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散人躺在临罗山一老枯树上,看着天空中飘着的灰雾,时而拨云见月,时而扑朔迷离。
心想今日竟被林川川溜走了,不过,林川川看来跟陆景深是认识的,这也太巧了吧,若能利用陆景深将林川川擒来,岂不妙哉?
可是,该如何利用陆景深呢?
陆景深是百年一遇的凶煞之命,陆景深自己知不知道此事呢?是否可利用当年之事......
玉玄散人来到将军府门口,看了一圈将军府周围,对这儿的气场颇感不安,但为了师尊,还是打算尝试一下,于是叩响将军府门闩。
门童来到陆景深房间传话道:“少将军,门外有个道长要见您,声称是您的......”
陆景深见门童吞吞吐吐,打诨道:“是我的什么?让本公子猜猜......道友?”
门童摇了摇头,说道:“他说是您的......病友。”
陆景深无奈扶额,想起昨日被林川川诓骗之事既想笑又气愤,叹了口气说道:“带进来。”
陆景深见确是昨日那位自称有病的道长,问道:“道长今日前来,有何事?”
“少将军,您可是九重国的祥瑞?”
“就这?”陆景深不屑状。
“贫道看将军府空中有魔煞之气,阴魂围绕,恐为不吉之相,特来告知。”玉玄散人面不改色的说道。
陆景深先是惊诧,走出房门看了看天上,天很蓝云很清。背对着玉玄散人抬了抬手,仆人收到指令,便要将玉玄散人拉出去。
陆景深不耐烦道:“本公子看你这老道是真糊涂了,什么魔煞、阴魂,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骗子拉出去。”
通过几句话,玉玄散人确认,陆景深确实不知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凶煞之命,那必然也不知晓当年她母亲之死的真相。
见就要被仆人拉走,玉玄散人连忙说道:“少将军,家母之死以及当年之事定与这煞气有关。”
陆景深闻言,思虑片刻,纵然对这个道士依旧防备,但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了当年的线索,不想放弃,心里一沉,道:“住手,都退下吧。”
陆景深将仆人尽数遣走,关上房门,追问道:“此话怎讲?道长从何得知当年之事?”
玉玄散人挺起胸膛,居高自傲道:“贫道修行之人,对魔煞之事稍有参悟。少将军,家母离世那日,可曾天有异象?”
陆景深冷哼一声,“本公子出生那日,便是九重国建立当日,九重国谁人不知那日天有异象。”
玉玄散人眼睛一转,心有所思,说道:“可将军府上空的魔煞之气一般人可看不出来,就算是贫道也觉得颇为诡秘,若少将军相信贫道,可予贫道几日时限探寻来由。”
“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官位权势?若你真有本事查探出,本公子都可以满足你。”
玉玄散人将来由说明:“贫道不求世俗之物,只想借助少将军之力助我完成师尊夙愿。”
“……道长指的力是?”陆景深不解,既不要财,也不要官,那要什么?
玉玄散人回道:“少将军的魅力。”
“……”
片刻后,陆景深疑惑道,“道长师傅的夙愿是......?”
玉玄散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下陆景深,说道:“贫道见少将军长相俊朗,家中有权有势,必是颇得姑娘喜欢。少将军只需要让昨日那位林川川姑娘,心甘情愿听您的话,去见贫道师尊一面。”
陆景深借此机会打听道:“本公子实在不知,林川川身上有什么东西让道长师尊如此惦记?”
“贫道暂不方便讲。”
“哦~,只不过......林川川与本公子向来不合。”陆景深假意为难道。
“那就要看少将军您的本事了。”玉玄散人说罢,便悠然离去了。
可他不知,陆景深却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
陆景深在心中盘算一番,本公子可不是这么没人性的人。如今还未探出玉玄散人师尊要做什么,先不说林川川听不听自己的,就算听自己的去了,万一置她于困境,那不是自己的做派。不如先从玉玄散人这探出当年谜情,见机行事。
房中的陆衡将方才之事尽收眼底,差仆人将陆景深叫到自己房间。
陆衡郑重其事道:“景深,你可知那老道是谁?”
“说是叫什么玉玄散人。父亲,您为何问他?”
陆衡曾在皇上寝殿亲眼见过那老道,不忿道:“哼,他便是皇上身边的妖道。景深,你莫要被他诓骗了。”
闻言,陆景深才确定那老道来者不善。“原来,他便是那妖道。”
陆衡心有疑虑,继续说道:“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皇上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陆景深自知玉玄散人是为了林川川而来,不愿让父亲知晓,遂说道:“父亲,这不像是皇上的做派,应是另有缘由。父亲放心,儿子心中有数,会多加防备的。只是,那妖道说府中有魔煞之气,父亲可知?”
