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凉,冷冽的夜风吹进屋子让人直打寒颤。
黎语在房间画了一会儿画,瞧着时间还早,套上外套去找林旭。
还没走到院门,黎语就听到几人在聊天。一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还觉得好奇。
“哥,你有想过和黎语姐谈恋爱吗?”洛桑手捆住膝盖的姿势坐着,似闲聊。
黎语有些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站在原地听。也亏,她站的这个角度,院中的人看不到她。
林旭沉默了几秒,淡淡道:“没。”
其实是想过的,但他在不确定两个人能否继续进一步的时候,面对着自己的妹妹、叔叔,他不敢乱说。
更何况黎语还是个旅客,她有更广阔的空间飞翔,她不可能被这份爱而困住。
古坦达不理解,惊讶地问:“为什么?”
林旭仰望着夜空,星光璀璨,没说话。
徐稚撑着下巴,抬眼看着林旭,说:“可你喜欢她不是?”
林旭扯出几丝笑意,声色平静:“她只是一名旅客。”
黎语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听到林旭这么说,她心下已然了然林旭的想法。
一名旅客,那暧昧算什么回事!
所以呢,我自己来错地方然后住在他家,然后我被他夺了初吻还一股脑地靠近他,我的爱这么廉价嘛。
可现在搞得我是旅客,迟早都会离开,离开后这些就能一笔勾销吗?
黎语越想越气,怒气大发地锤打着枕头,嘴里怒骂着:“坏林旭,臭林旭,王八蛋,大坏蛋。”
黎语还不忘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学到几句骂人的话。
对这枕头大打一通后,黎语还没消气。
她瞟到桌面上的画册,捞了过去,翻开想把给林担的画撕掉。
可手刚一拉画纸,她又换了主意。
算了算了,我的画可贵了,到时候走的时候还给大坏蛋。
这样就一别两散,各不相欠。
想完,黎语又把画扔回包里,躺成大字扑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耳朵,一个人生着闷气。
睡意渐渐袭来,黎语神飞天外的大脑放空,在彻底睡过去的前一秒她还想着:不理林旭了。
可误会也始终是因为林旭支支吾吾,深埋在心底的话而生的。
林旭他们坐在院子里,没一人知道黎语来过,四人还在就这月光闲聊着……
“那你也可以告白啊,要是等她走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了。”古坦达想抽烟的手在瞄到徐稚时收了回去,大气未发地说,“你这样,到底在想什么?”
林旭手里揪了根草在手里把玩,他没回话,兀自向院门看。
林旭他也看不透自己,他也觉得自己太过担惊受怕,考虑的太多。
在一起迟早会分开,时间到了她自然是要回去的,她不应该被这份爱给束缚,不应该只存在于这片天地。
黎语是在城市里的画家,而林旭向往神圣的雪山。
不坦白,两个人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林旭觉得挺好,只是心里的那份情愫只得藏着。
总结来说,不担白利大于弊。
更何况,林旭也不知道黎语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一时兴起。
他什么也不能确定。
“那她呢?”林旭问了一个与问题不搭的话题。
徐稚轻笑:“如果你们相互喜欢,真的很难去解决这些问题吗?”
是啊,林旭会义无反顾地支持黎语的一切。
“嗯,该表白了。”
林旭想透后,满脸愁云瞬间消散。
往常的此时黎语早已坐在车里等着了,而今日倒是还没。
没有看到黎语身影的林旭心里慌了瞬。
他找到黎语的房间,敲了敲房门,轻声问道:“黎语,你起来了吗?”
门内的许久没人应,林旭再一次敲了敲门。
等了两秒钟,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林旭看到黎语的第一反应——今天黎语的心情不佳。
接下来黎语说出话的语气更加佐证了他的感觉。
“怎么了?”
林旭第一次手足无措,嗯了半天,说:“想问你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黎语音调不见起伏地说:“我昨天玩得累了,今天就不和你出去了。”
“好。”林旭垂眸离开。
黎语锁上门大口呼吸,她拍了拍胸脯,失声道:“我演还挺像一回事儿的。”
黎语睡了一个回笼觉后才睡意惺忪地起床。她躲在太阳照不到的屋檐和父母打视频。
原本的那块丑石头不知去哪了。她也没了什么讲究,直接坐在了地上。
黎语父母询问着黎语的衣食住行,黎语淡然自若地一一作答。
傍晚时分,洛桑她们也还没回来。
觉着彼时清凉了些,黎语便收拾收拾出了门,踩着日光,漫步于小路,远处的歌声悠扬。
黎语寻着歌声而去,在一片青稞地上见着一位妇人。
妇人在照料着田间的作物,她的丈夫在一旁赶着归家的牦牛。
妇人瞧见黎语蹲在田埂上看日落,拂了拂衣裳走上前,问:“姑娘,在这作甚?”
黎语没听懂她在说的话,问了句:“您说什么?”
