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的吹风机声回荡在耳边，原本潮湿的还有些滴水的头发逐渐在热风底下变得干燥蓬松。
“啪嗒”一声轻响，闹哄哄的浴室霎时间安静下来。
贺裕年抓了抓头发，把被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压了下来。
他裸着上半身，十分散漫地站在镜子前瞅着自己今天刚剪好的头发。
苏昱霖的手艺他很满意，本来他看对方犹豫的样子都做好了回来之后去找家理发店修一修的准备，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
他搓了搓脑袋，发间还残留着刚吹完头发后的余温。
他又摸了好几下头发，但都没有了不久前苏昱霖摸他头发的感觉。
贺裕年盯着镜子里头那张越看越陌生的脸发呆了好一会儿，转身出了浴室。
尽管家里面比外头要暖和不少，他还是在踏进客厅时被冷空气冻了个激灵。
“还挺冷。”他喃喃着，随手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黑t套上。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贺裕年瞟了一眼，伸手越过手机，拿起了离自己稍远一些的烟盒和打火机。
小火苗点燃了香烟，贺裕年把打火机丢回桌上，懒散地坐进沙发里头。
他两指夹着香烟吸了一口又拿开，白色的烟雾瞬间溢散在了空气中。
愣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
看着屏幕上苏昱霖发过来的那个“摸摸头”表情包，他总感觉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苏昱霖没收他的钱，但是发了这个表情包。
什么意思？指报酬是要摸他的头吗？
贺裕年不知道回点什么，索性就没去管了。
目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出了点问题。
想了想，他找到不知道在角落里待了多久的顾元洲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一道清亮的“喂”字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很明显不是顾元洲的声音。
贺裕年愣了下，重新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打错号码后才疑惑地开口：“顾元洲？”
“顾元洲洗澡去了，他让我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头的人问。
“没什么事，闲着无聊想找他聊个五毛钱的天，你问他什么时候能洗完。”贺裕年说。
他有些意外顾元洲居然会领人回家，甚至还允许别人碰他的手机。
“行，我问问。”那头的人答得爽快。
很快，贺裕年就听见一阵敲门的声音。
那人可能是捂着手机话筒，贺裕年只能依稀听到一点声音，但并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紧接着顾元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喂，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贺裕年笑了声，“刚接电话的是谁啊？”
“你猜？”顾元洲笑道。
“朋友还是男朋友？”贺裕年直言道。
“不好说。”顾元洲道，“行了，到底什么事，快点说。”
“你洗完澡了？”
“因为你的一通电话，我打着沐浴露就出来了，就说你感不感动吧。”
“太感动了，下次你要是打电话来我就算是在厕所拉屎也一定接。”贺裕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很浅的另一个人的笑声，就知道顾元洲肯定是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的。
“谢谢你啊，你放心我一定会挂掉的。”顾元洲在那头笑着，“问候的话也说了，说吧，遇到啥事了这么急着找我？”
“我感觉我的心脏好像出问题了。”贺裕年说。
“啊？”顾元洲愣了两秒，十分没良心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心脏的位置在哪吗？”
“去你的，我说认真的。”贺裕年笑骂。
他把大概的情况跟顾元洲讲了一遍，对面“嗯”了几声后只问了一句话：“兄弟，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喜欢上人家了？”
贺裕年愣了下，张嘴就是反驳：“不可能。”
他又不喜欢男的，怎么可能对苏昱霖有意思。
“喜不喜欢不确定，但我听你那么说感觉你多少对他有点好感。”顾元洲说。
“……”贺裕年不吱声，因他这么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假的，我对他有意思？”
“这种事情你tmd问我？有没有意思你自己才知道啊。我又不是给你牵线的月老，哪里知道这些。”顾元洲无语道。
“哦，那我肯定对他没意思。”贺裕年说。
说完自己又有点不确定。
应该是……没有吧？
——
“唉哥，你剪头发了？”
第二天一早刚到班，贺裕年还没走到座位上坐下，就听见丁永逸喊。
兴许大家都爱看热闹，听见这话不少人都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贺裕年下意识往后撩了把头发，“嗯”了一声。
“不错啊，剪完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岁。”林立辉评价道。
周围听见这话的人笑起来，贺裕年也跟着笑。
