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林看着云弋拿着药水一点点淋在许亦星手上的伤口,一听喊疼就停手,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对了,外面还有个小药箱,那里面有种药敷了就不会感觉疼,云弋你去拿一下。”
一听还有这种药,想着许亦星最怕疼,云弋也没多想就起身出去。
而张景林朝两个弟弟使了个眼色,是让他们按住许亦星。两个弟弟也都会意,迅速上去一个抓住手,一个抓住脚,一个按着身体。
“你们干嘛?你们想干嘛!”许亦星惊慌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几个弟弟,刹那间手背涌上来一阵钻心般疼,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都喊不出声。
是张景林拿着药水直接往他手背上的伤口淋了上去,看着他还想再来第二次,许亦星想要挣脱束缚却失败了,只好一边挣扎一边求他。
“张景林张景林张景林,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只是上个药,你怕什么!”张景林语气慵懒。
“是啊,许师兄你别怕。”按着许亦星的梁诚附和。
“疼啊!我怕疼!”许亦星很慌。
许亦星苦着脸也没用,张景林没有心软,还是用力抓着他的手打算继续把药水淋他伤口上。
“云弋!!”许亦星大声搬出救星。
在外面的一堆行囊里正在找药箱的云弋听见许亦星的喊声急忙跑了进来,看见许亦星一脸痛苦的样子,也有点着急了。
“张景林你干什么!”
“给许亦星上药啊。”张景林淡然自若回答。
看着许亦星向他投向求助的眼神,云弋更急了:“我来,我来就行了。”说着想要上前解救许亦星出来。
“云弋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直接把这瓶药水淋许亦星伤口上。”张景林将药瓶倾斜,作势就要倒出来了。
怎么莫名有种被劫持的感觉?得逃!许亦星全力挣扎着,再加上云弋拿出队长的威严后吓退了弟弟们,许亦星才顺利躲到了云弋身旁。
看着云弋对着许亦星伤口一边呼气一边小心翼翼上药,张景林无奈摇了摇头,一旁的梁诚盯着他两个师兄,终于忍不住发问:“许师兄你以前好像最能忍痛的,怎么现在这么怕疼了?”
许亦星被问的紧张得心里直打鼓,瞟向云弋,张景林打趣道:“你许师兄是自从那次生病醒过来后就不再是你以前的许师兄了。”
感受到握住的手一怔,随后又缓缓想要撤走,云弋赶紧握住他的手,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很疼?”
“不疼,上好药了吧?”许亦星装得很镇定。
“还没有,你这伤口得包扎起来。”云弋拿着药瓶,转头发现所有人正齐刷刷地盯着他和许亦星,“都很闲是不是?”
瞧见云弋脸上似乎有一丝不快,几个人连忙说没有,动身去村口的马车里拿剩下的行李。
等张景林孤零零一个人坐不住也走了出去后,许亦星看着神情格外专注轻轻给他包扎伤口的云弋,终于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许亦星他自己是这样想的,只是好奇而已。
“你师弟他……”
半天许亦星也没接着往下说,云弋看了他一眼:“我师弟怎么?”
往身上擦干手心的汗,许亦星尽量装作是不在意:“没什么,就总听张景林他们夸你师弟,所以想多了解你这个师弟,也为了不在张景林他们面前露出破绽。”
将剩余一小截布条固定好,又仔细检查布条不会散开云弋才抬起头看向许亦星,看他一对上自己的视线慌忙转移开的模样,云弋突然想笑,带着笑意问:“那你想了解他什么?”
“什么都行,他为什么会选择当剑客,是什么样的人……”许亦星不由自主瞟了眼云弋,“还有你和你师弟生活当中发生的事情……还有你师弟和张景林他们的事情。”
云弋看着许亦星:“我师弟他这个人特别开朗坚韧。他为什么选择当剑客,其实我师弟他当时并不是想要当一位剑客,他父母送他来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但因为有一次我跟他和我师父去了拂石山观战后,他当场便决定要当一位武艺超群的剑客。”
“拂石山,我之前听清阳提起过你和张景林都在平山武林大会夺魁,但好像没有听说过你师弟在平山夺魁。”
云弋突然静默了一会儿:“至于我师弟……他总会去的,拂石山他一定会去的。”
云弋的眼神里看出来对这个师弟的坚定与相信,但许亦星却不想再了解他这个师弟的事情,也不想继续听了。
良久没得到身旁的人的回应,云弋又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还是不一样。
给许亦星铺好床,又帮他脱了衣裳看他躺下,云弋拿着云安剑打算出去守夜,许亦星一把拉住他衣袖:“你今天还要守夜?”
“是啊。”云弋看他裹着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景林他们都会睡在你旁边,不用害怕。”
“谁说——”声音大了点想要辩解,听见已经睡着的几个人哼唧了一声,许亦星小声下来,“谁说我害怕了,只是觉得在这偏僻的农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还去守夜了。”
云弋正在犹豫,张景林半梦半醒含糊不清说:“云弋你别去守夜了,你不睡许亦星旁边他睡不着。”
许亦星在心里给了多管闲事的张景林一个大大的白眼,一回头就看见云弋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正盯着他,双颊发热实在受不住了。
“随你去不去守夜!”许亦星羞恼的丢下一句话蒙着被子重新躺下,在被子里生闷气,埋怨张景林,也气云弋。
反复呼气吸气后,被子里少量的空气也变得闷热,受不了潮热的感觉探出脑袋才发现被子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漆黑,油灯已经被吹熄,许亦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忽然耳边一声温柔的问询。
“害怕?”
