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坚持走回宴会,他已竭尽全力,但一阵又一阵的折磨摧残年轻的身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承受不住。黎浅着急,他必须立刻离开,但是双腿已经发抖,根本站不起来,冷汗顺着额头渗出,湿了发丝。
“浅公子,我敬你。”
文武百官还是会来敬酒,黎浅不喝也得喝,烈酒吞下之后,感觉更强烈了。
“阿浅。”
莫和的声音响起,莫和站在黎浅面前。黎浅仰起头,他是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莫和发现黎浅只是看着他,没有起身,眼睛里的婆娑水雾是怎么回事儿?莫和坐了下来,平视他的眼睛,黎浅避开了。
“我喝多了,礼数不周,还望大王见谅。”
莫和伸手去捏黎浅的下巴,黎浅用手去挡,被莫和捏住了他的手腕。极力压制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你被人下药了?”莫和一下就看出来了。
黎浅倒吸一口冷气,否认吗?骗不了人吧?
“不要声张。”黎浅几乎是哀求了。
莫和没有松手,严肃道:“跟我走。”
黎浅肯定不会跟莫和走,他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莫和对他来说比女子更加危险。
“不不不,不必......我......”
莫和威慑黎浅:“你忍得了吗?卸掉药力才是正事儿。这种东西不要命,不解掉却是伤身的。”
黎浅拒绝,频频摇头,却没法抵抗莫和的力量。
“浅公子,父亲问你要不要回去?”楚羽走到黎浅身边。
莫和松开黎浅的手。
“要。”黎浅回答。
楚羽见他站不起身,便将黎浅扶了起来,微微靠近发现了黎浅的不对劲儿。难怪墨水寒让他来叫黎浅回国师府,莫非慕先生看出了黎浅的有问题?
“小羽,我喝多了,可不可以背我?”
“好。”
当黎浅的身子贴上背脊,楚羽便知黎浅的难言之隐。
莫和好羡慕楚羽,黎浅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然而然的依靠他?趴在楚羽身上,竟是那么放心,随意。
“大王,您的心思要收敛。浅公子是何等敏锐之人,他怎会不知您的意思?”李思说。
莫和也觉得自己太露骨,怕是吓到他了。
楚羽背着黎浅:“现在怎么办?”
“带我回临音阁。”
“你......需要冷泉吗?”
“我需要你。”黎浅在楚羽耳边说。
楚羽脸红,将黎浅背的更稳一些:“我,我会好好表现的。”
黎浅轻笑搂紧了一分:“别弄疼我。”
楚羽点点头,快步走下楼梯。
“小羽!”墨水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浅闭着眼睛装醉。
“你要去哪儿?”墨水寒问。
楚羽说:“襄王殿下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慕长泽走下楼梯看了看黎浅:“送到国师府吧?醉成这样,得醒酒。”
“啊?”楚羽觉得失望,觉得无比失望。
黎浅已经快要挨不住了,睁开眼睛,倔强道:“我要回临音阁。”
慕长泽捏着黎浅的脉搏,锁住了他的眼睛:“殿下,您醉的不轻啊,小羽喝了酒不能驾车,老夫送你回去,可好?”
黎浅知道什么都瞒不了慕长泽,他的计划和心思也都暴露了。
“慕先生,说的有道理。那......那就回国师府吧......”黎浅更失望。
墨水寒松了一口气,将黎浅带回了国师府。慕长泽调制了解药递给黎浅。
“喝了它。”
黎浅乖乖将解药尽数喝下,没过一会儿,那翻江倒海的力量就消散了。黎浅捂了额头,他丢人了,好丢人。
黎浅欲哭无泪感激道:“多谢慕先生。”
慕长泽坐下来:“公子可知,是谁给你下的药?”
黎浅说:“我估计,是帮清秋公主挡了灾。今晚送她回去喝了杯茶,就这样了。”
慕长泽见过冉清秋,那丫头清纯懵懂,不像是下药之人。倒是王夫人,是个手段不干净的,为了黎勤,说不定真的会对冉清秋下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冉清秋下嫁。
“淑仪夫人那边会保护清秋公主,你早些休息,明天要早起呢。”
“是。”黎浅很失望。
“怎么?没能跟小羽回临音阁,很失望是不是?”慕长泽挑眉。
黎浅否认:“哈哈,老师真是的,我失望什么呢?”
慕长泽笑道:“我若是你,肚子里把我这老顽固早就骂了九九八十一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方法!老夫,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黎浅笑容僵硬:“老师既然知道,想必很清楚,小羽,并不吃亏。似乎是我,比较吃亏。”
慕长泽回头看了黎浅一眼,警告道:“很疼,撕裂身躯的疼,我是心疼你啊。”
黎浅尴尬,笑不出来了。
楚羽被罚,跪在掌法堂的地板上。
“你可知,为何罚你?”墨水寒问。
楚羽回答:“我知。”
“既然知道,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放弃,什么时候回去。”墨水寒说。
楚羽说:“父亲,我就是在这儿跪一辈子,也不会后悔。”楚羽起身给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儿孙自有儿孙福,父亲若是觉得我做了墨家的叛逆之人,不如我收养一个孩子,给您传递香火。至于我,您弃了吧。”
墨水寒拦住了想要去见黎浅的楚羽:“你可知,他是帝王之才?”
“我知。”
“既是霸主,岂容有弱点?”
