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5寸大小的旧照片，边角呈现出泛黄的旧迹，绒面照片反面的黑色笔记，徐清然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是沈之行的字迹。
“徐清然”三个飘逸行云的字体，被岁月沾上了旧痕，镌刻在照片反面。
沈之行将他的名字写在照片反面。
更让他意外的是，就在他的名字右下角，还画了一个图案，是用红色笔画出来的一颗红色小爱心。
这……
徐清然的意识，如同飞驰的火箭，跳跃得差点断片。
他左手手指攥紧旧照片的一角，指节紧得发白。
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徐清然的心脏传出，又酸又软。
紧接着便是心脏欢喜惊悸的跳动，他抬眸望向沈之行。
沈之行却早已不再看他，只是转过身，右手扶住墙壁，少年骨感的手指颤抖，抓在墙壁上，指尖泛出惊骇的苍白。
四年前的不告而别，是他站在蝉鸣夏季的香樟树下作的决定。
他决定要将某个人藏起来，藏在心底最深处，深不见底，不可窥天光。
暗恋徐清然这件事变成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谁也不可见。
他不知道有一天，他的秘密，完全一丝不漏地被梦里的那个人窥见。
他好像一个一丝不//挂的人，体无完肤地被徐清然注视。
心里泛起无数的情绪，羞耻，难受，难过，惭愧……他辜负了四年的自我承诺，从意外与徐清然重逢的那刻起，他已经变得愈发没有克制。
他以冰冷的心，压抑长久以来的蠢蠢欲动的情愫。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对一个男孩产生暧昧隐晦的情感。
他紧低头，不敢再看徐清然，只想逃走，就像四年前，变成逃兵，刻意逃离他，假装忘了他。
徐清然看到沈之行的身体在发颤，清冷男孩干净的鬓边染上一片雪红。
他将旧照片放在校服口袋里，走近沈之行，靠近他的身体。
他毫不犹豫地将沈之行搂在怀里，抱住。
沈之行的呼吸轻颤，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他特别需要一个紧实的拥抱，来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
徐清然轻抚他的背，直到他不再颤抖。
他眉眼泛着温柔的笑意，凝视沈之行。
沈之行的睫毛轻轻张阖，像夜间优美的蝴蝶，眼眸的视线向下，躲避徐清然的目光。
徐清然觉得他的小猫楚楚可怜，可爱到让人心痒难耐。
他手抚过沈之行的耳尖，沈之行受惊似地蜷缩身体，徐清然心怦然一动，手停留在小猫泛红的脸庞。
徐清然目中含光，心中澎湃不已，整个人变得很兴奋，迫切想对沈之行继续下一步动作。
无奈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来电一直响，他拿出手机接通，是他爸徐海的来电。
挂断后，徐清然对沈之行说：“我爸马上要过来。”
沈之行神色已经逐渐恢复，变成平常的冰冷，很淡定加了一句：“我妈也要来。”
“啊？？”徐清然疑惑，“他们来干吗？还一起来？你怎么知道？”
沈之行手指戳了戳大惊小怪的徐清然：“傻，他们来当然是来看我们是不是‘好兄弟’啊。”
沈之行嘴里的“好兄弟”三个字咬得很重，充满了讥讽之意。
徐清然听到这三个字，心里闷闷的。
没过一会儿，门铃声响起，果然徐海带着严歌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做饭的阿姨，阿姨每个人手上提着两大袋子菜。
“小然！”徐海高兴地喊徐清然，徐清然从房里出来应答，沈之行跟在他后面。
徐清然礼貌地叫了一声严阿姨，严歌温和点头。
徐海看到沈之行说到做到，真的搬过来在云霄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起住，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让徐清然带他和严歌看看沈之行的房间。
徐海四处张望，哪怕他是一个粗心大意的男人，也察觉到这房间的东西太少了，不像是常来住的样子。
他问沈之行：“小行，你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搬过来？我让清然帮你，他对北城熟得很，朋友也不少。”
沈之行看了他母亲严歌一眼，向徐海礼貌回：“好，谢谢徐叔叔。”
徐海紧接着带严歌在这个超级豪宅四处转悠，客厅里的两位阿姨已经热火朝天做起了晚饭。
严歌目前是外企的高管，工资水平中上。她跟着徐海来到二楼，房间琳琅满目，窗外景色优美，最重要的是地段得天独厚，以她的工资，哪怕攒几十年也够呛能全款买上。
她不由得感慨：“看来无论做什么，还是当老板最赚钱。”
徐海哈哈笑：“当然咯，天天和钱打交道，睁眼闭眼都是钱。”
严歌说：“谢谢你让小行来住这里，他现在住的玫瑰湾离学校要搭乘一个小时的地铁。”
