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街道都是来往的人车，姜维却前所未有地感觉寂凉。
是眼前看似友善的女人，无形的强大气势。
早在来巴黎之前，黎笙就查了不少有关于姜维这个人的底细。
为此，她还特意在出发前约陆衿羽喝了场她最爱的轻奢下午茶。
当时的场景是——
黎笙完整地把调查到的有关姜维的资料都摆在陆衿羽面前，对面的女人喝茶慵懒又明媚，像只矜贵的猫咪。黎笙问：“听说这个人和你混得挺熟的？”
陆衿羽余光一扫纸上的人名，轻笑：“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和我打听这个混子？”
“这么多人？”黎笙注意到了陆衿羽对姜维的形容词，混子？
陆衿羽眯眼笑笑，嗓音更娇软的随意：“这人，贡江化工的少爷，按照贡江化工被大哥收购之后的价值，他现在顶多算个普通富二代吧。他爹早不行了，这种时候他最会舔人了。”
陆衿羽隐晦的一个眼神，黎笙懂，连当池中物都不够格的一个棋子罢了。
看来是早被陆衿羽踢出局了。
陆衿羽也不瞒黎笙，说：“大哥应该和这人也不对盘，T&K你俩吃饭，我也在场那次。我见他去找你，知道他脑子里打的什么坏主意，随手把他处理掉后。没过多久，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也让我把这人处理掉。”
像是说到个挺有意思的事儿，陆衿羽浅笑说：“看来要么是为爱过节，要么就是他俩本来就有账没算完儿。趁这么个机会干脆彻底清理了，省得以后再碍事儿。”
似乎是陆家很贯彻的方式，挡路的，不顺眼的，没利用价值的，但凡不及他们的随时都可能被处理。心狠手辣这点儿，陆衿羽没少学。
比起陆霆西的雷厉风行，陆司敬同样果决干脆，她这个小妹更像柔于表向，狠在内里的温柔刀。
是远比大哥二哥都要狠的性格。
黎笙意外却欣赏，没人比她更敢爱敢恨。
陆衿羽同样实话实说，态度傲慢地形容：“姜维这人，长得不错，就是家世太差。拿来玩玩还差不多，不过吧，他太不听话。”
回忆起曾经，陆衿羽叹道：“资本的游戏，难道下位者不是给什么吃什么吗？他最大的毛病，太挑了。难得有心情给他点儿东西，他都看不上，这种人到时间了自然会被处理掉。”
仿佛真的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陆衿羽话都说的云淡风轻的，黎笙远没有她的狠，却也笑了：“的确。”
她很好奇，“最近还有谁和你打听过这个人？”
陆衿羽勾唇笑了下：“最近刚和陆震泓闹掰了的女人，嫂子，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黎笙意外。
“是啊，”陆衿羽喝了口咖啡，淡道，“薇妮那个女人，听说和你俩也闹掰了？”
“算是。”黎笙神色微凝，“你说她最近和你爸闹掰了？什么意思？这是真放弃陆家了？”
可能是“你爸”两个字扎到陆衿羽了。她无奈说：“我可不认那种人当渣爹。”
对于薇妮的情况，最近因为钱的问题回陆家格外勤的陆衿羽说：“那女人胆子大到分不到老头儿的钱，好长一段时间都撺掇老头儿把以后会分给我的那份钱，找律师说要改成她的。”
“我看她真是在做梦。”陆衿羽荒唐笑说，“门都没本事儿进，就在那边贪别人的东西。所以我让她滚蛋了。”
黎笙轻笑：“你怎么让她滚蛋的？”
陆衿羽淡道：“谢家要给老头儿送钱，他还不答应，是觉得那女人给他赚那么多钱？”
薇妮当然没那么本事儿。
但当黎笙再问姜维这个人和陆霆西之前可能会有的过节，陆衿羽就不知道了。
她自己都是猜的，因为感觉陆霆西一向不把外人放眼里的，那次会特别给她打电话，让她把人除了。要么是吃醋，要么是真有什么问题。
只因吃醋除人，那以前那么多追黎笙的，怎么偏偏就姜维出事儿呢？
想来肯定还是有过节的。
虽然陆衿羽没法提供更多，但最后她还是说了有用的：“姜维那小子还是有点儿品味的。每个季度月初几天，他都会去欧洲看展。这么一算，他下个月又要去了吧，之前的国家去腻了，他正好说要去法国来着。”
“嫂子，你们不是下个月也去法国吗？他应该就去巴黎。”
......
