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洗漱的许沐发现衣领下面有个红印，指腹大小，中间还有紫红色的瘀点。
许沐搓了两下，不痛也消不去。
在左侧锁骨下方，暧昧得像个吻痕，许沐觉得很尴尬，他找了个创口贴掩盖在上面，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外面传来舍长催促的声音，他赶紧换上衣服去赶早自习了。
刚到班里，许沐就被班主任拦下叫去了楼道里。
“许沐，昨天晚上你和谢歆去实验楼做什么？谢歆同学的伤那么严重，耽误了学习怎么办？现在是高三了，正是高考前最关键的时刻。”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喜欢扯一大堆事情，谈话至少二十分钟起步。
许沐不说话，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班主任见无法沟通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唉，你真是听不进去话。自从高二分班后我们班一直是最优秀的班级，多少人想进这个班，你也知道你的成绩是擦线进来的，我们班的每个学生一定是全年级最优秀的，可是你一直都是我们班的最后一名，老师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堕落。”许沐点点头。
“你和谢歆是好朋友，老师看在眼里，谢歆同学一直是年级里的第一名，你不应该向他学习吗？好朋友就应该齐头并进，你比他低六十分，你俩站一起就拉低他三十分。”好像话题偏离了最开始的主题，班主任也不想问他们具体去实验楼做什么了，说教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许沐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班主任被他的注视吓了一跳，他开口：“老师，我会拿上学习资料去找谢歆同学一起学习，保证不落下课程。”
班主任想了想，同意了，他相信谢歆不是那种胡来的学生，也放心让谢歆带一带这个最后一名。
许沐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谢歆，他拿上自己和谢歆的学习资料，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就走了。
走之前他冲老师挥挥手：“老师，我们今天把必修单词全背完，回来您检查！”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她听到许沐这样说只无奈地摆摆手。
许沐两步并一步地走着，他谨遵着校规在教学楼内不许跑跳，一出教学楼他就飞快地跑到医务室。
早读五点四十就开始了，现在天色还没亮，但地平线处已经泛着鱼肚白。
他悄咪咪地趴在医务室的玻璃窗前偷看，外面等待区没人，许沐推开门进去。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许沐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病房不大，就四张床，互相用帘子隔着，许沐轻声叫了谢歆的名字。
“靠窗位置。”谢歆的声音从最里面传来。
许沐听到熟悉的声音，内心激动起来，但是怕病房里有其他人还是静悄悄过去了。
少年倚靠在床头，脸上没有表情，比以前的谢歆还要冰冷。
“谢歆，我好担心你啊，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许沐拉过一个圆凳坐在床边，他自觉惭愧，放低姿态趴在床边，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对方不说话，也不偏头看他。
许沐自己去看他缠满绷带的胳膊，白色的绷带下透出些暗红色，伤口应该已经缝上了。
“你来做什么，再换一次绷带我就回去了。”谢歆仿佛在和一个不亲近的同学说话。
“我，我错了。”许沐忍不住扣手指，“我不应该打你，还说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会听你的话的。”真诚的模样换谁都会心软。
果然冷漠的人化冰了，不过他又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勾着可是眼部肌肉丝毫没动。
谢歆用受伤的手捏起许沐的脸肉：“你就光口头道歉吗？这么没诚意。”
许沐看他是用受伤的手捏自己，也不敢挣脱开，他拿过来书包拉开拉链，除了书还有很多小玩意和零食：“请你吃好吃的，照顾你的一切直到你的胳膊好起来。”
脸颊被捏的泛白，手的主人用了些力气，是痛的。
谢歆放开手，许沐的脸上已经有了红通通的指印，有些肿痛，许沐当是惩罚，只能委屈的接受。
“你来这么早，这么想我啊。”谢歆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可是很想你，一晚上没睡呢。”
听到谢歆说想你，许沐心里偷偷害羞了，他已经想通了，这是他最好的朋友，谢歆一直在为自己考虑，自己也一定要负责到底。
他急忙说：“那你快睡吧，我帮你写作业。”
谢歆躺了下去，他就这么盯着许沐写作业，根本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我好冷，睡不着。”谢歆说。