“他果真说有魔煞之气?”话音刚落,陆衡震惊状。
“嗯。父亲知道?”
“唉,看来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情,为父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陆衡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从妻子茗菱的衣物下,默默拿出尘封已久的信件,信上字迹有些潦草无力,因为是妻子茗菱难产时写下的,遂交给陆景深。
元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茗菱已去。自夫君跟随皇上征战以来数月,茗菱听闻捷报频传,却夜夜辗转难眠,不知会有多少生命就此奚落,于是日日吃斋念佛,望上天平息怒火,求死去的人安息。曾在寺庙遇到一位神仙,告知肚中孩儿是一男孩,茗菱欣喜,可是,仙长又说,我们的儿子为百年一遇的凶煞之命,天下有太多阴魂无法安息,陈年旧积便聚为魔煞之气,待他降世便会入其体内铸成煞魔。遂那位仙长便予我一青龙玉佩,据说是一仙师炼化千年的祥瑞之物,放在身边便可保佑安宁,从此以后魔煞不可近身,不至于让世间再遭劫难。可儿子出生时,是魔煞之气最旺盛、祥瑞之气最薄弱的时候,仅凭一玉佩恐怕无法抵挡汹汹而来的魔煞之气,遂神仙在府中渡法护佑,幸然成功化凶为吉。府中今日无人,是茗菱所为,将所以家丁皆已驱散,以免伤及他们性命,望夫君不要怪罪他们。
只是,茗菱生下儿子后,气数即尽,这大概便是命数吧......
妻敬上
陆景深看完,眼中渐渐湿润,攥紧拳头,母亲竟是为了自己而死,只是为了生下自己这个凶煞。
原来,果真是仙人赠送的玉佩有玄机,玉佩使得煞魔无法近身。
陆衡继续说道:“记得十八年前从蚀骨渊回城当日,刚至城门,我理应先去皇宫禀告皇上,不知什么力量驱使我先回到府中,便看到了你死去的母亲以及旁边的仙长。”
仙人说,“陆元义,老夫等你多时,你的夫人尽力了,今后此子的命数如何,便看他的造化了。望好好教化,远离魔煞与阴邪,不要枉费仙尊一片好心,铸成大错。”
“说罢,仙长便消失了。为了隐瞒真相,以免皇上和天下人不容你,我便回宫告知皇上,你乃是祥瑞。这......便是所有的事情。”
半响,见陆景深心情低落,陆衡将手放在陆景深肩膀上,深按住:“父亲知晓你的脾性,不敢将此事告知于你,生怕你会想不开。可是,儿呀,你不能想不开,如今九重国煞魔即生,只有你能对抗煞魔。不管你是凶是祥,至少对于九重国的子民来说,你就是保卫他们的人。知道吗?”
陆景深渐渐抬起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道:“是祥瑞也罢,不是祥瑞也罢,儿子不在乎这些,儿子永远是您和母亲的儿子,是九重国的将士。”
陆衡闻言,释然一笑,拍拍陆景深的肩膀。
自己从未察觉,不知从何时,那个生在战火中的婴儿,如今,竟长成了能保家卫国顶起天地的血性男儿。
“好!不愧是我陆衡的儿子,你母亲泉下可安了。”
陆景深心中一沉,继而跟陆衡说道:“父亲,接下来的事,便交给儿子吧。先不拆穿那妖道,我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临罗山。
玉玄散人对石潭中的凤狱说道:“师尊,将军府上空魔煞之气聚集,有劳师尊灵魄出窍去一趟,吸取那魔煞之气。”
凤狱闻言,不耐烦状:“区区魔煞之气,你自己不就可以驱除?何须来烦扰为师。哼,不是魔血,休来扰我。”
玉玄散人解释道:“师尊,弟子的目的不是在那魔煞之气上,而是请您前去一趟,将林川川引到将军府,然后你便在洞中等着,今日林川川必会亲自来见您。”
眼看就要到了书院开学的日子,林川川不免有些激动和担忧。
当然她可不是担忧学业,而是担心整日与师生们在一起,万一不小心受伤,被发现自己的黑血可怎么办?况且书院的院服还是白色的……
抬头望着天空,心中泛出淡淡的忧愁。突然,一道红光出现在将军府上空,只有几刻的停留便不见了。
“是凤狱!他怎么在这?”林川川记起上次将她脖子划出一道伤并吸取魔血的红光,知道这红光便是凤狱,震惊道。
林川川怀疑道:“为何出现在将军府?与陆景深有关?”,倒吸一口凉气,揣测道,“玉玄散人和凤狱莫非又找上了陆景深?他们会不会已经将自己魔血之事告知陆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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