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华如水,俞王府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叶槿容独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轮明亮的孤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绪,仿佛被月色牵引,飘向了遥远的回忆。
这时,小狸欢快地跳到她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向她撒娇,试图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轻轻抚摸着小狸的毛发,感受着它带来的温暖与慰藉,内心的纷乱逐渐平息。
阿徐站在一旁,观察着叶槿容的神情变化,然后试探性地建议道:“再过几日便是白露,而阜州有清露节,公主近日心情欠佳,不如借节日之机外出散心?”
叶槿容闻言,沉思片刻后,步至桌案,执起紫毫笔,蘸墨挥毫于宣纸之上。
其字迹婉约而遒劲,每字都仿佛是她内心的真实流露,蕴含着丰富而复杂的情感。
过了许久,她缓缓走向门口,背对着清冷的月光,秀发随风轻扬。
屋内,纸张四处纷飞,墨迹斑斑勾勒出一个她无从应对的身影。
那人黑眸温润,唇边笑意悠远。
其模样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宛如月夜下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既温柔又深沉。
然而,那些字迹却像她内心的情感,既清晰又模糊,既真实又虚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叶槿容的话语,带着一丝无奈与思念,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她转身,目光落在那些墨迹斑斑的纸张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舒月要成婚了。”
听闻此言,阿徐心头一颤,她注视着叶槿容,见其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怅然,便轻声问道:“是怀化将军吗?”
月光下,叶槿容的眼神澄澈而深沉,她微微仰头,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最终只是道:“他大婚,我本该为他高兴,但不知为何,心中并无喜悦,反觉很是酸涩。”
阿徐低头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么,如果是温大人即将迎娶一个各方面都不逊于公主的女子,公主会作何感受呢?”
叶槿容闻言,瞬间有些失神,仿佛被这个问题触及了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长久的寂寥之后,当阿徐以为叶槿容不会开口之际,淡凉的声音却从夜色中飘出,充满了漂泊于世的无奈与苦痛。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三日后,清露节如期而至。
阜州百姓怀揣喜悦之情,早早起床采集清晨的露水,精心酿制百花露,以庆祝这一特殊的日子。随后,众人齐聚庙会,祭拜尊称“水路菩萨”之禹王,祈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庙会现场,各类精彩表演层出不穷,舞龙舞狮、杂耍戏曲等竞相展现,百姓纷纷驻足欣赏。同时,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五彩斑斓的绸缎和香甜可口的糕点琳琅满目,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目光。
在这喧嚣而欢快的氛围中,秦怀允与莫雨悠然漫步于各色摊位间,品味着庙会带来的独特韵味。
突然,秦怀允停下了脚步,驻足于一个售卖香草荷包的摊位前,并拿起了一个素雅的荷包,仔细地端详起来。
莫雨见状,打趣道:“你不会是想送给我吧?”秦怀允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扬,“谁说的,这是我给我妹妹挑的。”
莫雨笑哼一声,戏谑道:“南苑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张着嘴就说瞎话了。”
秦怀允反驳道:“我大你两岁,你自然就是我妹妹。”
莫雨作势轻捏他的胳膊,嗔怪道:“谁是你妹妹?”
秦怀允见状,凑近了点,玩笑道:“那你算是我的什么人?”
“我算是攥住你小命的人了。”莫雨面容和善却语带威胁。
秦怀允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含糊着应付了过去。
莫雨嘴角微扬,正欲开口,却无意间瞥见一只绣有百合花的荷包,心中顿生一念,遂推测道:“秋海棠作为药引,能降低草木果、天星碱的毒性。那么,在沈芷兰一案中,秋海棠置于口角中,是否意味其可入药或解毒?”
“七星散与天星碱均为特殊药材,尤其是天星碱,虽能长期止痛,但其毒素会逐渐侵蚀身体,最终引发四肢麻痹。”秦怀允面色凝重地回应。
莫雨沉思片刻后,接过话题:“若真是如此,沈芷兰口中的秋海棠,很可能是在指引我们去追查服用过七星散与天星碱的人。”
“这两味药都极为罕见且价格昂贵,非寻常人家所能负担。”秦怀允补充道,“而且,除非疼痛已深入骨髓,否则绝不会有人冒险使用天星碱。”
“根据长公主所说,沈芷兰一案与薛衡有牵连,如今又牵涉到七星散与天星碱,莫非亦与薛衡之死有关?”
