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最后一幕定格在孩子们的笑声里。
院门口的土路扬起一阵细碎的尘埃,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来,斑驳地铺洒在地上。孩子们嬉闹着,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小手,像一群脱缰的小鹿,欢快地追逐着落日的余晖。杜昂雄脸上挂着笑容,却被一个脸上带着几颗小雀斑、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意外”留下了一滩口水——这一幕让这个平时铁汉般的男人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难得显得有些害羞。旁边,吴尽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刚采摘的小野花,花朵虽小,却格外鲜艳,像她内心柔软却坚韧的一面。薛子墨手里被塞进一张色彩斑斓的蜡笔画,上面描绘着一个笑眯眯的高个子男人——那是他自己,一手握剑,一手牵着一群孩子,画中的阳光与笑容仿佛映照着眼前真实而温暖的场景。
车子缓缓摇晃着驶回镇上,天边的晚霞宛如被打翻的丝绸,铺洒在远方的山顶,火红中带着一点橘黄,层层叠叠,绵延不绝。那景象美得让人心头微微一紧,像是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凝固成一幅静谧的画卷。
房东太太正巧在院子里晾晒被子,见到车队回来,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快进屋吧,烤箱里还有热乎的,你们肯定饿坏了!”说着,她匆匆回屋,提着一篮刚出炉的面包走来,香气随着她的脚步顺着空气流淌开来,钻进每个人的鼻腔,令人垂涎。
屋子里弥漫着面包的香甜和炖汤的浓郁味道。队员们卸下沉重的设备,像放学的小学生一样,随意地围坐在餐桌旁拆面包,谁也顾不上先去洗手。皮特手里的面包因为刚出炉还烫手,不小心丢到了蒙哥马利的膝盖上,蒙哥马利“嘶”地一声跳了起来,随即反手把面包丢了回去,这一来一回的打趣逗笑了房东太太,她忍不住笑得直摇头,温暖的笑声在小屋里回荡。
夜幕慢慢降临,队员们开始收拾行李,才发现纪念品堆成了一团。杜昂雄举起一个略显粗糙的针线小祈福袋,里面装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小硬币,满脸好奇地问:“这是谁的?”摄影师立刻抢过,得意地回答:“我的!孤儿院的小姑娘亲手做的,这可是宝贝,你懂什么。”一时间,屋内氛围温馨而亲切。
薛子墨则和吴尽夏讨论着那张彩色蜡笔画。他说打算把它装框带回去,两人还认真商量着挂在哪个角落比较合适,似乎那画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一段珍贵的记忆。
正当大家忙着收拾时,吴尽夏看了看手表,微微皱眉:“明天还有最后一处取景地,我们得早点起床。”话音刚落,夜色便像厚重的绒毯一样,悄悄覆盖了整个小镇,温暖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安抚着每个人的心绪。
——
第二天一大早,摄制组整装待发。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夜晚的寒意,清新的晨风轻轻拂过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仿佛提醒着人们这一天的重要意义。今天的任务,是重走罗塞莉娅母女当年遭遇袭击的那条街道,要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重新还原,献给所有愿意倾听的人。
车队缓缓驶过小镇中央那座破损的喷泉,水珠在晨光中闪烁,细碎的水花溅落在池面,激起微小涟漪。水池周围泛着湿润的光泽,阳光与阴影交织,折射出斑驳的色彩。鸟鸣从远处传来,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香味,令人心神宁静。
车子慢慢转向一条狭窄的街道,两旁低矮的建筑显得有些陈旧,墙面剥落斑驳,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座小镇的沧桑岁月。路边的残破铁锈栏杆,半吊着的招牌随风摇摆,都似乎在默默见证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远处,是那天惊魂发生的小广场。往日还算热闹街道此刻异常荒凉,几只鸽子在石板路上悠然踱步,偶尔扇动翅膀,打破寂静。阳光穿透云层,斜射在石板路上,光影摇曳,映出一幅静谧的画面。
皮特架起摄像机,镜头缓缓推进,聚焦于街角那块阴暗的墙面。墙上新涂的灰色油漆试图掩盖岁月的伤痕,但仔细看去,斑驳的弹痕依旧清晰可见,如同一道道无声的疤痕,诉说着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吴尽夏站在镜头旁,目光坚定,语气低沉而沉稳。她缓缓伸出手指,指向墙上的弹痕,“就在这条街上,”她开始讲述,“那天我和罗塞莉娅原本只是想去拐角的面包店买瓶水,顺便做个小采访。谁曾想到,迎接我们的是一支武装游击队。”
镜头慢慢拉近,捕捉她眼中闪烁的坚毅和阴影,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之后的沉淀与坚强。
“几辆车从拐角冲出来后,没有漫无目的地乱撞,而是精准地停拐角,开始对广场上的路人扫射。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遮蔽物,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她指着墙上那道斜斜的弹痕继续说,“这些子弹擦过的痕迹依旧清晰,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刻着当时的惊慌和无助。”
薛子墨默默倾听,视线锁定那面布满弹孔的墙壁。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想要与这段沉重的历史保持距离,但内心却被深深触动。脑海中浮现出那天人们四处奔逃的惊恐画面,一股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镜头缓缓转向脚下的石板路,裂缝间竟然长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草,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水面闪烁着点点粼光。这里的一切似乎被岁月温柔地抚摸,然而那些无法忘却的伤痕,依然沉默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镜头慢慢收束,只剩鸽子拍打翅膀的轻响,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静谧。
“你们当时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薛子墨轻声问,声音中满是敬畏与不敢直视的忌惮。
吴尽夏微微一笑,嘴角却带着一抹苦涩和释然,“幸运吧。”她缓缓说道,“那天街的另一头,有一辆旧皮卡停着。罗塞莉娅趁我不注意,偷偷爬进了车里,随后开车撞了过去。维和部队赶到得及时,才让我们有机会活下来。”
“等等,罗塞莉娅会开皮卡?”薛子墨惊讶地问,“她才十岁啊?”
薛子墨直接忽略了撬车门,没有车钥匙能够点火,发动车引擎这两个特殊技能。单是开皮卡已经够能他惊讶了。就他所知,哪怕是在D国,拿特殊驾照最小年龄也要十六岁。
吴尽夏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和敬佩,“虽然她之前没开过皮卡,但她开过其他车型。别小看现在的孩子,他们的本事远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
摄制组成员默默收起设备,没有人再说话,脚步声轻轻回荡在这条静谧的街道上,似乎是在为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默哀。空气中弥漫着沉甸甸的情感,凝结成一种无言的敬意。
——
临别的那天,院子里的仅存的猴面包树结果了,它们是一个个大的蛋形水果。这是世界上唯一一种在树枝上自然干燥的水果。房东太太将满满一篮猴面包树果实装好,笑着说:“路上吃吧,可以直接生吃,也可以调味。”她的孙子挥着小手,声音稚嫩却坚定:“大哥哥大姐姐,再见!”透着孩子单纯的热情。
车子缓缓驶出小镇,透过后视镜,院子门口那一抹温暖的橙色余晖与孩子们的笑声一同被留在了远方,渐渐模糊,融进了秋日的黄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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