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快到片场时,薛嘉北突然减速,视线扫过右侧后视镜:“后面那辆白色轿车,注意到了吗?”
张姐连忙回头:“看到了,怎么了?”
“从公司出来就跟着了。”薛嘉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林淼,低头,别往后看。”
林淼心里一紧,立刻低下头。
姜野打了个转向灯,突然变道,车子猛地加速,甩开了身后的白色轿车。
他动作干脆,方向盘打得又快又稳,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一点也不颠簸。
后视镜里,白色轿车明显慌了一下,急急忙忙打方向跟上,却被一辆公交车挡住了去路。
“是跟踪你的人?”薛嘉北问。
林淼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看着有点像那天在小区门口看到的司机,戴个黑色的帽子。”
薛嘉北没再说话,脚下油门踩得更重了些,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片场的停车场,稳稳地停在安保亭旁边。
他熄火,回头看薛嘉北:“别怕,进去吧。我去处理后面的事。”
薛嘉北抬头,撞进他平静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丝毫慌乱,只有让人安心的笃定。他吸了口气,用力点头:“嗯,薛哥小心。”
看着薛嘉北跟着张姐走进片场,姜野推开车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靠在车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低沉而清晰:“帮我查一辆白色轿车,车牌号暂时不清楚,旧款丰田,刚才在XX路段跟着我……对,现在可能还在片场附近,盯住它。”
挂了电话,他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甩棍,是他多年的习惯。
阳光落在他脸上,将侧脸的线条勾勒得愈发冷硬,像一把出鞘的刀,带着不容侵犯的锋芒。
他抬眼望向停车场入口的方向,刚才那辆白色轿车,果然远远地停在街角,没敢进来。
薛嘉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寒意的笑。
想动他的客户,得问问他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薛嘉北靠在车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目光始终锁定在街角那辆白色丰田上。
大约十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是方才联系的兄弟发来的消息,附带着一叠清晰的照片和车主信息。
“李坤,三十七岁,无业,半年前因骚扰前同事被警告过。”薛嘉北低声念着信息,眉峰蹙起。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但露出的侧脸轮廓,确实和林淼描述的司机对上了。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谢了”,随即转身拉开车门。
他发动车子,没直接朝街角开,反而绕了个圈,从另一条小路绕到了丰田车后方。
那辆车显然没察觉,依旧傻愣愣地停在原地,车窗开了条缝,隐约能看到李坤正低头刷着手机,屏幕光映在他脸上,透着股诡异的兴奋。
姜野将车停在他斜后方的阴影里,熄火,悄无声息地推开车门。
他没直接靠近,而是靠在自己的车边,掏出手机对着丰田拍了几张,又录了段视频——证据得先留足。
做完这些,他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指关节在丰田车窗上敲了敲。
“咚咚咚”的声响在安静的街角格外清晰。李坤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薛嘉北时,眼神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想升车窗。
薛嘉北眼疾手快,伸手按住车窗沿,力道大得让李坤的动作顿住。他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那是常年在危险边缘游走练出的气场,带着不加掩饰的压迫感,直看得李坤后背发毛。
“你、你谁啊?有事?”李坤强装镇定,声音却发飘。
薛嘉北俯身,凑近那条没关严的车窗缝,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林淼的事,到此为止。”
李坤脸色一白:“我不认识什么林淼……你认错人了。”
“是吗?”姜野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点开他刚才刷手机的照片。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镜头对准了他的屏幕,上面赫然是沈柠的私生饭论坛,满屏都是偷拍的照片和恶毒的揣测。“骚扰、跟踪、偷拍,够你进去待几天了。”
李坤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手开始发抖:“我、我就是……就是喜欢他,想多看看他……”
“喜欢不是你犯法的理由。”薛嘉北打断他,眼神更冷,“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从现在起,再让我在他周围看到你,或者发现任何关于他的偷拍信息,直接送你去警局。”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提醒你,我认识的人里,有专打这类官司的律师,胜率百分之百。”
这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坤的侥幸心理。
他看着薛嘉北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马上删!我再也不找他了!我现在就走!”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慌慌张张地掉了个头,一溜烟没了影。
薛嘉北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他拿出手机,给张姐发了条信息:“尾巴处理了,让他安心拍戏。”
没过几秒,张姐回了个“谢谢薛总”,后面还跟了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等林淼收工,看到薛嘉北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姜哥!”他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雀跃,“解决了吗?”
“嗯。”薛嘉北点头,“以后不会来了。”
“太好了!”林淼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姜哥你真厉害!比我想象中还靠谱!”
薛嘉北迎上他亮闪闪的目光,只淡淡应了句:“应该的。”
“那……”林淼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水果味的硬糖,包装纸亮晶晶的,“这个给你,谢礼。”
薛嘉北看着那颗糖,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他沉默了两秒,拒绝了:“谢谢。我不喜欢吃甜食。”
薛嘉北目光扫过周围往来的工作人员与零星围观的路人,眉头微蹙了下,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催促:“先上车。”
他侧身拉开后座车门,指腹抵着冰冷的车门框,又补充了句:“这里人多眼杂,别站太久。”
林淼还捏着那颗没送出去的糖,听见这话抬头望了望四周,才后知后觉发现有几道视线落在这边,连忙点头应道:“好。”脚步轻快地弯腰钻进了车里。
下车进了电梯,林淼便懒洋洋地靠在冰凉的壁上,长舒一口气。
薛嘉北就站在他身侧,背挺得笔直,肩线宽阔而稳定,像一堵沉默的墙,将外界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镜面映出彼此模糊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林淼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湿意,他侧头看向姜野,声音带着倦后的松弛:“薛哥,你身手肯定很好吧?”
“嗯。”姜野的回应依旧简洁,目光平视着前方的数字跳动。
林淼却来了兴致,眼睛亮了亮:“那你肯定特别能打!幸好今天你在。”
“以后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靠近。”薛嘉北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薛嘉北先一步迈出去,侧身站定,自然地将林淼护在里侧,两人一前一后往公寓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暖黄的光刚铺展开,一个黑影突然从安全通道的阴影里窜出来,举着相机就往林淼脸上怼。
林淼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往身后带,后背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又迅速被推到更安全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薛嘉北的手已经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动作快、准、狠,带着常年训练出的爆发力。只听“哐当”一声,相机重重摔在地上,镜头当场磕裂。
“疼疼疼!”黑影发出痛呼,手腕被捏得像要断了似的。
薛嘉北眸色骤冷,吐出一个字:“滚。”
松开手时,那人的手腕已经红了一片,他连滚带爬地捡起相机,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很快就没了踪影。
林淼从薛嘉北身后探出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薛哥你太帅了!比动作片里的还帅!”
姜野没回头,只是淡淡道:“进去吧。”
“今天辛苦你了。”林淼轻声说。
姜野轻轻点头,没多做解释,只重复了那句老话:“职责所在。”
林淼伸手在指纹锁上按了一下,门“咔哒”开了。
薛嘉北没让他进去,自己先进了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从客厅到阳台,连卧室和浴室都没放过,确认安全后才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林淼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指尖触到玻璃杯的凉意,才觉得刚才狂跳的心稍稍平复。
薛嘉北检查完,便径直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
“要不要喝杯水再走?”林淼捧着水杯,抬头问他。
薛嘉北摇了摇头:“明天早晨我来接你。”说罢转身就要进电梯。
林淼连忙挥手:“姜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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