“不止如此。薛衡退婚与被处以极刑,均发生在他围剿天水阁前夕。结合现有线索,我断定这些事件,包括沈芷兰之死,皆与天水阁有着密切关联。”
两人相视一眼,内心皆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感。
自今年起,江湖与朝廷间,频发与天水阁相关的命案,且一直未能破获。近日,天水阁的朱雀使更是现身阜州,虽只是处理门内叛徒,但种种迹象显示,天水阁背后似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夜色渐深,庙会的灯火逐渐璀璨,映照着阜州百姓的笑颜与喜悦。然而,祥和平静之下,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波正悄然逼近。
秦怀允与莫雨继续漫步于庙会中,表面看似悠闲,实则心思各自沉重。
两人行至小摊前,秦怀允的脚步突然放缓,目光被角落里的孩子们所吸引,他们正在欢快地玩着蹴鞠。
秦怀允静静地观望,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莫雨察觉到他的犹豫,便微笑着对孩子们说:“秋糖糕小摊的糕点,现在只卖两文钱,你们如果想吃,现在去应该还能买得到。”
孩子们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纷纷丢下蹴鞠,一溜烟地朝秋糖糕小摊跑去。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秦怀允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此时,莫雨将蹴鞠踢至秦怀允脚边,而秦怀允凝视着脚下的蹴鞠,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莫雨见状,不禁笑道:“你该不会想要同我说,你并不想玩?”
秦怀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最终没有说出口。随后,他灵机一动,向莫雨提议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莫雨饶有兴趣地问道:“赌什么?”
“就赌我确实想玩,但又不玩。”秦怀允的语气中透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
莫雨眼神微动,应下了这局,并询问:“如果你输了,当如何?”
秦怀允笃定地说:“我不会输。”
话音刚落,莫雨便捡起地上的球,手一扬,球便稳稳挂在树杈之上。
秦怀允稍感错愕,而莫雨则悠然自得地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决定了赌什么,那规则就由我来定。若是你碰到了这个球,那就证明你其实很想玩。”
秦怀允未曾料到莫雨有此一招,立刻抗议道:“这、这不公平。”然而,莫雨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赌局里哪里谈得上公平二字。”
秦怀允被莫雨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向莫雨,无奈道:“你啊你,我自问算无遗策,没想到却被你算计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几个孩子就快回来了。”
秦怀允不满地抱怨:“那么高,我怎么爬得上去?”
莫雨悠然回应:“你不是会那等飞檐走壁的功夫吗?径直而上便是。”
秦怀允反驳道:“那等功法岂可随意施展?”
莫雨笑着调侃道:“那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帮你取下来。”她料想到秦怀允不会轻易妥协,于是便悠哉地看着他去爬那棵需多人环抱的巨树。
“我都说了,你得踩住左边那块凸起的树根。”
“秦怀允,你虽然能决胜千里,但想必爬树应不在你们南苑修业范围之内吧!!”
“等哪天有幸见到你师父,定要代你向他请教一番,南苑的弟子是否都像你一样,连爬树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呢?”
在莫雨清脆的笑声与调侃的话语中,秦怀允几经尝试,最终红着脸转过身,对她说:“你就这么想要捉弄我?”
莫雨眼神真挚地回应:“我不是想要捉弄你,我就是在捉弄你。”
秦怀允正欲开口时,莫雨已敏捷跃上树杈,将球轻松取下。落地后,她自然地环住秦怀允的腰,用轻功带他离开了巷口。
两人掠过街道,越过屋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秦怀允未曾料到会与莫雨如此亲近,她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似有将他拥入怀中之意。他转头看向莫雨,却见她神态自若,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莫雨微微侧首,对上秦怀允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怕了?”
秦怀允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回答:“我何时怕过?”
两人继续在空中飞翔,夜风拂过脸颊,吹散了莫雨的发丝,也带走了秦怀允心头的紧张。
最后,二人落在一家酒肆前。
莫雨松开环住秦怀允的手,笑道:“江湖本就是如此,时而惊心动魄,时而平淡如水。今日你我共游庙会,明日或许又各自天涯,但这份情谊,却会永远铭记在心。”
秦怀允听后,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
他深知莫雨所言非虚,江湖之大,人心难测,但能与她并肩行走江湖,已是此生一大幸事。
随后,两人走进酒肆,正欲寻找座位时,忽见叶槿容孤身坐于角落,神情寂寥,自斟自饮。
两人走近后,秦怀允率先开口问道:“怎的独自一人在此饮酒?可是有何烦心事?”
叶槿容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回应:“没什么,只是觉得此处清静,便进来坐坐。”她的语气虽平静,却难掩心中的落寞。
秦怀允深知叶槿容心情不佳,却并未继续追问,而是选择了适时沉默。
“人生百态,情感纷扰,本是常态,何须太过介怀?”秦怀允坐下后,宽慰道。
叶槿容面色未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波动。她轻抿一口酒,话锋一转,询问道:“林三娘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秦怀允沉吟片刻后道:“据三味轩少东家所述,案发当日,林三娘曾购买绸布用以制作荷包。然官府搜查其家时,并未发现荷包,仅找到少量碎布。由此推测,林三娘确曾制作荷包,但荷包既未随身携带,亦非藏匿家中,更未赠予少东家。那么,这个荷包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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