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被锁在幽冥殿的偏殿里，手腕上的镣铐换成了更轻便的禁灵环，但效果一样——他依旧使不出半分灵力。
夜无殇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靠在窗边，盯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发呆。
"看什么？"夜无殇冷声问。
沈清晏头也不回："看你们幽冥殿的天，是不是永远这么黑。"
夜无殇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扔给他一套衣服："换上。"
沈清晏低头一看，是清玄宗的白底青纹弟子服，和他平时穿的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他皱眉。
夜无殇没回答，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两个幽冥殿弟子押着一个被黑布蒙头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和沈清晏相同的衣服，身形也极为相似。
沈清晏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夜无殇一把扯下那人头上的黑布——
一张和沈清晏一模一样的脸！
"你们——！"沈清晏猛地站起身，却被夜无殇按回椅子上。
"急什么？"夜无殇勾唇，"不过是个赝品。"
他伸手掐住那"赝品"的下巴，指甲突然变长，刺入对方脸颊——
"嘶啦——"
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此刻正痛苦地扭曲着。
"幽冥殿的'画皮术'，如何？"夜无殇随手将面具丢在桌上，"连清玄宗的长老都分辨不出。"
沈清晏死死盯着那张面具，胃里一阵翻涌："你们用我的样子......杀了多少人？"
夜无殇笑了："你猜？"
他挥手示意弟子将人带下去，然后俯身撑在沈清晏两侧的椅子扶手上，银发垂落，几乎扫到沈清晏的脸："想知道他们死前说什么吗？'沈师兄，为什么......'"
"够了！"沈清晏猛地推开他，"夜无殇，你简直丧心病狂！"
夜无殇被推得后退两步，却不怒反笑："这就受不了了？"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今晚还有一场好戏，你可得好好看着。"
沈清晏攥紧拳头："你什么意思？"
夜无殇转身走向门口，回头丢下一句："今晚子时，东郊荒庙。记得换衣服。"
门被重重关上，沈清晏盯着那套清玄宗弟子服，胸口剧烈起伏。
子时的东郊荒庙，阴风阵阵。
沈清晏被夜无殇用隐身符藏在横梁上，眼睁睁看着又一个"自己"走进庙里，身后跟着几个满脸警惕的清玄宗弟子。
"大师兄，这么晚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一个年轻弟子小声问。
"沈清晏"温和地笑了笑："事关重大，必须当面说。"
沈清晏在梁上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他想大喊警告，却被夜无殇的禁制封住了声音。
夜无殇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嘴唇几乎贴着他耳朵："好好看着，这就是逃跑的代价。"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沈清晏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下面的"沈清晏"已经带着弟子们走到庙中央，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
"什么？"弟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地面突然亮起血色阵法！
"啊啊啊——！"
惨叫声中，无数黑手从地底伸出，抓住弟子们的脚踝！
沈清晏疯狂挣扎，指甲深深抠入木梁。夜无殇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声音冰冷："别急，还没完。"
只见那"沈清晏"慢悠悠地掏出一把匕首，在惨叫声中，一个个割断了师弟们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笑得愈发温柔："放心，很快的......"
"轰——！"
沈清晏终于冲破了禁制，从梁上一跃而下！
"住手！！！"
假"沈清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诡异的笑容："哎呀，正主来了？"
两个"沈清晏"面对面站着，一个满手鲜血，一个目眦欲裂。
活下来的弟子瘫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两、两个大师兄......？"
真沈清晏刚要开口，假货突然抢先一步："大家小心！这是幽冥殿的幻术！"
"什么？！"
"我才是真的沈清晏！"假货一脸悲愤，"此人冒充我残害同门，今日必须除之！"
沈清晏气得浑身发抖："你——"
话音未落，假货已经拔剑刺来！
沈清晏没有灵力，只能狼狈闪躲。眼看剑锋就要刺入心口——
"铮！"
一把骨刀凌空飞来，将长剑击得粉碎！
夜无殇从暗处走出，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本座的玩具，也是你能动的？"
假货脸色大变："少、少主？！"
夜无殇一挥手，假货脸上的面具突然融化，露出本来面目——是个满脸疤痕的魔修。
"大、大师兄......"奄奄一息的弟子挣扎着爬向沈清晏，"救......救我......"
沈清晏冲过去想救人，却被夜无殇拦住。
"游戏结束。"夜无殇打了个响指，地上的阵法突然反转，所有尸体瞬间化为血水！
"不——！！！"
沈清晏跪在血泊中，双手颤抖着捧起一截断指——那是年纪最小的师弟，昨天还缠着他学剑法......
夜无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记住这种感觉。"他弯腰，在沈清晏耳边轻声道，"下次再敢逃跑，我就让苍凛扮成你去杀苏映雪。"
沈清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恨意："夜无殇......你会下地狱的。"
夜无殇笑了："我早就在地狱了。"
他一把拽起沈清晏，拖向庙外。经过那个假货时，突然停下脚步。
"任、任少主吩咐......"假货跪地发抖。
夜无殇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
"噗嗤！"
五指直接插入对方胸口，掏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演得太像了。"夜无殇捏碎心脏，轻声道，"本座看着......很不舒服。"
沈清晏闭上眼，不忍再看。
回到幽冥殿，夜无殇将沈清晏扔进一间陌生的屋子。
屋内摆着一个妆台，台上散落着各种易容工具，还有几张未完成的人皮面具——全是沈清晏的脸。
最可怕的是，妆台角落还放着几根染血的青鸾羽。
"喜欢吗？"夜无殇靠在门边，"为了完美复刻，他们可是连你的羽毛都收集了。"
沈清晏抓起一根羽毛，声音嘶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夜无殇走过来，从妆台上拿起一张半成品面具，"清玄宗首席大弟子叛变投敌，屠杀同门......这个剧本如何？"
沈清晏猛地将妆台掀翻："你休想！"
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人皮面具飘落，正好盖在一滩青鸾血上，显得格外诡异。
夜无殇不慌不忙地捡起面具，轻轻抚平："你以为掀个桌子就能阻止？"他冷笑，"明日此时，整个玄霄大陆都会知道你的'壮举'。"
沈清晏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抓起一片碎瓷抵在自己喉咙上："那我现在就死，看你们还怎么演！"
夜无殇眼神一冷，瞬间闪到他面前，一把扣住他手腕！
"想死？"他手上用力，瓷片割破沈清晏的皮肤，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本座准了吗？"
两人僵持不下，呼吸交错。
突然，夜无殇松开手，瓷片"当啷"落地。
"罢了。"他转身走向门口，"今晚的事，好好想想。"
门被重重关上，沈清晏瘫坐在地，看着满屋狼藉——散落的青鸾羽，带血的人皮面具，还有镜中自己狼狈的倒影......
他缓缓摸向颈间的伤口，指尖沾血，在镜子上写下一个"殇"字。
血迹很快模糊，就像他逐渐崩溃的理智。
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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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画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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