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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从重栾道巡察使吕喆居所盗走神龙湾暗闸布局图的，便是闫四。
“我当时受到寨中兄弟蒙骗，以为盗走暗闸布局图就能离间吕大人和卢帮主，只要他们内讧，就无人打山寨的主意。但我得手之后才知道，打布局图主意的其实是曲家，而我们结拜的五个兄弟中，有三个都在暗中为曲家办事。曲家得图后不但将吕大人杀害，更是水淹卢家村。而我大哥就是趁此机会，将吕大人的妻妹掳来……”
原来潘煜之母不仅和吕兢有婚约，还是吕喆的妻妹：“所以彩练不是舞伎，而是良家女子？”
闫四支吾道：“卢家庄被淹后，她曾落入蛇头手里，在花楼做过舞伎。”
这根本就是落难不是出身！元念卿没好气道：“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清楚？”
闫四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我当时要是说了，您不得带人剿了山寨？”
他一听这话，气更不打一处来：“所以你是提前赶去卧虎寨通风报信的？！”
“我绝对没有！”闫四赶紧解释，“只是寨子里还有许多卢家帮的工匠和家眷，他们只是无处可去，没有做过杀人越货的事！还有彩练，我以为她一直在寨里！”
彩练倒成了挡他的好借口：“少扯旁人！我就问你，这和通风报信有什么不同？”
“我根本没去过卧虎寨，只是去三源找了当年的一起离开寨子的兄弟问状况，才知道真正要夺彩练的是曲家，大哥忤逆了他们的意思被折磨致死。他死后寨里的兄弟要不就是投诚曲家，要不就是死路一条，能逃出来的都没几个！”
他强忍火气：“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闫四起誓道：“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欺瞒，我闫四天打雷劈！我去找的那位结拜兄弟卓义虎，本名叫卓言义，如今仍在三源。大哥死后，彩练被逼嫁到曲家，潘煜和潘烨就是由他照顾，您可以找他对质。”
潘煜确实说过，潘仁虎去世之后便和长兄到了叔叔家，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叔叔并非血亲，而是结拜的义弟：“我肯定会去找人对质。”
“祖宗，我真的没想骗您……”闫四挤在门缝上可怜巴巴地说，“但那些都是过命的弟兄，他们也有家小，我不想他们枉死。”
他冷哼：“所以你的好心有用吗？”
闫四在门里苦笑起来：“没用……什么用都没有……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吕大人围上山寨，说不定还能多留几条人命……”
“吕大人的事之后我还会细问。”他沉一口气改问，“你既然想把图取回来，可知道它的下落？”
“不知道，我两次夜探曲尊住处的暗阁，都没有找到。这次是想到曲继瑞这里碰碰运气，哪知道一进来就看见带你们来的小鬼头倒在地上。这个月份，真在外面睡一宿还不得冻死？我找地方安置他的时候惊动了守卫，才会被抓。”
这也是他没办法把闫四当做恶徒对待的原因，这个人做事不管身份如何、手段如何，从来不是只顾自己，所以该救还是得救：“我会在曲家留五天，你再忍忍，离开前一晚我再来，到时候带你一起走。”
“逃出去的事您不用操心，只要离开之前放我出去，我就能顺地道自己走。”
看来闫四对曲家寨内的地道了如指掌，这倒是能省些力气，不过还有一个人，他希望也能带走：“你知不知道彩练在哪？”
“知道是知道，不过我没去过。”
“你且说出来，我想把她带走。”
闫四有些担心：“她能答应吗？”
他对此倒是有些把握，只是现在不能道明：“与其操心这些，不如想想自己，出去之后少不了审你！”
闫四没再为自己辩解：“您尽管审，我认打认罚。”
打罚又能怎样？死者也不能复生。
他能听出对方是真心有愧，而且眼下责备也没有意义：“告诉我彩练的住处。”
闫四老实说出来，还将如何利用地道过去的方法也说了：“地道只能到外院，想进她屋子还是得翻墙。那院子里人多，恐怕只有听剑的身手可以来去自如。万一过去的地道堵了不用慌，退回岔道走另一条路，出口在院子另外一边的墙外，不过离后院门很近，附近也很清净，翻进去就行。那里我进来之后试过，没有堵住。”
他仔细记下，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叫上警惕周围听剑和白露，一起回到住处。
回去的时候男孩还没醒，他便趁此机会将情况说了，只是考虑到有潘煜在，没有提及彩练的过往。
存彦听完唏嘘不易：“没想到那家伙一朝错念，竟然酿得如此大祸。”
“也不能全怪他。我感觉他和那些结拜兄弟确实感情深厚，都混到如今这幅模样，还要想着他们。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
存彦感同身受道：“那是自然，说是过命兄弟，肯定一起经历过磨难，相互扶持又怎会轻易怀疑？闫四虽然滑头，但人是仗义的，这种事很难放下。”
他瞥见潘煜一脸想要插话的表情，于是主动道：“我已经从他那里打听到了你母亲的住处，不过据说那边人多眼杂，一般人很难潜进去。我想让听剑今夜过去探一探，你身上可带着信物或是能让你母亲辨认出来的物件？借给他好打消你母亲的疑虑。”
潘煜连连点头，取出一块贴身的绣片，绣片的绣工虽然一般，但用料和花纹都十分考究，还有祈福的经文，角落是金丝绣的“煜”字，应该是给潘煜用来护身挡灾的。只是带得久了，绣片有些发旧，显得针脚越发不整齐。
明明不擅长却要绣如此复杂的花样，恐怕只有亲近之人才会有这个耐心：“这是你母亲绣的？”
潘煜点头，落寞地盯着绣片，目光一如初次被春铃上妆后面对铜镜里的自己。
得知父亲的过往作为和真正死因后，对方此时怕是五味杂陈：“你先收好，等要去时再找你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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