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是个不错的日子,上班的清闲,上学的放假,天气还很好。
从附中开始一路延伸,拐过三五个路口,来到一片鱼目混珠的地方。
在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打架闹事聚众赌博,无不常见,甚至能看见一个男人三两天开房,带着不重样的面孔。
这里的杂乱治安,差到连片警都不乐意干涉,在他们看来,只要不闹出太过分的刑事案件,都会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街道口有一家小饭店,平日里客流量不多也不少,算是个比较正经的店铺。
那店家此时正在收拾门口的残局,数完赔偿慢慢地扫着几个碎盘子。
十分钟前,坐在这的几个人正优哉游哉地夹着东西往嘴里送,下一秒,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混混连人带椅子一脚踹翻,桌子侧倒,上面的菜肴撒了一地,老板司空见惯地招呼人清理,其他的人该吃什么吃什么,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用餐的心情,再抬眼时,那群人已进了旁边的巷子。
这边见怪不怪,对面新来买东西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那什么情况啊?怎么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
摆摊不以为意给他找了钱:“哎,就这附近的学生闹着玩,常有的事儿。”
这位被中断享用美食的,正是赵铭德和他的几个跟班。
此刻他一张脸被死死按在墙上,两只手被硬生生压在背后。
“郑祁你他妈疯了吧?莫名其妙搞老子做什么?”
他今天本来心情特好地出门,想着前几天刚讹了一笔好好享受一下,结果饭才吃了一半,就被人硬生生打断。
薛凡几个压制着不同的人,郑祁钳住这个又高又壮的人,不以为意地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疯子背着我揍我的人,白序青也是你能动的?”
“白序青?”赵铭德被压制着,嘴还不忘嘬一口,“你别跟老子开玩笑找借口,你不早和那模范生闹掰了吗,现在跟我说给他出气?谁信?劝你没大事就放开老子,老子今儿个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闹掰?”郑祁冷笑一声,膝盖狠狠地朝那背脊一撞,撞得他痛呼出声,“谁告诉你我和他掰了?我们关系好得要死,只不过少走一起罢了,你有胆子打他,没胆子承担下后果?”
赵铭德心先一凉,然后还嘴硬着:“你他妈想清楚,为了一个和自己不是一类人的模范生,要和我正式宣战,值得吗?”
“你搞清楚,赵铭德。”
郑祁贴着他的耳畔说:“我叫你声赵哥,不是因为真的把你当哥,对于你,和你所谓的势力也没在怕的,没管你不过是因为懒得动手,你真以为一个所谓八中一哥能把我怎么样吗?”
他活动了下手腕,能听到骨头里传来的声响,一眨眼,赵铭德头一歪,右脸的红印瞬间扩张开。
郑祁并没有收手,而是继续往同一个地方又是几拳下去,一下比一下狠,酸了,就换另一只手,打在眼睛上,鼻梁上,颧骨上,有微弱的撞击声。
他听到对方在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你他妈······别打了······”
“你打白序青的时候,早该想到这一天。”
郑祁直接把人甩到地上,一把掀起后背的衣服,脚没有犹豫地覆上去。
那是一双钉鞋,鞋底紧靠着皮肤和脊梁骨的交界处,用力而又缓慢地摩擦着,像有人拿着数十根细针在凌迟这根脊椎。
赵铭德只觉得后背都疼得不是自己的了,但这种痛苦还未结束,站着的人又看准了膝关节,整个人的重量以一条腿压在背部,提起站在地上的脚,朝着膝盖弯曲的反方向接连几下,他终于痛呼出声,声音怪异而又刺耳。
郑祁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提起赵铭德的头怼上镜头,说的话很简单:“道歉吧,我心情一好,就不再计较了。”
“我□□——”
“啪!”
