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生满眼的不信，把秦越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手上的小蛋糕上，试探性地问道：“你没在里面下毒吧？”
“下毒？”秦越瞪大了眼睛，“我是那种人吗？！”
林绣生认真点头：“你是。”
结果秦越看起来还真的信了，开始反思自己：“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林绣生继续点头。
秦越难过地低下头：“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你不高兴了。”
林绣生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也，还好吧。”
秦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这下轮到林绣生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仔细思索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什么时候说过秦越给他添麻烦了？
眼见秦越要走，林绣生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还有些愣：“诶，你别走啊！”
秦越转身看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奈，无奈中还带有一丝伤感，“抱歉，我，我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说罢就拉开林绣生的手腕，转身就走。
林绣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越出去了。
林绣生：？
他急了，连忙披上外套出门追人。
然后在楼梯转角追上了秦越，抓住他的衣服，急切地道：“秦越！不是这样的，你别走！”
他也不知道两个人说话说得好好的，秦越怎么就突然扯到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先不说秦越这话说得驴头不对马嘴，退一万步讲，他也从来没觉得秦越麻烦啊，他恨不得秦越天天都来找自己“麻烦”。
与之相反的，明明是他一直在麻烦秦越，现在是，以前……也是。
“真的，你相信我，”他急着解释，再一次抓住秦越的手腕，“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麻烦！”
可秦越看起来好像不太相信，缓缓将林绣生的手拉开，“你不用这样的，不要委屈自己。”
昏黄的灯光从秦越背后射过来，将他大半张脸都遮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林绣生执拗地抓着秦越，瞪着眼睛，抿着唇，死活都不肯松手，引得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往这里张望。
“我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秦越一样对他这么重要。重要到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忽视。
秦越垂眸看着林绣生用力到发白的指尖，另一只手覆上去，轻轻摩挲，“没有吗？”
林绣生没注意到秦越的小动作，依旧紧抓着手，迫不及待地道：“没有！”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没有一点委屈，也没有一点不情愿，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个麻烦，你也从来都没有麻烦过我……”
说着说着，他又难过地垂下了头，不过很快，他又执着地抬头看着秦越，一字一句地说道：“真要说麻烦的话，明明是我在一直麻烦你。”
似是被林绣生这番话惊到，秦越顿了下，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是吗？”
“是。”林绣生认真地看着秦越，“所以，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秦越若有所思：“哦，然后呢？”
然后？
林绣生蒙了，小声地，试探性地，仰头看秦越，舔了舔唇，哑着嗓子问道：“所以，以后还能继续麻烦你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绣生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扑通”、“扑通”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紧张得脑袋发晕，手脚冰凉。
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手上却依旧抓得死紧，半点也不肯松开。
也许只有几秒钟，又或许过去了很久。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消失，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和秦越两个人。
他眼里只有秦越，而秦越的眼睛里……他也希望只有他。
终于，他看到秦越抬起头，笑了。
“当然可以。”他说，“求之不得。”
……
最后那块蛋糕还是被林绣生吃了，他们两个坐在顶楼的台阶上，这里没有人，只有冷风不停地从天台铁门的缝隙往里面吹。
不过现在不冷了，因为他们两个紧紧地贴在一起，肩靠着肩，腿靠着腿，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暖意。
蛋糕很甜，上面还放了一个草莓，只不过这不是吃草莓的季节，草莓还有点酸，倒是正好和蛋糕的甜腻中和，酸酸甜甜，吃起来正好。
林绣生问秦越要不要来一口，秦越摇摇头说自己晚上吃得很饱，林绣生也就不再客气，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秦越觉得他吃蛋糕的这个动作像某种啮齿类动物，不由得问道：“吃这么慢，是不好吃吗？”
林绣生摇头，认真地对他道：“就是太好吃了，所以我想慢慢吃。”
他还说：“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蛋糕，这是第一个，很珍贵，所以我要慢慢吃。”
他给自己找了好几个借口和理由，总结起来就是，他想慢慢地吃。
秦越也不着急，坐在他身边，不着痕迹地将手伸到林绣生身后，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他护在怀里，替他挡去寒风。
也许还是有点冷，林绣生又往秦越怀里蹭了蹭，抱着自己的小蛋糕，小口吃着。
秦越挑了挑眉，将林绣生又搂紧了点，心下却突然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悲伤的情绪将他整个人从中间撕裂，又顺着每一处伤口往血肉里面钻，将他吞噬。
他不是很明白这种心情，又隐隐有所察觉，却不愿意细想，只是陪着林绣生坐在台阶上，享受着这一份恬静。
“我希望你能一直麻烦我。”他在心里对林绣生这么说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越再一次来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梦里。
这一次他依旧飘在半空中，身不由己地跟着那个人。
他看着他将林绣生推倒在地，然后毫不留情地踩在林绣生的脸上，用力踩蹍。林绣生痛得尖叫，绝望地怒吼，却引来他变本加厉的欺辱。
“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人不人鬼不鬼的垃圾，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哈，一个反派，就应该有做反派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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