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照尘见御流羡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轻笑一声问：“是在找我？”
御流羡回过神，看他从门里出来，不由让开路，她想了一下依旧不知道该先问什么，于是转过头看向外面的众多浮岛：“这里是什么地方？”
“上界的云天仙门。”莫照尘走到她身边回答。
“云天仙门？”御流羡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但细想却想不起来是什么，这或许是她以前记忆中的场景。
她想不起来也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而是转过头问莫照尘：“师父和我说，他没有一部分记忆，那你就是他的记忆？”
莫照尘听她这么问愣了一下，笑着道：“算是吧。”
御流羡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敷衍，她还想继续问下去，就听见他问自己：“今天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闻言御流羡点点头，“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想过来问问你，我们以前认识？”
莫照尘见她的确是特地过来找她，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不再看御流羡而是望着眼前的景色：“不止认识。”
御流羡站在原地看着他的面孔，和师父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眼前的人温和持重，仿若什么事情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她很难形容对方给自己的感觉，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
听见对方回答的话，御流羡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又说不上来，她要继续依着他的话问下去吗？
御流羡抿唇思索片刻，决定放弃继续追问，她不太喜欢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顺着他的话问会有一种被他牵着走的感觉。
“我们是什么关系？”她直截了当询问。
莫照尘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站在原地看着她发愣，忽然又笑起来，“你总是这么直言不讳。”随后他又敛起脸上的笑意，反问她：“你想听什么？”
御流羡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莫照尘见她一脸懵懂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两人的关系说出来，只是道：“算起来，我本就是你师父。”
御流羡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什么，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她不禁追问，甚至语速都快了那么几分：“那么你知道我以前是谁？知道我从哪里来吗？”
“自然，你和我一样是从上界而来，不过我明明说让你等我回去，你却私自下来。”莫照尘本来想说回去和她算账，但想到御流羡现在的状况，叹了口气没有提。
“你是为了什么下来？”御流羡继续问。
莫照尘回答道：“有妖物私逃下界，各大宗门因为这里十分特殊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让我下界追查，只是这里灵气日益稀薄，天道自成体系，极为排斥外人，稍有不慎便是天雷轰顶，所以我设法将修为和记忆分离开，一部分神识沉睡，另一部分便是如今的沉星派掌门。”他叹了口气，看着御流羡继续道：“但此法却有局限性，我本身的修为被一分为二，带着记忆的神识沉睡多年，如果不是你下来牵引我，或许我还会继续睡下去。”
御流羡望着他的神情，莫照尘说话一直都轻松写意，只有刚才提到她的时候，忽而抬眼看她的那一瞬间，眼睛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他好像有无尽的话要和她说，但真正提起来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记忆，让莫照尘看向她的眼神如此难懂。
“那我……我是为了什么？”御流羡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神，她好像有些明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情。
心中的情绪缠缠绕绕，御流羡理不清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抬起一直脚蹭了蹭地面。
“这可说不清，我又不是你。”莫照尘只是笑了一声，神情又恢复如初。
御流羡抬眼看他，他看上去明明了解，但就是不告诉她，让御流羡看着有些焦躁。
她抿唇偏过头，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说算了。”
莫照尘见她似乎是故意避开自己的目光，面上甚至带了一些不满情绪，他有些诧异，莫照尘想了片刻并未做什么试探，也不想试探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而是和她道：“纵使我再了解你，有些事我也没有底气。”
