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流羡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关于闻峰主口中的镜祖，也从未耳闻。
她看向莫照尘，颇为不理解，“镜祖是什么？”
莫照尘见她问，刚要开口话头被闻峰主抢去，“没有人知道镜祖的来历，当年祖师也只留下只言片语，相传他的出现，让整个世界发生不可控的变化，如今的修真界灵气日渐稀少，可能就与此有关。”
御流羡听完非但没有解惑，反而更加迷惑，她沉思片刻还要再问，他们已经说到前往妖界的事了。
见状御流羡只好按下心中困惑，听其他人谈话。
谈话中御流羡得知言如凌所说的浮影就是长生门主，而他们二人都是少时和莫照尘相识，因此说话从不见外。
莫照尘担心此行光一个秋长老并不能压制幻境，半晌还是说要亲自去一趟。
闻言言如凌稍稍松了口气，他和浮影对此行都没什么把握，若是他们三人一同前去，或许还有几分成算。
等众人散去准备后，御流羡并未离开大殿，而是问莫照尘，“师父，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世界灵气日益稀少，和镜祖有什么关系？”
“为师也说不好，据古籍记载，镜祖降世之时天现异象，日落月升本是正常天象，却在一瞬间交替，群星沉降，轮回凝滞，灵气自此开始发生变化。”莫照尘和她道，“此事现今不过几个门派内部知晓，而今灵气也日渐稀薄，或许再过数百年，这世上也没有求仙之人。”
“轮回凝滞是什么意思？先前我和妖族树妖谈话，他也曾问过我这世界万物是否真的周而复始，我不明白。”御流羡想不明白轻轻摇头。
“轮回凝滞是没有轮回，万物皆会烟消云散。”莫照尘回答，他又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已经数千年没有成仙之人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看向御流羡，莫照尘见她一脸懵懂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否该将期望放在她身上，不记得过去的人又能够改变什么？
“都是因为镜祖？”御流羡问。
“嗯。”莫照尘点头。
御流羡站在原地思索半晌，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知道这个镜祖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何况现在这些也不是她该想的事。
不过她对于莫照尘要一起去妖界的事十分欣悦，御流羡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想，但是想到她在沉星派没有几个相识的人，现在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本能会在身边的人中寻找安全感。
虞素素在外面等了许久，见御流羡终于出来，连忙上前问：“小师姐，你真的要去妖界吗？”
“嗯。”御流羡应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你一定可以的！”虞素素忽然说道，御流羡可是她看重的大腿，怎么能如此丧气！
御流羡没有说话，和她从大殿前离开，往弟子住处走去。
路上偶尔听见有弟子议论今天之事，似乎不相信御流羡有这个能力，虞素素气急要和他们理论一番，被御流羡拉住了。
“虽说掌门当初受到胁迫，才收她为徒，如今来看并不是全无用处。”
“哼！妖族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的东西，她去又有什么用，此行不是玩笑，等到了妖界发现她什么都不会，岂不是丢我们沉星派的脸！”
“算了算了，不过是等着收尸罢了！”
随即又是一阵哄笑，等声音渐渐远了，御流羡才从拐角走出看着那群人远去的身影。
“小师姐，你为什么拦着我！这群人就会在人身后搬弄是非！”虞素素愤愤不平道，“一群男人比女人还爱嚼舌根，我呸！”
御流羡站在原地没说话，她抿唇想他们之前的话，忽然问虞素素，“你觉得师父真的是收到胁迫，为了门派名声才收我为徒吗？”
虞素素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迅速摇头否定，“怎么可能！”
但是真要她说，虞素素也说不明白，她想莫照尘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他看上去又不像是能够被轻易感动的人，她也说不好莫照尘的动机。
御流羡自己也不明白，她甚至不了解过去的自己，更不知道在莫照尘眼中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先回去。”御流羡和虞素素道，说完她转身跑开，沿着她们来时的路离开。
虞素素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但又想到御流羡接下来要去妖界，她思索自己是该回沉星派苟命，还是跟着他们去妖界寻求刺激，只是这个刺激一个不好就会丧命。
御流羡跑回之前的大殿，她走到门口见莫照尘还在屋里，才慢吞吞往他身边走去，“师父。”
莫照尘转身看见御流羡回来，微微愣了一下，“是有什么事？”
御流羡垂下头沉默片刻，随即又抬头问他：“师父，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莫照尘见御流羡眉头不展，神情郁郁，不知道什么事让她这般烦神。
“师父为什么会收我为徒？是恻隐，还是为了……”御流羡话说一半说不出口，她忽然有些害怕，若是莫照尘真的是为了门派，她又该如何？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照尘不解，他和御流羡解释，“你问我当时心境，我也不记得，总归不是你说的那些缘由。”
