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珑冷眼看着地上雪傲寒的尸体,这家伙是在他十二岁那年被父皇接进皇宫,并且收为养子的。
他曾旁敲侧击问过父皇雪傲寒的来历,可父皇避而不答,只让他和雪傲寒好好相处。但他并没有听父皇的话,他选择和雪傲寒保持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如果父皇没被雪傲寒杀死,他们两个或许会成为一对普通的君臣,可惜没有如果,雪傲寒杀了父皇,而他则杀了雪傲寒,这仇算是报了。
报仇本是件痛快的事,可他现在一点也不痛快,反而心情异常沉重。尤其是雪傲寒临终前的笑容,让人觉得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呵,你能有什么委屈,父皇养你这么多年,你反而恩将仇报,实在是死有余辜。
“来人,把雪傲寒的尸体给朕烧了,朕要将他挫骨扬灰。”白玉珑仍不解气,对黑衣刺客命令道,他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固执地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
心腹大患已除,白玉珑本以为这个除夕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一夜他睡得昏昏沉沉,郁结难消,比雪傲寒还活着的时候更让他心神难安,睡梦中他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侵入自己的心神。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新一年的清晨。
刚睡醒的白玉珑感到四肢冰冷,全身虚弱无力,等他艰难地睁开双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白玉康。
“这样果然不行吗?”白玉康坐在床边看着他,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白玉珑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感到头痛欲裂,“玉康?你为何在朕的寝宫里?”
“皇兄醒了?哦,臣弟过来,是想请一道圣旨。”白玉康面带笑意,语气温和,对白玉珑痛苦的样子视若无睹。
白玉珑身体难受至极,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什么…圣旨…?等会再…说…快去叫御医。”
白玉康语气不变,没有任何动作,“那可不行,皇兄必须先把退位的圣旨给臣弟才行。”
什么?退位?白玉珑的面色更加难看一分,质问道:“白玉康!你什么意思!”
白玉康站起身,淡然地在床前面前来回走动,对白玉珑的质问置若罔闻,同时言笑晏晏地说出让白玉珑胆寒的话,“除夕当夜,皇兄遇刺,幸得护国将军舍命相救,可将军不幸身亡,皇兄也因此身受重伤,自觉命不久矣,故传位与我。这番说辞,皇兄觉得如何?”
白玉珑就算是傻子,现在也明白白玉康要做什么了,当即冷声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朕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这个弟弟!”
“好处嘛…”白玉康声调突变,双眼变成猩红色,“当然是你了!”
猩红色的眼眸凝视着白玉珑,让他再次头痛欲裂,只觉有什么东西要进入他的脑壳。
“居然还是不行…”伴随着白玉康的这句话,他渐渐缓过来,头也不再剧痛。
“你究竟是谁,刚刚对朕做了什么!”白玉珑不顾身体虚弱,大声喝问道。
白玉康仍保持着处变不惊的神情,“别这么激动嘛,雪国皇帝,本座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体罢了,可千万不要像你父皇那样不识好歹,弄了个自尽而亡的下场。”
这一番话让白玉珑心神俱震,难以置信,直接激动地从床上滚了下来,声音颤抖道:“你说什么,父皇的死不是雪傲寒干的,是你…”
“没错,就是本座干的。本座还要谢谢你除掉那个将军,他如果还活着的话,会给本座造成不小的困扰。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确实狠,杀了人连个全尸都不留,喏,这是他的骨灰。”
白玉康把一个雪白色的骨灰坛放在白玉珑面前,戏谑地进行嘲讽,对白玉珑痛苦自责的神情很是满意。
“朕要杀了你!”白玉珑双眼通红,愤恨道。
白玉康一听这话,顿时狂笑不止,之前温和的气质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艳癫狂,“杀我?先不说你已经中了醉梦寒的毒,你连本座是谁都不知道,如何杀我?”
“你!!!”白玉珑气急,他确实不知道操控白玉康的是什么人,就连白玉康什么时候被控制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怪不得他,五国除了建国先祖,后人根本就没有学会五行之术,五行之术早已失传,人们只当那是传说,更不用说附身白玉康的妖魔了,五国后人实在是所知甚少。
白玉康见时机差不多,再次蹲下身,捏住白玉珑的下巴,又一次用猩红的双眼注视着他。
白玉珑头疼的感觉第三次来袭,这一次比以往更加强烈,眼看他就要心神失守,却是白玉康抢先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可恶,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白玉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白玉珑,“雪国皇帝,老老实实待着吧,本座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便扬长而去,独留中毒已深的白玉珑一人趴在寝宫地上,动弹不得。
这醉梦寒之毒本是白玉珑为了拿下雪傲寒而特地准备的,只是雪傲寒到死都没有反抗,也就没有毒发的机会。
这毒顾名思义,能让中毒者四肢冰凉,如喝醉酒般全身无力,现在作用到他身上,也算是报应不爽。
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得想想办法。白玉珑艰难的翻身,仰躺在地面上,思考着对策。
今天是初一,百官得等到初五才会上朝,他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现在寝宫四周肯定已经被白玉康的人包围了,他又深中剧毒,根本不可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可恶,已经束手无策了吗?白玉珑懊恼地偏过头,恰巧看见了离他不远的骨灰坛,那是雪傲寒的骨灰坛,是他误会并且亲手杀掉的人。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雪傲寒那最后的凄然一笑,原本被白玉珑强行压抑的愧疚之情在此刻喷薄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他泪眼迷蒙,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骨灰坛,“对不起…将军,我该多信你几分的…”
另一边,皇宫外,正午已过。
军师史复刚从将军府回来,自从昨日将军进宫后,到现在都没回府,他现在心急如焚,不祥的感觉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皇帝是不待见将军的,不可能留将军在皇宫过夜,那么将军有很大可能出事了。
不行,不能继续这么干等下去了,必须要想办法进宫。
史复打定主意,找到了副将邓武,“什么!?军师你是在开玩笑吧,夜闯皇宫这种事,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我是认真的,将军已经一夜未归,必须得进宫确认一下将军的安危。”史复表情严肃,语气就和打仗出谋划策时一样。
邓武依然迟疑不定,“将军武功高强,没人能伤得了他的,也许真的只是在皇宫里面留宿一夜,军师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可千万别冲动啊。”
史复语重心长道:“邓武,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这趟皇宫,我不得不去,你应该也看见皇帝对将军是什么态度了,由不得我不担心。你若实在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万一我出事了,劳烦你帮我收个尸。”说完不等邓武回答,转身就走,便是要去做准备。
邓武咬了咬牙,挣扎再三,终是下定了决心,“军师且慢,我也豁出去了,就让我舍命陪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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