御流羡听见他这么说，不由转过头看他，见他神情认真看上去却没什么自信，心中那一点不快瞬间消散，只不过她嘴上不饶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照尘瞥了她一眼，没有拆穿她微弯的嘴角，心想她还是这么好哄，转移话题道：“之前在浓雾之中的那个镜妖，便是此次我要追查的妖物，你若是遇上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御流羡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又问：“之前老树妖和我说万物凋敝，后来问师父他又告诉我轮回凝滞，这些都是因为一个叫镜祖的妖怪，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情。”莫照尘思索片刻，才和她道：“不过推算时间，我大概明白镜祖是谁，但他还没那么大的能力可以影响整个地界，此事应该是另有其人。”
“那这里真的没有轮回吗？”御流羡问。
莫照尘回答：“不是没有，而是关闭了。”
御流羡站在原地思考他的话，许久听见他道：“你进来的太久了，该回去了。”
御流羡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没问明白，还想和他说会话，但见他坚持，又怕黎四月进阵找自己，只好应下。
随即她又问：“我只能在阵法中见你吗？”
莫照尘注视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绥绥，我能见你是因为幻阵遮蔽天机，但并不长久。”
“你为何叫我绥绥？”御流羡觉得奇怪。
“你连自己小名都不记得了？”莫照尘一时哑然。
御流羡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她没有追问下去，再待下去黎四月会直接进来找她，她准备走出阵法。
今日她从白衣人身上知道不少事，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为何她坚持拜莫照尘为师，可是细想下去御流羡觉得还是缺少了什么。
她说不清也道不明，她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开那一刹，忍不住回过头朝白衣人看去，他站在原地没怎么动，目光瞧着悬崖外的天空浮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的情绪明明收敛，她却能清楚感受到。
回到梨花峰的广场上，黎四月看见御流羡出来，有些惊讶问她：“你看见了什么？耗了这么久？”
御流羡并未说实话，“我发现我好像能够控制出阵的时间，也能看见眼中的阵法，所以耽搁了。”
黎四月闻言立即道：“你这话可别和师父说，省得他三天两头找你。”
听见她的话御流羡忍不住笑：“我省得，不过你不怕秋长老知道你这么说，会找你麻烦？”
黎四月在面前竖起一根手指，贴着自己唇瓣，示意御流羡噤声，二人才朝秋长老那边走去。
御流羡见到了白衣人，也没有在梨花峰久待，她又不能帮秋长老修改阵法，索性直接离开梨花峰。
她昨日没陪虞素素多久，今天打算过去找她，所以没有进沉星殿的传送阵，而是走进杏花峰的传送阵，直接施法启动。
帮秋长老修改阵法的杜临远远瞧见，有些疑惑，他走到黎四月身边，轻声问她：“御师妹的修为回来了？”
“她没说，怎么了？”黎四月不明所以。
杜临将刚才看见的场景和黎四月说了一遍，黎四月也有些诧异，“怪不得她和我提走四幻阵，不过她既然不说应该是有自己考量，我们也别四处传。”
“知道。”杜临刚回答完，秋长老在阵法边叫他，他对黎四月耸耸肩道：“你看我哪有空找人聊天？”
黎四月被他逗笑，让他赶紧过去，免得师父又叫他。
这边御流羡转到杏花峰的大殿前，这里和其他山峰不太一样，大多弟子都是医修，也有一些另辟蹊径成为丹修，大殿之前并不十分空旷，但周围环绕着几座房屋，门前都挂着牌匾，有的屋前晒着不少药草，就连屋顶都铺满了草药。
杏花峰顾名思义种了不少杏花，甚至有一片宽阔的杏花林，这里因为阵法关系，花树也是四季不败，常年盛开。
梨花峰种的树并不密集，而杏花峰却大相径庭，不止杏花树还有各种花丛，花朵绿叶挤在一起，郁郁葱葱好不热闹。
御流羡找了几位杏花峰的弟子，才找到虞素素的住处，她住的地方离杏花峰主峰有些远，需要经过一大片的杏花林和药田，才是弟子住处。
一路上遇到不少杏花峰的弟子，他们穿着沉星派的弟子服制，外面还罩了一层轻薄的深蓝色外衫，到有几分文气。
御流羡走到药田田埂，地里不止种着不知名草药，还有几片田种着一片花朵灌木，不知道这些花木是否入药。
她走了一段时间才走近梨花峰的弟子住舍，还没等她找人询问，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她。
虞素素看见御流羡过来有些惊讶，她甚至准确无误找到了这里。
见御流羡没看见自己，一路朝弟子住舍走去，虞素素和同门说了一句，便朝御流羡跑过去，虽然不知晓御流羡来这里做什么，但第一回见她来找自己，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小师姐！”虞素素跑近前，喊了几声御流羡才回头看她。
“小师姐怎么有空过来？”虞素素见确实是御流羡心情十分好。
御流羡回答：“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过来看你。”
“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虞素素忽然看见自己手上沾到的泥土，身上全是草药的味道，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让御流羡和她往前走，看守药田的住处门前有一口井，虞素素在那里简单清洗了一会自己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头发转过头朝御流羡看去。
她此刻似乎真的没什么事，眼睛四处张望，最后转过来看着她问：“你怎么不用法术？”
“我不太喜欢，用法术总觉得没有清理干净。”虞素素回答。
御流羡又问她刚才在做什么，虞素素都一一回答，她刚才和另一位同门弟子，在收集草籽。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御流羡问她，毕竟虞素素不像她整日无事，她还有一些门派任务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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