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能平安挺过这次危机吗……
“尤娜!左边!”
“!”
正思索着,蕾伯蒂的声音将你拉回现实,此刻,两头十米级巨人正在向你们靠近,你迅速调整至戒备状态,对周围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两一组,投身于今日的第一场战斗。
原野上几乎没有借力点,立体机动装置受限严重。遭遇巨人时一般有两种策略,一是进入对方的视野盲区,以敌人自身为着力点,直攻其后颈;二是剥夺对方的直立能力,在地面上把它解决掉。
你自己更倾向于第二种方式,一是出于稳妥,二是为了节省瓦斯。蕾伯蒂在这一点上与你截然相反,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她向来偏爱一招制敌。具体到本次战斗中,还未等你绕到目标身后,她就已经一跃而起,削掉了一头巨人的脖子。
刀刃反射阳光,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蕾伯蒂纤瘦的身影宛如飞燕,翱翔在玛利亚之墙上方圆形的天空上。
越过她伸展的双翼,你看见一缕黑色的烟雾自缓缓升起,像一柄长刀,截断了远方连绵的山脉。
它来了。
准确的说,是“她”来了。
“调整好位置,继续前进!!”
你迅速整顿队伍,顺着绿色烟雾升起的方向,直奔西南方的那片参天的森林。
从距离目测,你们还得有一阵子才能抵达目的地,敲了敲身侧的瓦斯罐,你像身边的队友发出指令——
“节省瓦斯,尽量避免战斗!这一趟会很艰险,可以的话,要把多余的资源留到森林里!”
“如果实在要出手,尽可能在地面解决。”
“尤其是你,安吉鲁斯。”
“……知道了。”
听到你罕见地叫了她的姓,蕾伯蒂微微一愣,而后服从了指令。
接连升起的黄色烟雾使你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那是代表右翼部队失去战斗力的信号。在远处的天空下,你的战友们正以身为刃,和超人类的力量殊死搏斗着。
“可恶!法瑞尔,你这家伙……要给我好好活下来啊!”
扭过头强迫自己看向前方,你咬紧牙关,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朝巨树森林的方向直奔而去。
与此同时,五列中央——
利威尔、伊莎贝拉、法兰、奥路欧、佩特拉和艾伦正在此处默默行进着。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阵型中最安全的位置,身为特别行动队,利威尔班本不该被安置在这样一个位置,但这项安排的本身也是本次壁外调查的一环。
身为壁内第一个化身巨人的人类,艾伦既是引蛇出洞的诱饵,又是重点保护对象。一切都是埃尔文的策略,他甚至散播几种关于艾伦所在位置的谣言,为的就是混淆视听,使潜伏在壁内的奸细路出马脚。
而实际上,艾伦真正的位置,只有少数受团长信任的老兵才知道。
接连升起的黄烟使利威尔下意识地皱眉,看这样子,巨人很可能已经冲破了外围防线。他虽然不惧战斗,但若真让那些大块头打入阵型内部,事情多少会变得有些棘手。
“报告!”正想着,一到略显嘶哑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口头传令,右翼侦察部队遭遇沉重打击,部分侦查部队已失去功能!”
“我们遭遇了智慧型巨人!请将以上传令转告左侧部队!”
法瑞尔满面风尘、狼狈不堪,叫喊般地向利威尔传达了情报。他口中的消息使利威尔短暂错愕了一瞬,回过神后,他吩咐佩特拉向左翼继续传递消息,随后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法瑞尔沾满尘土的右肩。
“辛苦了,还有其他生还者么?”他问。
“是……有的……”法瑞尔的声音有些打颤,“我们尽力去阻挡了,很抱歉……没把那家伙拦下来……”
“不是你们的错,”利威尔说,“随行的医务人员在马车护卫班,先去那里休整一下吧。”
“是……”
向兵长行了个心脏礼,法瑞尔调转马头,向护卫班的方向奔去。
回想刚才战斗时的场景,他只觉得九死一生,与之相比,他在第18次壁外调查中被奇行种追赶时的惊悚经历简直不值一提。
亲身近距离遭遇智慧型巨人,这在调查兵团中都算独一份的体验。那巨人状貌年轻女子,出手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毒辣狠戾。不同于无垢巨人受本能趋势,那家伙完全就是为了虐杀而杀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几名战友惨死在“她”手下,而凶手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先传讯!别硬碰!保命要紧!”
昨晚的交谈迅速从脑中闪过,法瑞尔拦下了打算为同伴报仇的队友。那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敌人,当务之急是尽快传讯,然而仅仅是发射一枚信号弹的功夫,那个女巨人就踩着几位战友的尸体扬长而去,她身后还跟着十几只无垢组成的大部队,光是收拾烂摊子就消耗了他们一半的成员。
在苦战中,一头奇行种突然扑向法瑞尔,时光与八年前交相重叠,但这次,不会再有人以身为刃助他脱险了。
“果然……尤娜姐的乌鸦嘴真是一次比一次准……”
法瑞尔本已做好了殉职的打算,却不想神迹竟在须臾间降临。
那头奇行种的动作在他眼前变得异常迟缓。准确地说,不是奇行种变迟缓了,而是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慢放键,慢到他以肉眼就能看清砂砾在空中飞舞的轨迹。
“……”
“呵……呵呵哈哈哈……”
“混蛋!!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法瑞尔瞄准奇行种张开的大嘴,将铁爪钉入它的喉咙,眼睛一闭,启动瓦斯冲了进去。那副架势,与八年前那个救过他一命的人如出一辙。
当他从那巨人的后脑处破茧而出时,世界又恢复了其正常的运转速度。
“……”
“呼……哈……”
“……哈哈哈哈……侥幸活下来了……”
颤抖的双手重新握紧刀柄,威胁还没有解除,重要的信息还在等着他去传递,同伴们还在等待他的救助,心上人还壁内在等着他凯旋。
再努力些,继续活下去吧。
广袤的原野上,自由之翼仍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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