徐海笑：“小行这孩子不错，和小然一样，看着就让人喜欢，他能来这里住，我们父子鼓掌欢迎。”
严歌感激道：“小行这孩子喜欢幽静的地方，奖学金的钱全部拿来租了房子，他有点倔，不过现在搬到这里，倒是方便了很多，我也不那么担心。”
徐清然刚刚涌起的兴奋，因为长辈的到来，渐次熄了下去。
他们将徐清然拉回到了现实，他瞥了一眼沈之行，这个人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冰冷中带着沉郁。
晚饭做好，阿姨们已经摆好了菜盘。饭桌上，徐海侃侃而谈，和严歌聊一些经济社会金融方面的事。
沈之行沉默安静地低头吃饭，徐清然用余光扫视坐在身旁的沈之行，又看了看徐海和严歌。
好闷。他猛喝了一口饮料。
饭后，徐海带着严歌和两位做饭阿姨离去，室内变得静寂无声。
沈之行靠在玄关的门边，徐清然慌张地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墙壁上，目光变得凛冽，像夜风中的刀，直视他，说：“留下来。”
他的话不是乞求，而是带着不容震慑的命令。
沈之行抬眸，冷眸轻合，露出一丝动容的光，答应：“好。”
徐清然见他肯留下很高兴，他立马到衣橱房间，翻找到一套浅灰色睡衣，交给沈之行：“这套衣服我从没有穿过，很干净，相信我。”
沈之行接过衣服，到卫生间沐浴。
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独立卫生间，不过沈之行房间里的那个花洒刚刚试的时候，不出水，出了一点故障，他在徐清然隔壁的卫浴洗澡。
徐清然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边听哗啦的洗澡水声。
一局游戏打下来，他的掌心出了点细汗。
游戏赢了，他头一次觉得没啥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在某个洗澡的人身上。
沈之行出来的时候，穿着他给的睡衣，白皙的胳膊和小腿全部露了出来，黑色发丝淌着细细的水滴。
徐清然喉结艰涩地滚动，他不由自主地盯着沈之行。
沈之行也在看他。
空气特别静。
沈之行率先打破沉默，将擦头发的毛巾往徐清然身上扔去：“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徐清然哦哦，尴尬地将毛巾捡起，其实他下午已经洗过澡了，不过下身的某个部位此时特别需要卫生间来释放。
凌晨，徐清然将身上盖的薄被子一脚踹翻，直起身子坐在床上。
他失眠了。
他下床，穿上拖鞋，敲响隔壁沈之行房间的门。
徐清然隔着门，试探性问沈之行：“你睡了吗？”
沈之行：“睡了。”
徐清然：“……”
他果断扭开房门，看到沈之行正靠在阳台栏杆，塞着白色耳机听歌。
室内的挂灯没开，床头柜的橘色黄灯发出熹微的光亮。
不过，此时月亮很皎洁，稍微适应片刻后，徐清然已经可以借着月光看清楚沈之行。
沈之行的银色行李箱放在房间的角落，校服与旧照片已经被他重新放回箱子。
那张旧照片对徐清然的冲击力太大，使他蓦然变得兴奋起来。
他声音变得有些喑哑，靠近沈之行，说：“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之行将耳机摘下，明亮的月光洒落进来，沈之行的脸一半露在月光下，一半隐在夜色里。
“你想说什么？”沈之行问，他眼睫轻颤，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忐忑。
“第一，我可以喊你哥，但我不要你做我法律上的哥哥。”徐清然说，语气不容置喙。
沈之行心猛然发跳，他手扶住墙壁，身体靠在墙上。
“第二，我一直没忘你。”徐清然靠近他，双手霸道地牵住他的手，不容许他反抗。
沈之行眼尾发红，抬眼看徐清然。
他在努力克制内心的颤动。
“第三。”徐清然有始有终，继续说，他将沈之行搂紧，缠绵的语气在沈之行发红的耳尖徘徊，勾得沈之行无处可逃。
“我喜欢你。”
四个字。四年。
这四个字无比明晰、无比直白响在沈之行的耳畔。
好像雨后甘霖，期待已久，那些年惶惶寂寞的时光，被这一句深沉真挚的告白抚慰填平。
徐清然抚摸沈之行的眼，鼻，唇。
他手指摩挲这双让他冲动兴奋的胭脂唇。
沈之行眼眶已经红润，双颊浮上动情的红晕。
徐清然将他抱得更紧，低下头，鼻息缠绕。
一枚吻落在沈之行的唇上。
沈之行抱住徐清然，眼角滑落一颗清泪。
他们将彼此的初吻，交予对方的唇齿，久久的暧昧交缠，动人心扉。
美丽的月光倾斜，落在彼此相拥的两个男孩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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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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