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早,你居然没有走错地方。”
闻言,秦艽不满,大有撸起袖子大吵一架的架势:“什么叫走错地方,我那只是……为了了解周围的新环境,走远了回不来而已!”
“停,我不因为这个跟你吵,意义不大。”那人举起双手,满脸无奈,示作投降的意思。
林瑔打量来人,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但听对话这人跟秦艽似乎颇为熟悉,像是认识了多年彼此信任的好友。
秦艽呼了口气,问:“所以……有饭吃吗?”
“你回来得太早了,还没炒。总不能光惦记着吃,这几位是……”
秦艽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回林瑔身边:“公子,我太久没跟在您身边过了,一时就给忘了……”
林瑔挑眉:“难道不是因为惦记着吃?”
秦艽哑然,沉默几秒,又跟没事儿人似的,笑呵呵道:“公子,他叫季昭,是个厨子,做饭可好吃了!”
“能有多好吃?”宁苒音一脸怀疑,“你已经念叨了一路了。”
秦艽讪笑道:“主要今天人多,他总不能再一碗面、一碗抄手就打发了我!季昭,这是我家表小姐…不对,是临风他们家的表小姐,是将军妹妹的女儿;这个是我家公子他们家的林榭公子,就是林拾将军的弟弟;这个嘛,我家公子的朋友。”
林瑔扫了秦艽一眼,觉得奇怪,秦艽提起他们的时候总要带上“林拾将军”几个字,若是正常的介绍,断然没有这样说话的道理。
闻言,季昭微微一笑:“竟然差不多都是林家的人……在下季昭,见过各位公子,见过表小姐。”
秦艽见众人都问了好,也顾不得许多,推着季昭嘟囔道:“好了,见也见过了,我都要饿死了!你赶紧做饭吧!”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秦艽没管他说什么,直接将人推出去了。等季昭一走,秦艽视线忍不住落到谢萦身上,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林瑔问:“怎么了?”
谢萦起身,善解人意道:“可是需要在下回避?”
“不知道。”秦艽迟疑道,“您看着与我家公子和林家的公子还有表小姐都很熟,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人。”
林瑔微微蹙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索性将秦艽拉到一边去,低声道:“可是与我父亲有关?”
“公子怎么知道?”
林瑔眸光微闪,道:“你找个人,领音儿出去。”
秦艽不明所以,还是应下了。宁苒音也是个没心眼儿的,一听秦艽说院子里养了两只大白鹅,就兴冲冲地跑出去看了。
秦艽摩挲着下巴,表情严肃,道:“这事儿得从头说起,几位可要做好准备……公子你也知道,我前些年和临风玩闹,都说想出府自己闯荡,我抢先他一步,先出来玩了,不过走得太急,盘缠带得不多,然后又被坑了,饿得厉害,一个人在街上瞎晃悠,这才遇到季昭。季昭是酒楼老师傅的学徒,家里不算富裕,只有一个身子骨不大好的娘亲,如今人也不在了……季昭在做菜上面有些天分,比那老师傅做得好,后来就被赶出来了。”
林榭听得云里雾里:“所以你要说什么?你们俩这些年是怎么相依为命的?”
林瑔抿了口茶,解释道:“他一直这样,听就是了,越着急他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秦艽想了想:“我跟他认识有……两三年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倒霉点儿但是很好用的厨子,直到前些日子,殿下飞鸽传书给我,说临风跟他一起走了,叫我回公子身边跟着的时候,我本来收拾了包袱要回京直接找公子,让他给拦下了。他问我是不是要来见您,甚至还问了一句您是不是真的是林家的人,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结果后来他拿出一封信,跟我说,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闻言,林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封已经泛黄的信接过来。信封还算完好,看得出来已经被人很用心地保存了,可毕竟年代久远,也不知道里面成什么样了。
“这是什么?”谢萦道。
“我不知道,据说很要紧,若不是送到了可信之人的手上断不能打开,所以季昭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什么叫可信之人?”林瑔翻看着信封,似乎有些不解,“何况,这与我父亲又有何干系?”
