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规则解读,由我们审查委员会负责进行的。”
这意思也就是说,规范与否,全都有他们这几个人说了算。
我的脸色冷了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您应该知道,科学研究充满未知数,因此所有实验室的授权协议都是这样的。总不能在每一个新实验开始前,都把志愿者弄醒,重新签一份授权书吧?这根本不现实。”
胖官员笑起来,目光中充满戏谑。
“这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艾澜博士。
“总之,未经授权使用他人细胞,是对个体权利的侵犯,这是一个不变的伦理审查原则。所以,伦理审查委员会决定,将在您的人体实验室资质评审中,投出一张神圣的反对票。”
我诧异地瞪着眼前的胖男人。
反对票?!
在A国,要进行科学性的器|官移植实验,必须具有人体实验室的资质。
而要获得人体实验室的资质,则需要获得七个机构的五张赞成票。
此前,绿色生物研究所已经给我投了一张反对票,而A国国家生物医学协会,则是投了弃权票。
这第二张反对票的出现,已经意味着我申请人体实验室资质失败了。
这太可笑了!
太初实验室软、硬件条件完全符合甚至超过标准,难道因为莫须有的理由,就无法获得资质吗?!
“那我的志愿者们该怎么办?他们——”
我指向身后矗立的五个巨大的液体实验舱。
五名参加实验的志愿者,正闭着眼睛,沉静地悬浮其中。旁边的培养水槽里,还存放着一些打印生成的肝脏、脾脏等器|官。
“这五名志愿者,全都是医疗机构无法治疗的病人,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你们这荒谬的反对票,将会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现在两名志愿者通过我的技术已经生成了完美的替换器|官,只要获得人体实验室资质,完成移植,他们就可以——”
“艾澜博士。”
白胖的官员打断我的话,然后耸耸肩,再摊摊手。
“他们是太初实验室的志愿者,本来应该由您来做决定。但鉴于目前的情况,伦理审查委员会将会建议志愿者家属跟您解除协议,将他们唤醒,再送入医院治疗。”
胖官员这一番话,终于将我彻底激怒。
“刚才我说的话,你到底哪里听不懂?”
“目前的医疗手段对他们没有作用,唤醒他们只会加速死亡而已!”
“你们这是在谋杀!”
“蓄意用荒谬的理由投出反对票,阻碍我的研究就算了,可怂恿家属唤醒志愿者,那就是草菅人命,这符合了哪门子的伦理道德?”
“是那个绿色生物集团给你们出了狗|粮钱!是他们指使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你们都给人当狗了,还妄谈什么道德?滚回去选狗|粮牌子吧!”
胖官员的一张肥脸涨红起来,短胖的手指激动地朝我指指点点,哇哇怪叫了两声,跺脚离开了。
看着胖官员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怒气难平,一巴掌拍在实验台上。
这个胖子和伦理审查委员会,都只不过是台前的走狗,真正处心积虑想要阻碍我研究的,其实是绿色生物集团。
因为,没有人体实验室的资质,除了不能将人造器|官移植到志愿者身上,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之外,也难以对人造器|官进行近一步的检验。
这样一来,我的事业,人体器|官3D打印技术的发展,都必然严重受阻。
不!
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03
八个小时后,一向是行动派的我,便站在端木夫人的酒会小舞台上。
我举止优雅,眼波流转,将一些浅显的生物学知识拆解成小段子,向一群无知无聊的蠢货进行科普。
邀请知名学者演讲,是A国上流社会举办酒会时,一个颇为流行的娱乐环节。
既能彰显主人非同一般的人脉,又能显示出酒会高大上的档次,如果再加上为科学研究募捐的环节,那更是正能量爆棚。
以前,这样的邀请,我基本都会拒绝。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我必须放下过往清冷孤傲的身段,进入功利的社交圈子里,攀结关系,换一种方式为我的志愿者,争取一线生机。
不过,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真正面对台下那一张张无知、麻木的面孔时,我仍然倍感心力交瘁,也不知道这帮脑袋空空的蠢货,究竟能听懂多少?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艾澜博士,我有一个问题。”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样貌俊美的年轻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明亮,整张脸有一种精致的混血感。
“请说。”
“您认为伦理和道德规则,束缚了生物科学的发展吗?”
我有些诧异,本以为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年轻帅哥,要么是擅长调|情的公子哥,要么是自命不凡的蠢货,没想到还是有人能提出一个“有点意思”的问题。
不过,虽然这个话题,我可以吐槽上万字,但以我眼下的处境,在公开场合还是得谨慎回答。
“包含生物科学在内,所有科学技术都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没有伦理道德的指引,科技的滥用也可能会导致人类危害自身,损害人类的整体福祉。”
“人类的整体福祉?这个用词……似乎有些抽象。”年轻人玩味地笑笑,继续提问,“那么,如果伦理规则束缚的,不是科学研究,而是本该获得新生,现在却只能绝望等死的生命呢?我们应该为了抽象的整体福祉,就放弃这些人吗?”
舞台之下,有人因他的发言面露惊讶,有人在窃窃私语……当然还有一些人,继续瞪着一双混沌的眼睛,什么也没听懂。
我没有回答此人的问题,但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是提问的方式,但他的言下之意却是明朗的。
我从舞台下来,那人也自然而然的向我走来。
“艾澜博士,久仰大名。我叫季青,是一名画家。”
……
“季青?”肖波从照片堆里翻出一张来,举到我的眼前。
“这个季青?”
照片上的,不是一具破碎的躯体,而是一个完整的活着的人。
年纪很轻,五官轮廓精致漂亮,但神色憔悴,看向镜头的眼神里没什么神采,显得有些呆滞。
“对,是他。”我点点头,认出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我被捕之后,地点是岷都静心精神疗养医院。
肖波问:“季青是你的未婚夫,对吧?”
“没错。”
“季青不在那些罐头里,但在你的秘密实验室里,我们发现了跟他有关的大量实验记录。你对他做的那些事,同样令人发指。”
我沉默不言。
“我很不明白,季青只是一个画家,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把他也当做实验品?”肖波又问。
“他背叛了我。”我阴沉沉地说,“如果不是他,我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你恨他?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会是你实验室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笑了笑:“我为什么说自己能够定义死亡?因为季青就是死后又被我复-活过来的人啊。”
回归练笔之作。
这篇其实已经写完的,等我慢慢发出来啊,话说短篇一章要求多少字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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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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