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餐店

江望慢慢悠悠的走回自己住的小区,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家灯还亮着,他在原地停了一下,皱着眉头走进了单元门。

江望家住在二楼,他在自家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不情愿地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他尽可能让自己弄出的动静小一点,但老式小区的门早已经年久失修,开锁声大不说,他小心拉门时甚至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吱呀”,意图向整个屋子里的人宣布“有人回来了”。

江望叹口气,他终于坦然的走进家门。

家里只有老妈的卧室开着灯,灯光从门口渗出,在玄关的尽头出照出一个阴影的三角,不出意外的,那片三角区站着一个年近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抓一个鸡毛掸子,正双手抱胸等着谁。

“那啥,老妈晚上好啊……”江望一边往里走,一边带上门,关门声依旧伴随着巨大的“吱呀”。“今天打烊挺早啊……”

“你回来的也挺早啊。”老妈挑眉。

江望的老妈叫安宁,开着一家晚餐也卖的早餐店。现在这个架势,老妈应该是准备开嘴炮了,保底能把江望的耳朵磨出一层茧来,并且老妈已经将江望唯一能闪躲的入口——卧室门堵住。

“你说说……”

“停!”江望开口打断安宁施法,他看着自己老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开口:

“对不起我有罪我不该回来这么晚但我今晚纯打篮球没打架明天我起个大早去店里帮忙让我干什么都行别骂我——”

说着他看了老妈一眼:“行吗?”

安宁保持着抱胸的姿势站在阴影中,沉默了足足十秒,当江望终于熬不住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可以。但是——”安宁指了指厨房。“把厨房的地拖了,再去给我炒俩菜。”

“不是这买卖一点都不划算——”

话音刚落一个鸡毛掸子就从玄关的尽头飞了出来,江望眼疾手快将书包甩到身前挡下这一击,随后扔下书包一个闪身进了厨房,随着厨房的关门声响起,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别忘了拖地!”

江望的家是老式的两室一厅,带着一厨一卫,客厅有点小,电视茶几加一个小沙发基本就把空间占满了。安宁从玄关尽头走出来,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包和鸡毛掸子,随手往沙发上一撂,然后自己也瘫在沙发上,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慢悠悠地打开了电视机。

江望简单炒了个鱼香茄子,凉拌个黄瓜,又热了俩馒头,一边将饭菜端上茶几,一边和老妈贫嘴:“老规矩,饭我做了,碗你洗。”

“不行。”

“凭什么?”

“凭君莫话封侯事。回家这么晚你哪来的脸讨价还价。”安宁接过江望递来的筷子,得意地夹了一块茄子送到嘴里,然后龇牙咧嘴。“好咸!江望你故意的吧!”

“咸吗?”江望一边说一边也吃了一块,咸的他赶紧咬了一大口馒头。抬头看向安宁时,她已经把馒头掰开,此时不紧不慢得将茄子一块一块夹进去。

安宁头都没抬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自己掰,你没手啊。”

江望将递过去的拿着馒头的手收回来,他开始尝试将馒头掰成平均的两片,折腾一阵,以撕下一小块告终。

江望皱皱眉,将馒头碎片塞进嘴里,打算尝试第二次的时候,一只手从天而降夺过他手里的食物,没等江望抬头,一个掰好的馒头就已经放在眼前。

安宁慢条斯理吃着饭,看到江望抬头她摆摆手说:“起开点儿,挡着我看电视了。”

没一会儿安宁吃饱喝足,她用力伸了伸懒腰,起身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又没一会儿厨房便传出水声,江望知道这是他亲爱的母亲在洗碗,于是自己心安理得地瘫倒沙发上玩手机。

半晌,安宁哼着歌从厨房出来,还犯贱地将水弹到江望身上,之后便回到她的卧室,没一会儿拿着一个信封出来。

“喏,你爸给你的信。”

“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发微信不行吗?”江望瘪着嘴嘟囔。

“他们那边估计网线都没接,还发微信,说不定通讯都是靠打电报。”安宁将信封丢在茶几上。“你慢慢看,我洗澡去了。”

江望嘴上这么说,实际还是将信捧了起来,又抓了手机,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一如既往,信里边问候了江望的生活状况,又讲了讲自己过得怎么样,最后附上一些好好学习不要惹祸之类的话,江望叹口气,将信纸放回信封,又原原本本放回茶几上。

