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到捧到了茄子饭的碗，查漾才真正开心地笑出来。
“就这么开心？”温然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某位女士，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么开心？”查漾挑了挑刘海，用手梳成和温然一样的无刘海形象。温然看了更乐了，佯装严肃，“为什么要学我说话？”
查漾挖了一大勺茄子饭，“谁学谁啊，是谁拍照的时候学我说话。“把饭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嚼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只好捂着嘴巴，叽里咕噜，“你骗我。”一下子呛住了。
温然是想要反驳的，可是就着她说话的逻辑一缕，自己确实暴露了一个谎言。却也不着急解释，倒杯水给她，“你怎么吃饭不是呛到就是噎到。”
查漾喝了口水，顺了顺，“别转移话题啊，你骗我。自己从实招来。”
去年冬天，查漾在教学楼周边偶遇一只爱上猫的狗子，每天查漾去教学楼都能看见狗跟在橘猫的身后。终于有一日，查漾发现猫回过头来找狗玩了，她本以为至少可以成就一段跨物种的旷世友情。没想到这狗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愣是头都不回，也不再看猫。
目睹这样的往返追击式恋爱的查漾在一个冬夜，蹲在教学楼拐角背书又看见这两只，忍不住走上前去，对着狗说，“做人坦坦荡荡的，别扭捏。”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摇了摇头，“做狗也是。”
一楼的拐角是查漾历来的背书圣地，同样位置的二楼是自习教室，温然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格外快乐的冬天。
而查漾的金句脱口而出时，温然正在旁边的热水机里打水。
“那怎么能算初次见面呢，我看见你，你又没看见我。”温然这话颇有些刷无赖的口气。
“你净是歪理。”查漾讲不过他，把气都撒在茄子饭上。
所谓的茄子饭，全称是茄子盖浇饭，由红油拌紫茄子和蒜蒸白茄子混搭盖在饭上。查漾喜欢混合均匀再吃，温然则是红油拌紫茄子盖饭和白茄子盖饭。
所以当饭全部吃完，温然的碗变成了水火不容的红白碰撞，而查漾的碗则颇有些洁白如新的意味。
“就这么爱吃。”温然看她愈来愈像教学楼那只餍足的小猫。
查漾擦了擦嘴巴，“那你是不知道，自从我那次在这家店遇到你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茄子饭。可想了。”
“再也没来过？”温然先是惊讶后是发笑。
查漾不明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想着那天十二点半都没吃到，我后面基本上都下午一点才有空吃饭，那更吃不到了，索性就直接不来了。”
温然在她疑惑的眼神里解释今晚的这份饭，“这是明天的备餐，老板一般是九点之后做好，十点关门，这中间可以来吃。”
查漾越听眼睛越亮，举起两只手的大拇指，“棒，棒，你真棒！”温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又是摸摸头发又是摸摸鼻子，小动作半天才冒出一句，“这是干什么？”
幼儿园老师的表扬方式。查漾在心里默念，嘴上说的是，“世上最高级别的夸奖。”
2
看见林靖站在柜台前点餐，查漾把头埋得很深，温然都看在眼里，也不戳破。
老天自有安排，林靖跑来敲了敲查漾的桌子。
自从林靖启动仪式那天带着马贝离开后，就总是在网上找查漾聊马贝，查漾被他无差别无间断的信息攻击彻底给打趴下了，从第二天开始就设置了消息不提醒，已读不回是最好的报复。
就算是在路上偶遇他，查漾也能在几百米之外就火速定位，然后迂回着绕过他。
只是没曾想在宁大最快乐的地方，遇见最烦的人。
林靖一点也不客气，端着盘子就坐到温然身边，查漾的对面。“温然我等会儿和查漾有事，你一个人先走吧。”温然对林靖的话置若罔闻。
林靖就又强调了一遍真有事，查漾终是忍不住了，“我和温然真有事儿，我视频还没弄完呢，我俩得去活动中心继续加班。真不能陪你聊。”边说边起身，拎起温然的书包。
温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
“谢谢你啦。”查漾不准备把林靖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一遍。只是最近的接触比较密，林靖、马贝包括她自己这一干人，和温然的社交圈像是宁大这个瓶子里的被人海挤开的两个泡泡，就算因为瓶子里空空荡荡，偶然间的相遇，也就是偶然而已。
温然不这么想。“不说说原因？”
“不想说。”查漾直截了当。温然却不休不止的意思，“我帮你解了围，总该知道点皮毛，日后要是林靖找我对峙，我也好再帮你打掩护。”
查漾剪视频耗费了一整个下午，弄完又紧跟着跑来吃饭，吃完饭终于能休息会儿，又要应付林靖，实在是很累，不愿意再周旋，“林靖不会找你对峙的，他跟你根本不熟。就是跟你不熟，我拿你作幌子他才不好说什么。”
“那你就是纯粹利用我咯？”温然突然跳起来摘了片树上的叶子。
查漾有些懊悔，应该周旋着说点好听的说点骗人的，总之不该直截了当地划清界限，总之不该让他抓住把柄。
“你们男生都喜欢空气投篮是吧。”查漾接过温然的树叶，左看右看。
“林靖也是嘛？”温然又跳起来给自己也摘了一叶。
她把树叶放进书包里，“不是，是我们社团那个黑胖子，你不认识。”
温然把叶子握在手里，夏天太晒，把叶子都给烤干了，轻轻一捏就碎了。好一个不熟悉不认识，就像是三年级时的同桌拿着蜡笔在公用的书桌上歪歪扭扭画了一条线，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你的东西通通不能越界，甚至眼神也不行。他偏要。
“我认识，霍力对吧。于海跟我说过你们的关系。”
查漾一听见他的名字就想到霍力那张黑黢黢苦巴巴的脸忍不住发笑，“对，就是他。他超搞笑的。”看到身旁不苟言笑的温然又把笑容给收回去了。
查漾回到寝室越想越不对劲，发了条信息。
“于海，你少拿我的事情放在你们寝室大聊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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