭上眼的万瑜并没有睡着,她能够清晰地听到同桌给别人讲题,声音温温柔柔细声细语,听着很享受。
想到刚刚对方看自己的样子,万瑜慢慢扭过头,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同桌的手。
白嫩纤长,手背上还能看到一点点青筋,指甲修剪的圆润整洁,是一双可以弹钢琴的手。
手指在练习册上慢慢移动着,万瑜的目光就跟随着手指转动着,手指停住,她的目光也定在那,无意识的发着呆。
手指的主人发现了她的目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给学习委员讲的那道题,破天荒地又讲了另外一种解法。
学习委员心存感激地和她说谢谢。
方烟给她讲题的时候却把大部分心思都落在同桌那里。
真可爱,和伺机准备逮猎物的小猫咪一样。
想到这个形容,方烟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却在面对学习委员的时候,又变回那个客客气气,笑意不达眼底的方烟。
二节课下是大课间操,需要去操场做操,规定每个学生都要穿着校服。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穿在别人身上显得又土又肥,穿在万瑜身上,显得衣服很时尚,尤其她把袖子撸到手肘那里,直接穿出了和别人不一样的风格。
方烟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里面是一件棉质白衬衫,扣子一直钮到脖颈,领子翻好,整个人站在那乖乖巧巧的。
而现在这位乖乖巧巧的学霸,正站在带点痞气的校霸后面,尤其校霸的脸这会儿很臭,两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让老师看着就欢喜的学生,一个是让老师看了就头疼地学生。
总共两支队伍,男生一队女生一队,老林真想把两人分开,怕方烟这位好学生被万瑜给带坏了,但想着两人好像还是同桌,想想就罢了,真带坏早就带坏了。
不行,他还是得看看要不要调整一下座位。
万瑜看老林头往这看半天了,以为又揪着自己校服的事,低头看看,自己穿着呢,那老林头看什么?莫名其妙。
老林被万瑜那小表情逗笑了,那一系列动作,再加上最后那个白眼,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咳嗽一声不再多看,往男生队伍那边靠了靠。
方烟是全班女生最高的,她没来的时候,最高的是万瑜。
此刻看着前面的女生,那微微歪斜的马尾,因为阳光的照耀,显得像白玉一样的耳朵,还有那纤细的脖颈,方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一下。
广播操结束,同学们都散了。
罗琪从前面跑过来,“老大,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吧,我都饿了。”
“你是猪吗?”万瑜揶揄她。
“我是猪,你是什么?”罗琪笑着说:“你是猪的朋友,你也是猪。”
走在后面的方烟‘噗嗤’一声笑出声。
听到后面动静,万瑜扭头看过来,脸很臭的哼了声,揽着罗琪的肩膀,“我们走。”
那白玉一般的耳朵这会儿绯红一片,方烟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引的旁边的学生纷纷侧目。
等走远了,罗琪还一脸莫名其妙,“老大,你怎么回事,怎么总跟你同桌过不去?”
万瑜用手背贴了帖自己滚烫的耳朵,睨她一眼:“我高兴,我乐意,行了吧。”
罗琪哄着:“是是是,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
9月10号这天大课间早操做完之后,距离第三节课还有一段时间,万瑜去老林办公室想要请假。
敲开门进去的时候,竟然看到方烟也在里面。
“你来做什么?”坐在老林办公桌前的是隔壁6班的班主任,看到万瑜,表情黑了下去,对这位问题学生明显不喜。
万瑜到嘴的话顿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甚至严厉的过分。
私下里大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灭绝师太。
“我来找林主任。”万瑜难得对老林用了尊称。
灭绝师太,不,袁老师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轻飘飘看她一眼,“你们林主任有事出去了,今天由我给他坐班。”
万瑜看向身边的方烟,后者微微低垂着头,双手拽着衣角没有说话。
“这样。”万瑜点了下头,“那我没什么事了,老师再见。”说完转身就走,随即想起什么,问杵在那的人,“你走不走?”