他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放，大爷似的坐了下来，“你更年轻，不剪头发都跟个孙子似的。”
“滚你的。”林立辉笑骂。
丁永逸抱着篮球凑到贺裕年边上，兴致勃勃地问他：“晚上打不打球？我最近在球场那边认识几个人，他们打的还挺好的。”
“既然都找到陪你打球的人了，还问我去不去干嘛？”贺裕年接过他手上的球，顶在食指上转了几圈。
自从他跟着苏昱霖一块儿学习后，晚修结束后的时间基本上就没去干过别的什么事。
“这话说的，再来几个人也替代不了你啊。”丁永逸说，“而且他们也看过你打球，说想跟你切磋切磋，你就说来不来吧？”
“我考虑考虑。”贺裕年说。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这学期学的内容又不是很多，总不能什么娱乐都没有就纯学习吧？现在不玩，以后年级升上去了不就更没时间了吗？”丁永逸劝他。
“虽然我不打篮球，但是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林立辉说，“之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人家自己也有事干，还得抽空来辅导你，要不然你跟学长商量商量，都给自己空出点时间做自己的事，天天黏一起干嘛？”
贺裕年被他最后这句话刺激了一下，当天晚上就跟苏昱霖提了这事。
苏昱霖想了想，觉得贺裕年说的有道理，点头答应了。
贺裕年听见他说“行”，还有些不确定：“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你说的很有道理啊。”苏昱霖说。
他结合这阵子给贺裕年教学的进度来看，就算不用每天都给这人补习，等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贺裕年大概率也能进步很多。
他想了想，快速地给出了自己想法：“那我们就周一和周三的时候补习，周二和周四就不补了，怎么样？”
“周六呢？”贺裕年追问。
“周六就照常进行吧，如果你要出去玩的话提前给我发信息就好。”苏昱霖说。
“哦。”贺裕年闷声道。
苏昱霖的安排没有哪里不合理的地方，而且说要减少补习的时间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不痛快。
难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一段时间，心境已经进化到爱上学习了吗？
“怎么了？”苏昱霖看他沉默着不说话，问道。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爱读书的。”贺裕年说。
“？”苏昱霖默默地掩住嘴巴没笑出声。
他不清楚贺裕年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就以这人平时发呆的次数来看，应该还不至于到“爱读书”的地步。
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惊了一惊，低头望向声源处。
枝叶摩擦的声音更加明显起来，没等靠近探个究竟，两只小狸花打闹着从暗处滚了出来。
贺裕年眼睛一亮，下意识站起身靠了过去。
面对这么个庞然大物，两只小猫崽吓了一跳，一溜烟地又窜回了草丛里头。
贺裕年“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回过头发现了正在偷笑的苏昱霖。
“笑什么？”贺裕年有些羞恼。
“你好像很喜欢猫啊？”苏昱霖问，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倒不是故意要笑，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场面在家里好像经常看到。
“还行吧。”贺裕年说，他蹲在原地，看着又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的小猫，嘴角弯了弯。
苏昱霖也蹲到他身边：“我家的猫还蛮亲人的。”
贺裕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我上次看你发的猫的照片感觉好大一只。”
苏昱霖仅用零秒就猜出他说的是哪只猫。
“橘色那只？”他问。
贺裕年点点头：“它叫什么名字？”
“胖胖。”苏昱霖说。
贺裕年笑起来：“还真是猫如其名。”
“另一只猫叫曲奇，还有只狗叫福宝。”苏昱霖边说边掏出手机，“要看吗？”
“看。”贺裕年点点头。
于是苏昱霖便打开了自己命名为“两猫一狗”的相册。
除开在苏昱霖朋友圈看到过的照片，贺裕年发现这个相册里的内容多了两三倍不止。
贺裕年看了几张就没忍住笑起来：“你怎么尽拍些它们的丑照？”
苏昱霖也笑：“哪有丑不丑一说，这也是生活照啊。”
“羡慕啊。”贺裕年感慨，“我家里就不让我养宠物。以前有阵子我爸骗我说只要我考好了就给我领只猫回来，想想我那时候还挺争气的，直接就给干第一去了。”
“然后呢？”苏昱霖问。
“然后他们就食言了。”贺裕年笑着，脸上的表情却让人感觉有点难过。
苏昱霖看着他这个样子，内心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了两秒后问他：
“要不要来我家看猫？”
来了！！！感谢观看[猫爪][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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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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