“可信之人,交回林家手中,亦或是陛下手中,至于和林拾将军的关系……”秦艽犹豫片刻,道,“季昭是他如今的名字,改了姓,从前……他姓林,他的父亲,是林拾将军的副将。”
闻言,林瑔捏着信封的手猛然收紧,又缓缓松开。
“听季昭说,其实副将当年寄回两封信,一封是给他娘亲的家书,而另一封夹在家书的夹层里,便是这个。家书中曾提到过只言片语,说是林拾将军曾不止一次和副将提起过什么事,似乎对此颇为忧心,只是那时战事吃紧,又怕闹得人心惶惶,也只与他提起过,副将怕出意外,事先留了一手,将秘密藏在家书里,寄给了自己的夫人。”
“那为何……”林瑔喉咙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么些年,副将的夫人都不曾提起过此事。”
秦艽支吾了半晌,最后别过头去,低声道:“她已经没了丈夫,身边只剩幼子,自然不愿再掺和进这桩事里,可到底这么多年心里记挂。最初见面时,我也不曾袒露身份,直到夫人身死,才将此信交于季昭手中。季昭毕竟年纪尚小,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说见京中的贵人……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若是公子气得慌,打秦艽一顿出气,不够就继续打,说到底,是秦艽误事了。”
林瑔呼了口气,却并没有当下打开信封,直接揣进了怀里:“罢了,此事与你有何干系?你容我想想……”
“哥!”宁苒音来得倒是时候,“哥,你不高兴吗?别不高兴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秦艽就那么惦记这一口饭了,真的好香啊!方才我碰见那个季公子了,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居然还能拎着大铁锅晃悠!”
“是吧!”秦艽笑了声,就此转开话题,“表小姐想吃什么?让季昭加菜啊!公子,走吧,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吃饭,吃饱了一切好说!”
眼见秦艽推搡着林瑔走了,宁苒音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清尘公子支开宁小姐,本就是为小姐一片纯挚之心,怕扰了您。可如今看来,宁小姐分明什么都知道。”
闻言,宁苒音撇撇嘴,道:“我哥拿我当小孩子,可小孩子也不是傻子,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我那林拾舅舅,一生都太过辉煌,纵使人不在了,留下的东西也是人们的一块心病,更别说作为儿子的清尘哥哥,自然比别人更为记挂……其实我也能帮上忙的,干嘛总避着我啊。”
谢萦失笑,他想了想,道:“女孩儿是珠玉,合该被捧在手心里的,宁小姐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公子心里记挂,自然也不愿和您多说什么。”
宁苒音叹了声:“你也别叫我什么宁小姐了,叫我音儿吧。”
“这……”谢萦迟疑道,“恐怕于理不合。”
“有什么不合的?在我家,平辈的师兄还有那帮没大没小的师弟们,差不多都是喊我音儿的。这样吧,你若实在觉得不合适,私底下你喊我音儿,有别人的时候你再喊我宁小姐!”
谢萦微叹,忍不住笑了声:“音儿。”
“这就对了嘛,走吧,吃饭了,季昭做菜真的很香啊!”
谢萦眸光微闪,故意落了宁苒音一步往外走。这位林家的表小姐,谁若是娶到她,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气吧。
林瑔蒙着被子,捏着信封坐在床上发呆。
这是季昭盘下来的小院,林瑔走哪秦艽就要跟到哪,索性林瑔就在这边住下了。
本以为季昭会来找他说些什么,却是完全没有。
除了让秦艽给林瑔转一封信以外,季昭再没提过半点儿与之相关的事。
林瑔微叹,他到现在也没敢拆开这封信,心慌得厉害。
看到了也就不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了,偏偏现在严丝合缝地摆在他面前,才让人觉得恐慌。
林瑔犹豫良久,才缓缓去撕米浆粘住的地方。年代久远,密封的地方粘度已经不大了,轻轻一拨就开了。
林瑔小心取出里面的信纸,生怕一不小心彻底弄坏,好在这东西比他想得结实得多,除了一股子放久了潮湿的霉味儿,字迹都还清楚得很。
信纸展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晃晃的“殷”字,林瑔微愣,连忙从头开始看起:
边关战事吃紧,恐有变故,特写此书,请吾妻交于林家亦或陛下。
殷家通敌叛国,将大苏兵防图交于燕月,妄图垂帘听政。殷家早已将二公子殷盛一脉调换,剥皮换骨,改其容貌体态,以保殷家血脉,若有变故,有望与太后联手,东山再起,还望陛下警惕身边众人,皆可能为殷家血脉。
霎时,林瑔脑中一片嗡鸣,信纸缓缓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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