现在早上天气很凉爽，谢歆盖着被子，许沐觉得应该不会冷，他伸手进去摸了摸被窝，冰凉一片。
他看了看空调，学校并没有通电。
“你不想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吗，学习很累吧。”谢歆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在教唆许沐偷懒。
许沐感到奇怪，只当是谢歆在开玩笑，一定是考验自己的意志力。
“我睡不着，你来跟我一起睡。”谢歆掀开被子，腾出一个位置，显然他想让许沐也上床。
手中的笔停下，许沐偷偷看谢歆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
“老师早上找我谈话了，我是班里最后一名，一定要努力追上你。”许沐忍不住想抱怨一下。
谢歆摸了摸他蓬松柔软的头顶：“小沐，你知道吗，出了我们班你去任何地方都是第一名，你在我心中也是第一名。”最后一句安慰效果最强，许沐感觉心里暖暖的。
他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谢歆，眼里满满的信任与崇拜：“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第一名！”虽然谢歆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他会关心人了，变得更亲切了，许沐更崇拜谢歆了。
头顶的手滑到脸侧，捏起那颗小巧的耳垂，暧昧的揉捏。
“上来吧，两个小时后我叫你可以吗？”谢歆充满诱惑的话飘进许沐的耳朵里，语气比平时温柔。
见许沐还是犹豫，他说：“我好冷啊，能不能帮我暖暖被窝。”
好朋友需要自己，许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脱了鞋子进到被子里，被窝里像没躺过人一样冰冷。
“你如果感觉冷可以抱住我，我很热。”许沐板正地平躺着，手交叠在腹部，想抱也很别扭。
谢歆把受伤的胳膊搭在许沐身上，让许沐更不敢乱动了。
两个人起初之间还有些距离，后面就放松地贴到一起，闲聊起来。
窗外天亮了，还有几声鸟叫。
“如果班主任要赶我走怎么办？”许沐语气失落地问。
谢歆说出了一句他之前从没说过的话：“我是第一名，我不让你走她就不能让你走。”这不像是谢歆的风格，他不会说这么狂妄的话。
虽然许沐也觉得奇怪，但是谢歆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他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许沐用被子遮住脸嘻嘻笑了两声，他闻到被子里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谢歆的味道，像冬天的雨，极其冷冽。
他幻想着在温暖的房屋里，他坐在落地窗前，冬雨细碎地落在玻璃窗上，一口热气呼出，将玻璃窗蒙上一层水雾，想着想着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旁边醒着的人一直看着许沐的头顶，他等许沐睡熟了才动作。
他受伤的手仿佛没有丝毫疼痛，也不阻碍行动。
谢歆掰着许沐的肩膀将他侧翻过来，许沐被这动作弄得醒了，他将许沐按进自己怀里，安抚性地拍了拍后背。
闻着熟悉的味道，许沐迷迷糊糊间忘了谢歆是用哪只手拍自己的背了，昨晚又睡得很累，他马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歆的手指捏上许沐的发梢，这头柔软的头发是微卷的，浅色的卷毛配上许沐纯真的面容像个天使一般。他将发丝缠绕在手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头发间的手指裂开来，从中伸出许多小触手舔上发丝，触手上的黏液打湿那一缕头发。
“人与人之间要把握好分寸相处。”谢歆自言自语地说：“不着急，慢慢来。”
他话音刚落，隔壁床就有了动静。
蓝色隔帘突然鼓动一下，有什么液体喷溅上去，将帘子染成暗色，液体从地面流过来，是血。
“哈哈，谢歆同学原来是同性恋啊。”声音从隔壁传来，伴随着一声声粗喘，这人像是在做什么剧烈运动，一直大口喘气。
“呼……好香的味道，好像是你怀里那个人散发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从隔壁传来，还有黏腻的水声。
谢歆皱起眉：“吵死了。”
声音消失了。
谢歆收回拉长的肢体，这是一条分裂成四瓣的手臂，中间的骨头一节节地连着，现在慢慢缩回被窝里。
怀里的人睡不安分，往谢歆的怀里蹭了蹭，把谢歆当做超大抱枕般搂住。
温热的呼吸穿透薄薄的短袖打在谢歆冰冷的胸口，将那块皮肤烫得有些痒。
谢歆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没有人看，好伤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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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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