“我……”方烟看向袁老师,抿抿唇,“袁老师,我下午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请假,您就帮我批个条子吧。”
“这我可不敢。”灭绝师太说:“虽然我是给你们林主任坐班,但学生外出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实在不行,你给你们林主任打电话。”
“走吧。”万瑜直接拉着方烟离开办公室。
“你放开我。”方烟在后面挣扎着。
出了办公室,万瑜自然放开她的手,对她说:“你对她说没有用,你真有事就给老林头打电话,或者找教导主任。”
看她没反应,万瑜耸耸肩走了,说了人家也不听,她还能说什么。
回到教室,罗琪问她,“怎么样,请到假了吗?”
“请个屁,老林头不在,是隔壁班那个灭绝师太坐镇。”万瑜烦躁地坐了下来。
“怎么又是她?”罗琪说:“这灭绝师太出了名的难搞,想从她那请假,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我不请了。”万瑜说完这话时,她的同桌刚好回来,整个人无精打采。
罗琪问:“方烟,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有点不对?”
“没事。”方烟笑着摇了下头,又变成了以往温柔地模样。
因为有外人在,罗琪想和万瑜聊的一些话题不适合被别人听到,她也只能作罢。
大伯给万瑜发信息了,说他们去扫墓了,万瑜客气地回复了一句,“谢谢大伯。”
每天的今天,大伯和大伯母他们就会一起给万瑜爸妈扫墓,第一年,万瑜还会和大伯母他们一起去,后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去。
下午的课听的心不在焉,老师也不在意,毕竟以往她也没怎么认真听过。
而她的学霸同桌,今天好像也频频走神。
万瑜好几次都看到对方盯着一个地方在发呆。
因为上次躲雨的事,让她见到同桌时总有点别扭,被对方看到那么狼狈的自己,万老大面子上过不去,每次说话总是控制不住凶巴巴起来。
事后又觉得那样的自己太过幼稚,但下一次见到,又忍不住凶了起来。
下午放学后,万瑜拍拍罗琪的肩膀,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帮我应付一下老师。”
坐在位置上的方烟听到同桌这话,看了眼对方的身影,手上的动作不停,把课本收拾好,看了看四周的同学,又看了眼罗琪,抿抿嘴,站起身,提拎着书包出了教室。
看到的同学有点疑惑,虽然她走读,在距离晚自习,中间就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吃个晚饭的时间。
她走读,回家吃个饭就回来了,也不用把书包带回去吧。
方烟强自镇定着,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出了学校。
出了校门之后,她快速骑上车回家。
万瑜坐着公交车,手上拿着一束花,看着窗外的风景发着呆。
当看到路边有一对父母牵着小女孩有说有笑走着时,她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这会儿天色微微有点暗了,转了两趟公交车,终于到达目的地。
“安平墓园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
万瑜下了车,公交车门在她身后合上,开走时卷起一点风,卷起了她的发。
她抬头看着笼罩在黑暗中的墓园,立了久久,这才抬脚进去。
周围的环境很黑暗,路两边一块又一块墓碑立在那里,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万瑜却毫无畏惧地从那些墓碑前面走过。
她已经习惯了,再加上在这些众多墓碑中,也有她的爸爸妈妈,她就更加不怕了。
来到那块熟悉的墓碑前,万瑜嘴角的笑容渐渐没了,眼眶红了起来。
“爸爸妈妈,软软来看你们了。”万瑜轻声说。
平常很少有人来的墓园,在万瑜来了之后,墓园前再次出现一个人,手里也拿着一束花,看着夜晚的墓园,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进去了。
寻着记忆中的画面,方烟来到了一座墓碑前,把花放下,手指轻轻抹去墓碑上的灰尘,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微笑着:“奶奶,圆圆来看你了。”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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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迷了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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