御流羡愣了一下，她不禁抬头看向莫照尘，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撒谎，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片刻后她又有点迷糊。
不是那些又是什么？
想了一会御流羡想不明白，莫照尘又说自己不记得当时的心境，御流羡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到底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问起另一个问题。
“那师父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莫照尘摇了摇头，他看着御流羡叹了口气，抬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流羡，这个问题为师答不上来，或许等有一日，你的记忆恢复，你才能明白你自己是谁。”
御流羡头一回被莫照尘这么对待，想伸手碰自己的头发，但又止住了，她朝莫照尘笑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嗯。”莫照尘应了声，见她转身跑出大殿后，才开始思索御流羡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御流羡跑出大殿好一段路，才伸出手碰了一下自己额头，她觉得自己心跳突然跳得有些快，但又不是很明白，道了一句奇怪便继续往回走。
莫照尘将事情定下来后，才派人知会妖王一声，他会带着御流羡亲自前去，若是妖界欢迎自然会竭尽全力。
虽说此事发生在妖界，但正如妖族所言，若是不处理的话，长此以往下去，这些迷雾就会蔓延到人间，迷雾的范围越大，越是不好控制，更甚者找不到源头无法灭绝。
和妖族出行那日，御流羡和虞素素告别，虞素素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去拖后腿了，她让御流羡小心一些，但又想掌门和她师兄师姐都会去，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沉星派只有莫照尘和秋长老会前去，原本莫照尘是打算让周霂回沉星派，但是周霂坚持要留下，莫照尘才答应他和师弟师妹同行。
虞素素看着不远处和闻峰主交代事情的莫照尘，心思一动忽然道：“这可真像啊！”
“你在说什么？”御流羡听见她的话忍不住问。
“啊？”虞素素回过神，意识到现在不是自己的世界，她含糊其辞回答，“也没什么。”
御流羡见她神情有一瞬仓惶，微微眯起眼道：“真的没有？”
虞素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将御流羡拉到一边，和她说起以前看的一个小说，“我以前看过一个话本，里面有个师父也叫莫照尘，后来被他妻子杀夫证道了。”
“你等等！什么叫杀夫证道？”御流羡一下子懵了。
虞素素又和她解释了大半天小说设定，御流羡听完后微微皱眉，“这不是歪魔邪道？”
“就是一个设定啊。”虞素素解释。
御流羡还是不太赞成，“不论是否只是一个设定，杀人证道我只能想到杀道，那并非一条易走的路。”
“无情道也并非一定要绝心绝情，你可能没有明白无情道的意思。”御流羡说完后突然有些恍惚，她愣了一会，“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虞素素第一回从修者口中了解到这些，而不是单纯的小说漫画，她忍不住问：“小师姐，那你说的无情道，是什么？”
“天地不仁。”御流羡回答。
虞素素不明白，她问：“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就是说天地无私的意思。”御流羡道，“无情道是看待万物平等，而不是断情绝爱。何况情爱自古就不是单单概括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人的感情。”
“一个人无心无情，他真的能够体恤众生，怜悯众生吗？换句话说，他真的能够成为圣人吗？”御流羡叹了口气。
这时众人要启程了，莫照尘喊了一声御流羡的名字，御流羡也不再说下去，和虞素素辞别后便准备回莫照尘的身边去。
见状虞素素忽然拉住她的手，和她道：“我想起来了！小师姐，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掌门某一天真的会被人杀夫证道，我是真的看过，只是刚才才想起来！”
御流羡微微一愣，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等她的莫照尘，抿唇回头看她道：“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说。”
虞素素点点头松开她，看着御流羡走到莫照尘身边，一时有些分不清过去和现实。
她想起来自己的世界里也有人叫这个名字，只不过这两个人如同昙花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御流羡跑回莫照尘身边，和闻峰主他们告辞，她和莫照尘脚下生出云彩，到了妖族的九层塔上，想着刚才虞素素告诉她的事情。
杀夫证道。
她还是不相信会有人用这种方法证道，也想不出什么样的人才会总结出这么一套证道理论，仅仅是陷入瓶颈？
虞素素说是因为有太多设定是杀妻证道，所以作者逆反写了杀夫证道，御流羡叹了口气。
不管是真是假，这对道心并无好处，尤其虞素素说莫照尘会被牺牲掉。
但御流羡又陷入困惑之中，她应该相信虞素素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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