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升堂!"

三日后,天江县衙门。大堂。

因为事先便贴出了告示,衙门将在今日重审赵秀儿一案。所以有不少的百姓都跑来衙门口看热闹。而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对此案心系已久的纪家千金,纪文兰。

当堂上的那位许大人升堂后宣告许文玉并不是此案的凶犯时,当那位唐姓证人与那把凶器的真正主人,一一上堂作证时,在同一个时间许文玉正在郊外坟地而并不可能去偷盗凶器行凶时,纪文兰的心下一松,险至摔倒。她的眼中沁出了热泪。一旁的丫鬟红樱也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堂下看热闹的百姓议论不已,纷纷猜测这真正的凶手到底会是谁。也有不少人唏嘘,这许文玉还真是有福啊!大难都不死,都上了法场刀架在脖子上了居然还能翻案?不可谓不奇,不可谓不险啊!

大堂上,审讯仍在进行。当听那孙老婆子说,这把用来犯案行凶的斧头其实是她所丢而且还是在正当午时,一旁边位列在侧听案的天江县令李文则面上可不太好看。

"这...这...难不成许文玉有共犯?"他这句话恰巧被许世宗听闻,

"李大人,这许文玉孤身一人居住,又无三亲来往,平素也仅有一些书生为友,不知这其中谁又会是他的共犯帮他做此等勾当。"

"这个……"李文则尴尬的一笑"本官也只是揣测,既然这样,难不成许文玉果真是被冤枉的?"

"他自然不是凶手。"许世宗看向他"难道李大人没有去过许文玉的家吗?我在到那里勘察时曾在他家的房后处找到一枚脚印,那脚印明显是大雨时泥土极度松软泥泞时踩踏所致,之后天气干燥便留了下来。许文玉家住在偏僻之处,试问有谁会在一个大雨之日在他家房后留下此足迹呢?之后本官在查看他的院中时又发现在他家的房檐下落有许多的干草。那甘草至绺状且断处参差不齐,明显有拉扯留下的痕迹。一般风雨根本不会将房上的茅草如此吹落,这分明就是有人企图从房后翻上房头潜入院中时所致。而且此人的行动显然不是个惯犯。"

"加之,那埋藏人头的地方,实在是太浅了。而且居然埋在了进门时的必经之路上,这便与在他家中柴堆里发现的那把带血的斧头一样,明显是不欲隐藏。试问一个真正的凶犯又怎会愚蠢到将凶器放置在家中,一不拭去血迹,二不进行丢弃,三又不掩藏罪行,就如此般的藏在柴堆之中,莫非他是嫌自己的寿命太长不成?"

"这……"李文则一时无言以对。他该如何说?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去过那许文玉的家。所以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一无所知。

心下知他如此,许世宗当下也并不为难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堂下的几人。此时在堂下除了跪着的原告赵老六和之前被视为犯人的许文玉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则是那次进行上堂证实许文玉在案发当日在家中的书生王齐。至于另一个……

"王齐,本官问你,那日酉时雨停你从家中来到许文玉家门前,在二次又下雨时你发现许家屋中亮有烛光,并听到了铁器落地的声音。可对?"

王齐向上行礼"回大人,正是如此。"

许世宗点了点头,一旁的李文则接话"这么说,当时在院中的不是许文玉?"

"自然不是。"许世宗笑了"不仅如此,凶手之所以在掐死被害人后又二次盗斧行凶,其目的也是在于此。他原本料定许文玉家没人因此才会潜入院中的。我想,当时王齐的来到定然是令其吃惊不小,以至于连正在挖坑用的铁锹都掉到了地上。"

"你说掐死?"李文则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赵秀儿明明是被人砍下头颅这才死的,怎么会……"

许世宗缓步绕到桌前,来到了堂下"据案卷上记载,死者脖颈处有明显的掐痕留下。李大人,你想过没有,凶手为什么要在掐住被害人咽喉以后要再去偷盗斧子行凶呢?"

"这..."李文则思索了片刻"因他与许文玉有仇,所以才要嫁祸于他!"