郑祁看着满面乌青块,左眼肿得无法睁开的脸问:“来,说大声点,你操什么?大不了再和你玩一会儿,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赵铭德被扇懵了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了三个字。
“你这是对谁说的?不指名道姓我怎么知道?再来一次。”
“郑祁······你别让我逮到机会······”
都这个模样了,嘴还硬。
他故意说:“哎,你这一说我还真怕了,怎么办?多说几句让我缓解缓解心情吧。”
后来薛凡他们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地说,动了白序青比动祁哥本人还可怕,从没见过那个样子的他。
郑祁却没多大感觉,还好奇地回了句:“有吗?我没觉得自己多凶啊。”
众人面面相觑,打着哈哈又聊起了别的事情。
雨季的天空有时比人的情绪还要多变,来的尚且时候万里无云,眼下一要走就有几滴雨落在脸上。
郑祁路过车站的时候,那雨水忽的大作,从天上倾泻而下,他自然而然地顿住脚步,正好停在车站遮蔽下。
不多时,他看见三两成群的人陆陆续续朝这里跑来,他们浑身湿透,想往里面躲避更多的雨水,他也懒得与这些人争场地,又往边缘靠了一步,正好没出站檐,恰好还有细小的雨点顺着风飘来,淋到裸露的手臂和脸上。
远方缓缓驶来一辆公交,他微微侧头,在模糊的雨帘中看清了LED灯上的数字,是回家的那班车。
一进门就听见郑函在厨房里叮叮哐哐的动静,他脱了鞋进屋,就看郑函走出来教育他:“看看看,出门不看天气预报也不带伞,这身体迟早给你淋坏掉。”
郑祁举手投降:“妈我饿了,饭好了没?”
“你除了坐吃山空,什么时候能给我煮一顿?”
郑祁没心没肺地笑道:“要是你不怕我把厨房炸了,今晚我就动手。”
“那你还是别了吧。”郑函无语地摆摆手,“赶紧去洗个澡出来吃饭。”
郑祁压根没管,伸了手就抓着一块肉丢到嘴里,边嚼边说:“妈我太饿了,先吃着了哈。”
郑函面无表情看着他。
察觉到鸡毛掸子在来的路上,郑祁连忙认输:“好好好,我马上去洗澡,争取速战速决!”
因为解决了心里的一番大事,郑祁洗澡都忍不住哼起歌来,便甩毛巾边走出来的时候,正巧对上他妈看过来的视线。
郑函:“······”
郑函:“你小子发情了?”
“妈!”郑祁一边坐下一边抗议道,“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郑函:“不是我挖苦你,你现在的模样真的特别像到了春天的动物世界。”
郑祁回击道:“我是动物世界,那妈你也躲不过。”
然后他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郑祁疼得哇哇大叫,郑函优雅地擦了擦嘴:“说吧。”
他舀了一口汤:“说什么?”
“介绍一下你的新对象。”
郑祁一口汤喷了出去。
“很好。”郑函咬牙切齿地说,“这两天的卫生你都包了。”
郑祁错愕地看着他妈。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吴楚笙的存在,她不可能会知道,而当下她说完那两个字之后,他的脑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一个人影。
“我还不了解你吗?”郑函恢复了表情,“你今天一看就是有事想和我说,再加上你那不值钱的模样,绝对是谈恋爱了。”
她眯着眼睛轻敲了敲桌子:“这回你可别想瞒住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上一回惹你失意到被蜜蜂蛰的那个姑娘?还说‘我不喜欢她!’,啧啧,可真能装。”
郑祁脸都涨红了,憋出一句:“我先吃点饭。”
闹钟的指针转了几圈,母子俩相对而坐。
郑祁纠结万分,声音都没什么底气:“我没有谈恋爱,我只是觉得,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他?”
郑函坐直了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魅力这么大,能让我儿子纠结这么久就结成这样?”
郑祁深呼吸几口气,到了嘴边又变成:“妈,你先别急,要着急你也等听我全部说完,成吗?”
“我没急。”
郑函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好奇,你赶紧的吧。”
“他是模范生,成绩很好,家世也不错,我之前的语文就是靠他指导才慢慢好起来的,他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学习上的,生活上的。”
“听起来确实是个好姑娘。”郑函看上去很满意,“她叫什么?”
“呃,他姓白,叫序青。”
郑祁在母上大人的点头中接着从喉咙中挤出来一句:“还有·····他不是个姑娘······”
声音如蚊蝇,郑函没听清:“什么?她不是什么?”
郑祁继续糊成一团:“不是······姑娘······”
“什么玩意儿。”郑函拍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这么一拍,郑祁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大声说:
“他不是个姑娘!他不是!女的!他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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