经过和陆衿羽的见面，黎笙理通了关系，不仅不意外薇妮为什么会和喻权、苏净芝一起出现在巴黎，姜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展。
薇妮是已经回了京城，资产转移后，没法再说出国就出国。
被赶出陆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傍其他家。但已经和陆震泓传出过关系，再靠美色去攀附，其他豪门世家也都不是蠢的。
谁一把年纪还心甘情愿当接盘的呢？
自然只有合作这条路。
正好喻家在盛，喻权还在开拓萨尔瓦多的生意。先不论干不干净，薇妮混过国外，就有本事儿帮他牵条线。
一来一去，自然又站队成功。
虽说喻家不比之前的厉害，总也有点儿实力。
够她耗一阵。
那眼前这个姜维呢？
黎笙的直觉总在告诉她，这人有问题。可他们又没什么交集，能有什么问题？
所以黎笙不如来碰碰运气。
她想找他和陆霆西具体问题的原因，因为早从霍焰的电话开始，她就感觉不对劲了。
现在姜维站在她面前，知道不是自己凑巧偶遇，而是黎笙的用心安排，他只笑：“你这么关注我，霆西知道吗？”
“霆西？”黎笙好笑问，“你们很熟？喊这么亲密？”
姜维理所当然的：“男人之间称兄道弟，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原因。”
“那像你这么上赶着讨嫌的，也是少数。”黎笙漫不经意道，“毕竟没皮没脸的男人，有时候也会离谱到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黎笙这张嘴啊。
姜维像是真被她气笑了，他似乎教养很好，不红脸，也不会反驳人。全程只让黎笙一个人占据高位的领地，而无所谓对方看自己这种怎样的不屑睥睨姿态。
姜维曾是世家出身，就算家道中落，说话也慢条斯理：“那霆西和你说过，其实早在两年前，我们就早在国外认识了吗？”
黎笙眼眸一敛，不动声色。
姜维是人精，当然精准从黎笙眼里捕捉到了她的意外，只不过这丝意外转瞬即逝。她擅于遮藏，更擅于伪装，尤其是在触及自身利益的问题上。
现在姜维的话显然危险。
但出于礼貌，黎笙淡问：“哦？是吗？那怎么我老公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存在？还是说，你们的关系早就恶劣到不能看了？”
姜维说不过她，却也不带任何攻击性地说：“那他有和你说过，他曾作弊到吃过量兴奋剂参赛，赛后被查出了还去贿赂高层，保他一路闯进拳王的决赛吗？”
什么？
黎笙意外的并不是姜维嘴里的陆霆西吃过量兴奋剂的情况，而是他居然知道陆霆西在国外打拳击。
陆霆西的身份至今都未对外公开。
如果不是真的认识，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黎笙表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在压抑讶异、疑惑，只缓淡去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所有话？如果没有，走法律程序是什么结果你应该心里清楚吧。”
姜维笑：“你和你老公还真是一样，动不动就爱让人吃官司。何必呢？身正不怕才影子斜，这事儿他做没做过，你亲自去问问，答案什么的不就都出来了吗？”
说完，姜维并没多待，而是拿出一张名片，随意地浅塞在黎笙的手提包一角，很松，随时容易掉落。
他轻抛了个眼神，嬉皮笑脸的：“共合投资，姜维。我说过，之后有机会总要联系的。”
像是最后提醒，他运筹帷幄般的说：“希望下次联系，会是黎小姐亲自给我打电话。”
“......”
说完，他转身很快就离开了。
只留黎笙一个人站在原地，很快，陆霆西回来。
见他一路眉眼带笑的，黎笙莫名想起姜维刚刚那句：“这事儿他做没做过，你亲自去问问，答案什么的不就都出来了吗？”
陆霆西深邃漆黑的双眸温柔看她，含笑的：“怎么了？”
见黎笙定定地看着自己，从前可没这么认真过，陆霆西逗她说：“不就去了一会儿？刚都没这么黏人。”
黎笙没问，只是收回目光，淡道：“快到点儿了，我们进去吧。”
“好。”陆霆西应声。
可意外的是，顷刻一道风过，吹过黎笙包角落那张摇摇欲坠的名片。
忽的一下，名片还是随风掉落。
此刻，黎笙已经迈步往里走了。
而陆霆西在后，弯腰去捡那张白色名片。
只是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视线已经撞上名片上的两行字。
——共合投资总经理。
——姜维。
低至冰点的，陆霆西的脸色瞬间冷沉，摄人般的，眸色更是深黯到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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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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