楚羽笑道:“我不会成为他的弱点,我会变强,比任何人都强,至少强国离王。我会护他,忠诚于他,用一切守护他。父亲要我忠君爱国,我可以做到。父亲为何不能许我爱他一生一世?”
墨水寒知道他已经管不了楚羽了。楚羽想的很清楚,他的目标也很明确。
“小羽,这番话,你可是在列祖列宗面前说的。自古君王皆薄幸,你全心全意的爱,不见得会换来全心全意。他这一生一世注定跟天下纠缠不清,你能守的住今天,守得住明日,能守得住永远?君王必须要有子嗣,你可忍得他去拥抱别的女子?六国分治天下,征战不断,朝野之中尔虞我诈,内乱,外患,此起彼伏,你有多少把握爱的无怨无悔?”
楚羽眼泪滑落,他当然知道,所以他决定跟黎浅逃,再也不回来了。
“不用您管。”
墨水寒闭起眼睛,心口剧痛,命运这是怎么了?当年无双为莫离抛弃一切,换来的是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如今楚羽要为黎浅走一条不归路,他怎么舍得?
“好,我不管。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墨水寒不再阻拦了,他无能为力,他小心的教导楚羽,把他送到最好的老师那里,教他学问,教他做人,教了一切可以教的,把楚羽塑造的很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怎知黎浅的出现会成为楚羽命中的劫数,防不住,管不了。如今,只能顺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踏上荆棘,浴血前行。
黎浅睡不着,坐在桌前玩弄喝了解药的那只药碗。
“浅公子,您睡了吗?”骆冰问。
黎浅说:“进来吧。”
骆冰端着夜宵走进黎浅的房间,将下好的面送到黎浅面前。
“喝了酒,吃点东西,会好一点。我不会什么,做面的手艺还不错,尝尝。”骆冰说。
黎浅闻着面香感觉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骆公子,你的蛊毒怎么样了?”黎浅问。
骆冰说:“已经去除,修养一段日子,就能完全好了。浅公子大恩,骆冰无以为报。”
黎浅说:“什么报不报的?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反正冉清秋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就安安心心在琉璃国住下,找个谋生的路子,好好过日子。”
骆冰点点头,看着黎浅吃东西,托着脑袋看他。
“小心烫,这个碗空着,先凉一下。”
黎浅摆摆手:“别,那个碗里有药味儿。”
骆冰拿起空碗送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是阴阳和合散解药的味道。”
黎浅抬起眼,正好迎上骆冰的眼睛。
骆冰奇怪的将碗放在桌上:“雁回国的媚药,怎么琉璃国也有?”
黎浅放下筷子:“雁回国的?”
“对啊。这是宫廷里的秘方,寻常地方还没资格拿到呢。要不是我被献祭吃过这种东西,都不知它的厉害。”骆冰说。
黎浅脑子里把在冉清秋房里的事儿过了一遍,如果是冉清秋蓄意的,他实在太大意了。想起姬瑶的警告,说不定跟莫和一点关系都没有。
“骆公子,清秋公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黎浅问。
骆冰非常认真的告诉黎浅:“冉清秋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女人。浅公子,不要大意。”
黎浅实在没办法把那个冰清玉洁的冉清秋跟骆冰口中的可怕联系在一起。
楚羽走进黎浅房中,看见骆冰跟黎浅说话,心里有一丝诡异的嫉妒。或许,是因为骆冰曾经要给黎浅侍寝,那个疙瘩,到现在还没解开的原因吧。
“小羽?你怎么来了?”黎浅问。
骆冰起身给楚羽行礼。
楚羽回礼,对骆冰说:“我有几句话要跟浅公子说,骆公子,可以回避吗?”
骆冰笑道:“当然可以,你们聊。”
黎浅还想再问几句关于冉清秋的事儿,竟然被楚羽一句话把骆冰支开了。
“我还有话没问呢。”
楚羽将门关了起来,走近黎浅:“你要跟谁说话?”
黎浅迎上楚羽的眼睛,那眼睛明明温柔,却藏着霸道,他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在问冉清秋的事儿。”
“哦~还有心思问女子?”楚羽的语气似乎在吃醋。
黎浅笑道:“小羽,你看起来儒雅端方,原来骨子里如此蛮横霸道?我跟别人说话,都不许了?”
楚羽微微挑眉坐下来:“不许,怎样?”
黎浅托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你是醋坛子里浸大的吧?一肚子腹黑坏水儿。”说着用手掐了楚羽的脸庞“我怕了你,正经八百的话,我还是会跟别人说的。不过,以后所有不正经的话,只对你一人说,可好?”
楚羽挡开黎浅的手:“什么不正经的话?”
黎浅不满意了:“我看你是学坏了,脸皮变厚了是不是?所谓,不正经的话,就是,羞羞,抱抱,亲亲,摸摸,哦对了,还有......”
“黎浅!”楚羽威慑,比不要脸,楚羽真真儿不是黎浅的对手。
“我在呢!”黎浅凑上前,似吻非吻的撩拨楚羽,盯着他的眼睛“若不是慕先生半路截胡,今天你就是我的人了。”
楚羽脸红了,他还是脸皮太薄,做不到百毒不侵。
“我认输。别说了......你跟骆冰聊冉清秋干什么?”楚羽问。
黎浅收敛了所有的不正经,云淡风轻的说:“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黎浅不经意的掩饰,让楚羽越发觉得冉清秋危险。只是楚羽没办法想象,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冉清秋到底有什么地方让黎浅如此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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