"凶犯想的可不止是如此。"他目光转向堂下"因为此人同时与赵家在案发前不久曾有过来往,且有过节留下。如果赵秀儿在此时死亡,那么此人将一定不会逃过官府的怀疑。这样,他便无从遁迹。所以,他才要制造出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且又证据确凿的,杀人凶手。"

话音刚落,许世宗便看见了那个焦虑立于堂下的人。当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随之望去时,许世宗终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范砚平。"

"据本官所知,你在案发前两月曾到赵秀儿家中前去提亲,但是因为赵家夫妇的无理对待从而被赶了出来。"

"冤枉啊大人!"范砚平跪在了地上,他急着辩解"我的确是到赵家提过亲,也确实是被拒绝了...但我并没有怀恨在心,这世上提亲之人甚多,不成也在情理之中,大人怎可因此就说我是凶手?!"

这……李文则也觉得有道理"这范砚平所言有理,许兄是不是..."

"呵,"许世宗笑了"好,既然你说你不是凶手,那么本官问你。五月十八,案发的那天夜里,酉时,你不在家中又去了哪里?"

"这、我、我在家里!我当时就在家中!"

"说谎是没有用的,你当时并不在家。"

"我是在家!是在家里啊大人!"

"你确定?"

"是!"

"那你因何没有点灯?"

"这...大人有所不知,生员家贫,不久前打散了一罐灯油,因此才没有点灯...不过生员当时确实是在家里没有出门啊!大人!"

许世宗在心底叹了口气,此人对一罐灯油都尚且如此的上心,念念不忘,却为何独对人命如此的冲动草率。

"来啊,带人证上堂。"

稍许,有衙差从堂下押上来一个人。此人三十岁上下,手上还戴着镣铐,上得堂来后便跪了下去。

"小的冯大叩见大人。"

许世宗看向他"你叫冯大?做何营生。"

"回大人,小的...以偷盗为生。"

"今年的五月十八,酉时,便也是那场大雨初停之时,你在哪里?"

"回大人,小的记得当天因为下大雨结果害的小的原本打算干的活都没干,后来雨停了,小的便想出去透透气,正巧走到小阳村南头一户小院前。当时有很多户人家都还亮着灯,就这家没点灯火,当时小的就想着进去看看,看能否拿些什么...结果等进到屋里才发现这家人没在家,而且屋内还很简陋,小的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个包里面还有一贯钱……"

"你胡说!"范砚平急了,他看着许世宗"大人!当时我就在家中根本就没出去!大人可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啊!大人!"

"他并没有说去的是你家,你急什么。"

"我、这..."范砚平咽了口唾沫,头上冒起了汗珠,他忙向上叩首"大人,生员从未害人,也根本没有在那天夜里出去...请大人明察!"

"这么说,你并没有丢东西?"

"是!是、没有..."

"那..."许世宗一伸手,旁边人把一个蓝布包裹放到了他的手中"这个包,你也并不认识?"

"啪!"的一下,那布包被扔到了范砚平的面前。他舔着嘴唇"这、这不是...这不是我的!我没有丢东西!这不是我的啊!"

"既然这个包不是你的,"伸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许世宗缓缓的打开"那这张写有你名字并盖有官府大印的考凭,又怎会出现在此包中?"

他用力一扔,当那张考凭缓缓的飘落在范砚平的眼前时,他终是再无力反驳,瘫坐在了地上。

见他瘫坐在了地上无言以对,一旁边明白过来的赵老六可急了,当即便要过来打他,可他刚抓起那小子的衣领就被两旁的官差给制止了。最后只得是跪在地上,悔痛不已。

当初要是没有……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唉!

范砚平就那么的瘫坐着,低头无语。当他的眼前出现那青色的袍服和一双黑靴时,他听到了许世宗的声音"事已至此,你还不愿把事情经过说出口吗?本官敬你也是一读书人,孔孟圣贤多年也不愿辱你斯文在此对你用刑。"

"你,杀赵秀儿,真的就只是因她拒绝你提亲之事才心怀怨恨吗?"

他闭上了眼睛,稍许,再次睁开时眼中除了悔过的泪水,还有深深的恨意。他大声道:"是!是我恨她……是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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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金如歌 /