“你不去守夜了?”许亦星压低声音问。
“太困,所以不去了。”云弋答得轻快。
“我早就说了,你不用去守夜,这种地方哪会有刺客,怕是只有野猫野狗这些,还不如安心睡觉。”
云弋听着重新聒噪起来的许亦星,轻笑了一声。
听见云弋似乎笑了,扭头去看他突然发现他和云弋中间有束轻柔的光,顺着光路往上看,原来是屋顶有个不大的洞将月光送进屋内。
借着光亮他刚好能看见云弋的侧脸,看见他缓缓眨眼时扑闪的睫毛,看见他的鼻梁,看见他嘴角的笑意。
是因为月光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月光的原因,他只觉得云弋过于温柔。
许亦星从被子里露出一只手指,指着照进来的月光:“云弋,你看这束光,刚好能照亮我们这里。”
云弋也顺着这束光往上看,又看着月光里的许亦星,笑了:“真的刚好能照亮我们这里。”瞧见他缩成一团,“所以你也不用害怕了。”
“我哪害怕了!”许亦星低声吼着,“再说了,人总有害怕的东西,你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云弋思索了会儿回答:“好像没有害怕的东西。”
“怎么可能,就像是你们剑客,难道不怕平时出任务遇到危险?”
“不怕。”
许亦星感觉自己被打脸了,但又来了兴致,势必要找到云弋的弱点。稍稍挪近他,趴着的姿势撑起身子仿佛要彻夜长谈。
“你难道第一次出任务也不害怕?”
云弋一脸无辜,看着他摇了摇头。
许亦星:“……”
看着哑口无言的许亦星,云弋抿嘴忍下笑意盯着他。
许亦星是不死心,不想放弃,斟酌后再三又问:“那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害怕?不会有那种手抖心慌的感觉?”
“太久远了,我都没什么印象了。”云弋顿了顿,“倒是还记得我师弟他第一次刺伤一个人后恶心吐了许久,吃什么吐什么。”
“你师弟这反应才是正常的,那他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是半个月后再次出任务时中途遇险,他对一个已经受伤的刺客手软了,对方恩将仇报,招招致命,最后他好不容易脱险,满身伤回来,之后,”云弋想到自己师弟有点心疼,“之后性子改变了许多,行事稳重了不少,面对强敌也不再心慈手软了,只是没有那么爱笑爱闹了。”
许亦星清楚这种感觉,血的味道和颜色让他感到极其恶心,上次那血腥的一幕幕至今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云弋他师弟只是强撑着,是为了在这种腥风血雨的江湖生存下去,也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更是为了让云弋他放心吧。
“可能我是那种记性不好的。”
许亦星看他说这句话时一脸真挚,突然觉得好笑,也只好放弃:“罢了罢了,你果然是无懈可击。”
看着他整个人像是蔫了的花朵,云弋忍不住笑了起来,视线又落到他受伤的手:“我还没达到你说的无懈可击,但在这种地方只有无懈可击自己才能不受伤,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你已经很好了,想要做到极致的好,那也太累了。”
云弋一顿,累?惊觉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许亦星口中的累。
“那你是为什么才会选择当剑客的啊?”许亦星声音轻起来。
“我也是因为我父母认为当剑客能拯救苍生,希望我习武也能拯救苍生,所以就送我去习武了。”
“你怎么和你师弟一样,怎么都不是自愿去习武的?”
云弋沉思道:“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都还小,不懂。”
从懵懂不知事的幼年到能独当一面的少年,这是得度过多少次不停挥剑的日夜才能达到不管遇到什么都从容不迫呢?许亦星看着放在云弋身旁的云安剑,握住自己手时他手上的茧是最直接的说明。
等许亦星再去看云弋时他都已经睡着了,许亦星不想他们都睡着了只有自己还醒着,强迫自己赶快睡着,但却还是很清醒,翻来覆去之间,鼻尖触到云弋肩膀,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香味呢?不是花香,也不像是熏香,想辨别出来这是什么香味,已经快要睡着的许亦星无意识把整张脸埋在了云弋肩膀上。
睡到半夜感觉自己肩膀似乎有个热乎乎的重物压着,云弋下意识挪开了一点,但那个热乎乎的重物很快又重新回到他肩膀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这个热乎乎的重物是许亦星。
担心闷着他,小心翼翼挪动开,但许亦星立刻就醒了,眨巴着迷茫的眼睛,盯着眼前肩膀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随后云弋就听见他缓慢平和的呼吸声,是睡着了,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云弋不禁哑然失笑,怕他再醒,他也没再动,想着自己这肩膀就借他靠一晚,赶路这么累,总要睡个好觉不是吗?
按时间更还是有点困难(*?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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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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