为了防止自己乱扔丢掉,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封信都是老妈给他收起来的。

……

江望的父母早在他五岁时就离婚了。

理由很简单,父亲当年不知道哪跟筋搭错,铁了心要在西北种树,老妈不愿意跟着一起,在自己五岁时带着自己去往荒芜的戈壁,向他面提离婚。

江望的父亲从此就没有回来过阳城,只是会不定时的给江望寄慰问信,捎带还有给他的抚养费。

他一直不解自己父亲去的是什么犄角旮旯,据老妈描述,那是一个戈壁里的小破林业站,通讯靠吼,出行骑马,水电够呛能供得上,床头床尾不定时刷新蝎子蜈蚣。

老妈说去那儿住几天感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江望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开始回忆过去,试图在记忆中拼拼凑父亲的样子。

没拼一会儿就睡着了。

……

江望一觉睡到大天明,但是睁眼就在老妈的早餐店,还没弄清楚安宁是怎么把睡梦中的自己弄到这里来的,就听到门外老妈正扯着嗓子喊他。

“江望!门外边左边那桌要一笼包子!”

江望无语,揉揉眼睛熟练地起身去拿包子,只不过当他打着哈欠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送到老妈说的那桌时,桌旁坐着的顾客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江望回看过去,刚想问“还要点啥”时,就对上了沈绵那双出神的好看杏眼。

“沈绵?”江望惊讶道,同时他的困意一扫而尽。“这么早啊。”

“啊……早啊……”沈绵略有些尴尬地回应。“这是你家的店啊?”

江望点点头,刚想说这顿请你了,突然注意到沈绵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咋了?”

沈绵伸手指了指他身上:“那啥你……不冷吗……”

听沈绵这么一说江望才觉察到有些冷,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瞬间犹如五雷轰顶。

睡袄,睡裤,脚上还踢着一双人字拖,不冷就奇了怪了。

江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看自己老妈,安宁此刻正叉着腰看着自己,看到自己扭头看了过去还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你比你大爷的彩虹泡泡锤啊。

江望心骂一声。他冲沈绵尴尬地笑笑,然后快步走到安宁身边,硬拽着她进了店里,他盯着安宁,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给我弄这儿来的?”

“你自己说的今天来店里帮忙,谁知道你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叫也叫不醒。”

“那我这衣服……”

“那能怪谁,谁叫你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叫也叫不醒。”

“你就不会……”

“谁叫你睡得……”

“停!”江望终于受不了了,火气一瞬间蹭蹭往上涨,但对上老妈的双眼之后瞬间又都变成“算了”俩字。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一脸无辜的老妈,开口:“我衣服呢?”

安宁指了指店里的一个座椅上,那里放着一个编织袋。

“喏,袋子里。”安宁说。“怎么,外边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啊?”

“你……”江望一阵语塞。“你无敌了。”

说罢江望不再理会安宁,他径直走向安宁的编织袋,将自己的衣服翻了出来,随后便四下看着,寻找能让他换衣服的地儿。很快他的眼神便锁定了厨房的帘子,于是他翻了安宁一个白眼,抱着自己的衣服向厨房走去。

江望换好衣服抱着他的睡衣走出厨房时,店里已经多了不少人。

江望原本打算招待完这几桌客人就出去跟沈绵打个招呼,结果客人越来越多,刚走一桌便立马有人补上,等到终于抽出身出门看一眼时,门口左边那桌已经换了人,见江望盯过来正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好,我要两笼包子一碗豆腐脑。”客人无辜地说。

江望还沉浸在沈绵离开的微小失落中没缓过神来,压根没听到顾客这句话,他在顾客天真无辜只期待着自己的包子和豆腐脑的眼神中,皱着眉“啧”了一声。

顾客的表情由无辜转为震惊,立马又平静下来,很快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包子没了吗?”

江望终于缓过神来,但他依旧没听到顾客的那句问话,他注意到顾客的嘴动了动,于是开口问:“你说啥?”

此时百忙之中抽空的安宁隔着好几桌向江望抛来一句调侃:“发什么呆,人家早就吃完走了,小姑娘挺有礼貌的。”

江望闻言立马转头,向安宁比了个中指,而一旁的顾客很认真开口说话,江望这次听清楚了:

“我是男的。”

江望立马回头,对上了顾客那张无辜的脸。

“你好,我要两笼包子一碗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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