妇人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 但这次用的普通话。
不过可能少于说普通话,妇人带着浓重的口音。
黎语站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衣服,轻快地说:“看夕阳。”
妇人抬头远眺,也被这打翻了油彩而染成的天空所惊艳:“今天这天可真漂亮。”
话头刚落下,妇人就招呼着黎语进家坐:“姑娘,进门坐坐。”
黎语摆头拒绝,说:“不用了,谢谢您。”
“我在这再看一会儿就得回家了。”
妇人没强求,跑进屋内拿了两包牛肉干塞到黎语手里,热情洋溢:“谢谢你请我看夕阳。”
黎语双手抱着妇人送的牛肉干,眼里闪着惊讶,明明是共享的夕阳,此刻成了一种独属。
她抬起相机,问:“我可以给您和夕阳拍张照吗?”
妇人乐意之至,她理了理衣服,问:“可以帮我和我丈夫拍一张吗?”
“可以。”
妇人冲着那头的男人喊了嘴,她拉住男人的手,两人挨着站,夕阳成为了他们俩的背景。
黎语调好相机给妇人和她丈夫拍下一张照片。
黎语把相机挂在脖子上。
她倒着往回走,笑着说:“阿姨,照片到时候我给您送过来。”
“好。”妇人和她的丈夫目送着黎语。
黎语调整了一下表情,确认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才进了门。
林旭早就回来了,他坐在客厅里发呆,闻见推门声他坐直身子,翘首以盼。
可黎语径自略过林旭,抱着牛肉干进了房间。留着林旭一人坐在那发愣……
直到洛桑跑过来叫她吃饭才走出房门。
黎语吃饭时也不怎么说话,别人开口问她,她都笑口相迎。
林旭一说话,她就立即闭了嘴。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洛桑都觉得自家老哥已经处于极限大爆发状态,就差一只打火机。
林旭扒拉了两口饭就离开了餐桌,一个人躲在厨房里。
靠着一口又一口的烟来压抑自己奔走在爆炸边缘的情绪,漠然地听着黎语和其他人谈笑风声。
洛桑端着碗筷进厨房,瞄到林旭跟前一地的烟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哥……”
林旭捏灭烟头,对洛桑说:“我来洗,你先出去。”
洛桑让开,但没出去。她拿起扫帚扫掉林旭掐灭在地上的一堆烟头,边扫边问:“哥,你到底哪惹黎语姐生气了?”
林旭也想不透。
如果说招惹,也就只有那晚借着酒精的劲儿,自作主张地吻了黎语,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要是生气,去白洲城早就生了。可那天黎语开心地靠近他给他买衣服,和他拍合照。这难道还能是疏离之前的甜蜜吗?
洛桑提醒林旭:“过几天雪山典礼,是我借一套衣服给黎语姐,还是你给她准备?”
林旭叠起碗放进橱柜里说:“我给她准备。”
黎语恰好有事找洛桑,看到洛桑提着垃圾簸从厨房走出来。垃圾簸里一堆烟头,她抬眼偷看在洗碗池边的身影,心下默默地叹了口气。
洛桑处理完垃圾,问:“姐,怎么了?”
“这有没有收快递的地址,我想买点东西。”
洛桑兴奋地拿出手机,说:“有,我把地址发你了。”
黎语点开手机看到后,轻语:“谢谢。”
洛桑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林旭洗碗坐在客厅里,手里拿了本书在看,嘴里也没咬着烟,倒有一股书生气。
黎语没像往算一样径直略过林旭,她顿住嘴脚步,心口不一地说:“少抽点烟,小心得肺病。”
林旭没从书中抬出头,直到黎语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才望了过去。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雪山典礼的日期愈近,黎语有时下午都会去妇人家中,也和妇人混了个眼熟。
妇人名叫弗雪,有一双在外读书的儿女。她自己读书少,常年都忙着农活能有点收成。
黎语瞧见弗雪在准备新衣,道:“阿姨,买了新衣?”
弗雪拍了拍衣服搭在自己手上,说:“后天就是雪山典礼了,得备上一套新衣。你家里人没给你准备吗?”
黎语都不知道有这个还会有这个典礼,她脸色平淡地摇摇头表示没有。
黎语问:“雪山典礼是什么?”
弗雪有些震惊黎语竟然不知道雪山典礼。她饮下一杯水,慢悠悠地和黎语解释道:“雪山是我们百舟城人民最向往最崇敬的存在,它带给我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守护着我们这一片土地,保佑着我们这一群子民。所以我们每一年都会在夏季举行雪山典礼向雪山表示感谢。”
“雪山典礼上,每家每户都会穿新衣,摆青稞酒。要是男子有心仪之人也可以在雪山典礼上表,这样雪山就可以保佑他们白头携老。”
弗雪普通话不标准,很多词语都不知道怎么说,还是黎语一边提醒才说得完整。
夏阳明媚,染红西北边的山顶,黎语辞别弗雪。
黎语不是恋爱脑,只是那个年龄的她,噢,不,是她本身就是一个爱大过于一切的人。她对爱情是带有憧憬的,而恰恰幸运的是,她遇到了林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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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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